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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昊宇”捂著胸口頗有些體力不支之狀。他抬頭與“秦昊軒”四目相對,一息間似靈犀頓通,不禁微微一笑,拱手對靖王說道:“兒子全憑父王安排。”


    “馮大人,咱們做個親家如何?”靖王聽後點了點頭,隨即緩緩向身邊的馮顯示舒問道。


    此話一出,馮顯舒當即想也未想,立時跪地拱手:“小女資質庸鈍,德行平常,能得宗室垂憐,乃其洪福。馮氏一族謝王爺恩典。”


    馮洛珊此時已將頭藏在她母親肩頭,發不出半點聲音。馮夫人一手摟著女兒看似在輕語安慰,實則另一隻手暗中用帕子緊緊捂了她的嘴。


    事已揭穿,現下已是最好的結局。若非如此,等待馮洛珊的就隻能是削發為尼,一輩子青燈古佛。


    馮夫人知道丈夫是怎麽想的。同小姑子馮側妃所出的昊麟相比,靖王世子秦昊宇無疑是更為有用。外甥做親王原也不錯,可若是將來的外孫能做親王豈不更好!做靖親王的嶽父和外家當然要比隻做一個舅舅更好。


    更何況秦昊宇原本就是名正言順的世子,不是庶子昊麟可以相比的。其名不正言不順,若要硬扶上位,不知要廢多少謀劃周折。隻不過之前秦昊宇於京中為質,歸期無望。秦昊軒性情剛直,不好擺布。馮家這才會想著扶昊麟上位。


    可自從世子一迴青寧,局麵大變。想必馮顯舒也早早有過這樣的打算。隻是那時不知成與不成,麵上卻是不能舍棄昊麟。


    而此刻,馮夫人知道,自己的夫君已於剛剛徹底舍棄了馮側妃這個妹妹還有他的親外甥。


    馮夫人忍不住歎了口氣,自己今日此舉雖陰差陽錯算助夫君達成心願,可迴府之後未必能輕易過關,說不得還有一場好鬧。


    她隻是一片慈母心腸,不忍兒女皆成為夫君手中攀附權貴的棋子。她不過和天下所有平庸的母親一樣,希望女兒遂心順意,嫁給自己喜歡之人。哪怕為妾又如何?有自己和馮家在後,自是能保她一世順遂,將來再慢慢籌謀著壓倒太安郡主,以妾為妻又有何不可?


    當然,除此之外她也想暗中拉小姑馮玉茹一把,免她和昊麟成為夫君的棄子。小姑於閨中時便與她極為親厚,雖不很聰明,卻十分尊敬她這個嫂子。若是斷了夫君的計劃,小姑和昊麟也便有了盼頭。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一切皆是命數。


    “既如此,那便定下了。這馮家丫頭雖然有些著三不著兩的,可出身名門,身份上倒也不算辱沒了你。”靖王對著“秦昊宇”說完又看向馮顯舒,“我讓你妹妹這兩日便派幾個教養嬤嬤到你府上,你也上點心。”


    馮顯舒立時臊得滿臉通紅。他剛剛借口惡仆算計,本想給女兒遮遮醜,也挽一挽馮家的麵子。不想靖王爺卻並沒在接這話茬,且直接把事擺到了桌麵上。


    馮顯舒隻得趕忙又深施一禮說道,“請王爺放心,我定嚴加管教,不負王爺所望。”


    靖王世子秦昊宇與馮家大小姐馮洛珊的婚事就這樣一槌定音。


    ……


    “秦昊宇”的傷並不嚴重。世子所住的蘭馥軒內,大夫仔細號了號脈,隻說並無大礙,不過開了兩劑溫補的藥,卻是可吃可不吃的。眾人安慰一番後也便慢慢散了。


    壽宴才開席不久,還得繼續。馮家大小姐卻因“身體不適”,早早便和馮夫人迴府去了。


    身體不適?一塊遮羞布罷了。眾人皆心知肚明,可誰又會那麽無聊地去拆穿它呢?畢竟馮家是當地豪族,掌著西北的軍權,又剛剛和靖王府攀了親家。


    至於靖王府的那對孿生兄弟,到底還是血脈相連手足情深。壽宴之上,“秦昊軒”於前院略應酬了片刻便親自去廚房吩咐給世子備些軟爛好克化之物送去,又單獨去蘭馥軒探看了一番放才放下心來。再出來時確是憂心頓減神清氣爽……


    隻是大概隻有灼華知道,被馮朗一掌打傷的“靖王世子”才是真正的二爺秦昊軒,而那位後到的“二爺”自然才是真正的世子。馮洛珊並沒有說錯。


    說來那兩套鬆花色雲蝠團紋劍袖還是前些日子宇、軒兄弟剛迴西北時,馮側妃為表賢良專門著人連夜趕製出來的。大概是怕被分出個厚此薄彼來,索性給他二人皆製了幾套一樣的衣衫,一式兩份,既顯公平又不必費什麽心思。


    因此昊軒竟也得了兩件寬袍大袖的直裰,秦昊宇自然也得了兩件一樣花色的劍袖。


    再說秦昊軒,當時被馮朗帶人有意輪流灌得大醉,於是接到那丫鬟傳來的紙條時,竟頭昏腦漲一時大意,也未分辨筆跡真假,便心花怒放地趁人不察,帶著剛剛喝下的一肚子的烈酒美滋滋地搖晃向沁香園。


    迷迷糊糊間,穿藤拂柳,果見灼華立於那芭蕉樹下背對自己等候,當下立時十分歡喜,幾步上前,伸手一拍笑道:“叫我來可有急事?”


    誰知話音未落,便陡然一聲尖叫入耳,對麵那女子轉過身來,竟然是馮洛珊!


    昊軒登時睜大了眼睛,所喝的美酒傾刻皆化為冷汗,腦子立時清醒過來。


    再看那馮洛珊,雖口中尖叫,臉上卻無半分驚慌之色,反而手中異常利索,幾下子便脫了外麵的紗衣,又一把扯開了領口。


    昊軒此刻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這分明是中了馮家的圈套!於是也顧不得多想轉身便逃。誰知此刻卻聽到腳步紛亂,又忽有一丫鬟揚聲急道:“眾位主子快看!芭蕉樹下的可不就是二爺和我家小姐嗎?”


    那聲音分明就在耳畔,眾人亦影影綽綽快步而來,卻已然狹路相逢來不及了。


    昊軒心下一橫,掩麵便想躍上房頂。隻要沒抓到現行,便有無數道理可說。可誰想他剛要往上一縱,卻陡然覺得身後一沉,隨即一個柔軟的身體像蛇一樣纏了上來。馮洛珊突然從背後抱住他,隨即腳下一旋,人便倒進了昊軒懷中。


    秦昊軒嚇了一跳,下意識就將馮洛珊扔了出去……


    再後來的事,便如前情所述。


    至於昊軒生生挨得馮朗那一掌,自是半點無礙,不過為了做戲逼真,當時他硬是咬破舌尖吐了口血來罷了。


    ……


    靖王府和馮家雖成就了一樁喜事,可其中內情眾人卻心知肚明,不過是粉飾太平罷了,到底好說不好聽。於是壽宴之後眾賓客不過於梨花園中草草看了幾出小戲,便紛紛告辭,皆未敢久留。


    晚上家宴,灼華自是要留下的,即便不以未過門兒媳的身份,卻也是靖王爺的親外甥女。於是被馮側妃安排到琉璃小築歇息暫且不提。


    隻是客散以後不知靖王爺對馮側妃說了什麽,總之直到晚宴時分,馮側妃一直懨懨無語,再無之前的興頭兒。


    馮側妃如此,那幾個庶女看慣了臉色,自然也是屏氣斂息,亦步亦趨,生怕觸了黴頭。


    世子白天“受了傷”雖是不礙,卻也麵色蒼白沒什麽精神。二爺昊軒心不在焉,隻偶爾看看女客那一桌上的灼華。秦昊麟倒是沒心沒肺,一門心思地去研究麵前那盤紅燒蹄筋裏的海參。


    靖王爺環顧眾人一圈後垂下眼眸不辨喜怒,片刻後方才略略舉杯,眾人忙起身舉杯齊聲恭祝道:“祝父王(王爺)萬壽無疆。”


    這頓家宴吃得甚是拘緊,眾人皆斂容垂眸,屏氣收聲,一時間榮莘堂的花廳內除筷箸之聲外竟連一聲咳嗽也不聞。


    少頃寂然飯畢,眾人漱口盥手,忽聽主位上的靖王爺緩緩開口道:“今日人齊,我便囑咐兩句。”


    眾人不敢怠慢,忙起身垂首恭聽。隻聽靖王繼續道:“老二的婚事不過就這兩日,家裏一得著信兒就開始準備,現下也倒算一應齊全。隻是這婚事原是太後所賜,郡主又是鎮國長公主的女兒,我的外甥女,故而王府上下不可有絲毫懈怠,你們可聽明白了。”說著靖王爺轉眼看向馮側妃,其中敲打之意十分明顯。


    在場眾人皆心知肚明,王爺說的這是今日馮家之事。如此當眾給了馮側妃一個沒臉,這些年來倒是頭一迴。


    馮側妃低著頭,看不清表情,態度卻十分恭順,屈膝一福道:“妾身記下了。


    其餘人等亦忙跟著行禮稱諾。


    “再有,”靖王掃了一眼昊宇昊軒兄弟二人,“我得了消息,朝廷不日將會派人來西北密查暗訪……倒也不是什麽大事,不必驚慌就是。不過爾等還需謹言慎行,勿要給王府惹來麻煩。”


    這話雖讓不少人一頭霧水,可在場者卻皆是不敢輕慢,忙又恭身齊聲應諾。


    秦昊宇暗中抬頭迅速偷眼看了靖王一眼,隨即便立時低下頭藏起眼鋒,嘴角忍不住勾起一絲冷笑來。


    王府自然不會像那小門小戶的暴發戶一樣,將兒女們送的壽禮擺在大門口向來往的親朋誇耀一番。更何況他準備的壽禮,父王便是打死也不會拿出來的。那是建元先帝下的一道聖旨,大意是,若雍和帝子孫無德無能,可兄終弟及……


    秦昊宇對肖錦鯤說的沒錯,他確是早已備好了壽禮。和這份先帝聖旨相比,肖家兄妹獻給他的那尊臘油凍玉佛手便被比成了魚眼珠子。


    這是一場試探,秦昊宇在賭靖王的反應。若是……家國大義,嚴詞相斥,那便是靖王無心!他自然應另有謀劃。可若靖王不提,反幫忙掩飾呢?那便說明他們父子之間靈犀相通,竟都懷了那天大的野心。


    現如今看來,靖王和他果然是父子相承。


    而這廂昊軒和灼華卻是相視一笑,心中了然。便是不知詳細,卻也已然猜出個八九不離十。靖王此舉是在通風報信。


    京中欲密查西北,定是為“先皇遺詔”之事。既是密查,靖王如何能提前知曉?可見朝廷中應是隱匿了一批西北的人。既如此,那當日“先帝聖旨”拓本流傳市井,以及後來灼華襲京救夫等事,靖王爺便不可能不知。可他卻自始隻字未提,如今又通風報信……


    灼華不禁心中好笑。她與昊軒獻給靖王的壽禮便是王致隨身帶的那塊據說能治百病的“暖玉”,卻抵不上她親手寫下的一道假聖旨。


    ……


    家宴就此索然無味地草草散去。昊軒騎馬親送灼華迴了清風別院。


    此時已然烏金西垂,天色漸暗,卻有晚風徐徐,竹露清涼,別院後花園的小路上更是難得的靜謐幽然。


    昊軒見三姑、敏毓竟十分識趣地遠遠跟著,並不近前打擾,不禁心中竊喜,見四下無人,於是便大著膽子去握灼華的手,卻被灼華輕巧躲開了,隨後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昊軒摸了摸鼻子,隻覺得心中跳成一團,雖手上不敢再造次,卻忍不住腆著臉又向灼華跟前湊了湊,厚著臉皮笑道:


    “今日之事你便不擔心?若是秦昊宇不來冒名頂替,該當如何?難不成我還真納那個馮洛珊為妾不成?”


    說罷,他低頭仔細去看灼華,滿懷希翼地想從她的臉上再看出那麽一兩分吃醋的嬌嗔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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