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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灼華一行因人馬龐雜以致行進緩慢,又正值三伏酷暑烈日當頭,這個時節趕路著實辛苦。


    於是一連兩日,皆是天不亮時就起床出發,時近正午天氣漸熱,便早早地尋店投宿或就近找個村子安營紮寨。


    大概是為了避著嫌,一路上灼華並不和秦昊宇多言,一應行動起臥皆由丫鬟代為傳話。如此行止守禮克己恭儉不禁讓昊宇更加覺得灼華可愛可敬。


    迴想當初和風閣前海棠花下,二人合創白海棠詩。滿樹繁花之下,佳人低眉淺笑,盈盈細語,與自己答對相得,誌趣相投,讓昊宇生出知己相惜之意。


    後來皇室家宴上,王太後用似是而非之言引他誤以為會將□□郡主賜婚於自己。那一刻,昊宇心中是明明白白的狂喜,他徹底確定了自己的心意。原來自己早已對她暗生情愫。原來當日以“時局不利,勿妄想擅動”為由說服自己拒了慶王妃的保媒,竟如此後悔。


    那日,他本以為終可稱心如願。太/安郡主臉上分明閃過一抹嬌羞,她應該也是願意的吧。就如喬通所說,不論當日春獵圍場之人究竟是誰,太/安郡主原本心儀的就是“靖王世子”。


    可惜,他的愛慕和幸福終輕而易舉地被當權者擊碎。手機\端一秒記住《.999xs.》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再次失之交臂,讓他不甘而又憤怒,甚至成了一種執念。


    容貌無雙,智謀過人,又是知己難得……這不正是上天賜來輔佐襄助他的女子嗎?


    秦昊軒?他又豈能相配?!


    正午烈日高懸,驕陽似火。昊宇躲在自己營帳內偷偷展開了那道“遺詔”。這是天意,他注定不凡。


    喬通說得對,他如何隻能作世子?他如何就不能作太子?!臨出行之前的密謀仍句句在耳。


    “若帶迴此物,父王隱而不宣奈何?”


    “那咱們便提前幫王爺召告天下!”


    “可若如此……軒弟在京中豈不艱險?”


    “世子爺孝悌仁厚,隻想著二公子的艱險。但您自己的艱險可曾考慮過?您與二公子本就是雙生子,二公子又比您早一步迴的西北,根深葉茂腳跟穩固,若真有那天大的前程,您與二爺孰有勝算?爺,人心難測!那可是天下至尊的位子……您能肯定二公子他就不動心?”


    他不能肯定,人心難測,他麵上再如何做出左右為難之狀,心裏卻早有答案。喬通隻是把他心中不敢說的話說出來而已。他需要這樣一個人來說服自己。


    “太/安郡主有輔世之才。屆時若她為二公子去爭……可她若是為世子爺謀劃……”


    喬通這話雖隻說一半,卻最終將秦昊宇說服了。他本就並不難說服。


    秦昊軒緩緩合上“遺詔”。


    此刻京中,喬通應該已經行動了吧。


    ……


    京中,一夜之間於大街小巷冒出無數建元先帝“遺詔”臨摹拓本。並又不知從哪兒傳來一股流言,稱建元帝當年礙於長幼有序,雖傳位於雍和先帝,但對靖王卻仍極為喜愛且心懷不忍,於是留下遺詔,“兄終弟及”。


    不僅如此,慶王等各宗室要員、齊正清等朝中重臣亦都收到一份用透明度極高的薄絹精心摹出的“遺詔”,上麵字跡清晰穩健,分明就是建元先帝的禦筆,便是連玉璽都摹得唯妙唯肖分毫不差!


    當今順平帝立時被推上了風口浪尖。此“遺詔”到底是真是假?若是真的,那當今皇上豈不名不正言不順?靖王竟是真龍天子!若是假的,誰又如此大膽,竟敢公然謀反作亂!


    ……


    “一派胡言!”


    齊相府內,已升為當朝首輔的齊正清臥於床上,看了少楓急急呈來的那張“遺詔”影書,頓時怒不可遏,抬手便砸了藥碗。


    到底年齡大了,之前齊正清憚精竭慮繃緊精神與王黨鬥智數年,乍獲全勝心緒一鬆,便轟然病倒,來勢洶洶大有迅猛之勢。如此又突然急火攻心,立時咳了個驚天動地。慌得齊少楓趕忙上前替祖父捶撫後背


    二老爺齊中采見父親發怒心中暗喜,忍不住想踩上一腳。於是拿捏著長輩的架子張口就對齊少楓斥道:“楓兒竟如此無知!你祖父正病著,如何讓他來操心這等雜事?真真是個不孝的……”


    “住口!”不想二老爺的話未說完,迎麵便挨了老太爺一個飛枕。齊正清指著他的鼻子罵道,“成日介讀書不成作官不行,可隔岸觀火挑撥離間的本事,你倒是學了個十成十。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齷齪心思。今日索性我就明白說了,待我百年之後,楓兒便是這齊家家主,以後族中大小事務皆聽命於他。


    “若你不惹事生非,待我死了自會分你家產,讓二房老小受用不盡。可若你再如此煽風點火陽奉陰違,楓兒便可全權收迴你所有家產充公!


    “椿哥兒,你現在就去召族中長輩來這兒,將我剛剛所說之言立字為證!”


    屋內立時鴉雀無聲。


    此時這裏除了中文中釆帶著兩房子孫侍疾外,還頗有幾個親近的族中子弟也在此侍奉著。一見老爺子發了怒,全都站立垂手,屏氣收聲,不敢造次。


    齊正清所叫的椿哥兒乃是族中的近枝嫡孫,與齊少楓兄弟二人甚是相得,亦是齊氏難得的出色子弟,齊正清一直當少楓的臂膀培養。此刻他一聽老爺子發話,不敢怠慢,連忙行禮下去安排了。


    齊中采沒想到自己不過一句風涼話,就引了父親當著滿屋的子侄後輩疾言厲色地訓斥自己,不禁羞憤難當,卻又不敢忤逆,也顧不得臉麵,忙“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一迭聲道著“父親息怒”。二房眾人自是也跟著“唿啦啦”跪倒了一地。


    齊正清見他這樣,忍不住心中歎氣。自己這個兒子胡子都快白了,如今被這一番喝斥是徹底鬧了個沒臉。雖知他心中不憤且愈發記恨上大房,卻也是無可奈何。


    自己到底上了數歲,這一病方才知道歲月不饒人,身子骨已經然力不從心。可現下,朝廷才剛清算了王黨,人員空虛。皇上尚還稚嫩。而大齊上下近些時日頗不太平,先是各地災情頻發,又有如呂天霸這樣的悍匪流寇作亂。若自己真的有個三長兩短,隻怕現如今這逐漸好轉的局麵便是不保。


    楓兒雖然才智不凡,又受天子倚重,卻失在年輕曆練不足,若再有幾年也能獨擋一麵,可現下卻是不行。


    自己此時就是要竭力給楓兒爭得這幾年的時間,不光是朝堂上自己掙紮著再撐兩年為他開疆拓路,便是這後宅也絕不能出半點差錯拖了楓兒的後腿。


    好在老二誌大才疏,一輩子翻不出大浪,少楓羽翼漸豐,倒也不怕。日後他若好好安分守己倒還罷了,否則……有的是苦頭讓他吃的。


    於是當下也不願再與二老爺多廢口舌,揮揮手讓他下去,隻待一會兒族老到齊再做理論。


    齊中釆忙帶著二房眾人低頭退出,又羞又惱滿麵通紅,路過少楓身邊時微微一頓,卻到底沒敢抬頭,腳下不停,退了出去。


    齊少楓微微一笑,渾不在意。有些人,當你站得比他高上甚多,讓其望之項背不及時,便自可不必去理會他所為所想。


    記恨又如何?窪中魚鰍自是嫉羨龍翔中天,可便是終其萬年,魚鰍終是魚鰍,卻是連龍尾也挨觸不到。當實力足以碾壓,地位已達超然,誰又會去再乎一介螻蟻的嫉恨。


    雖是自己的二叔,卻不過隻是占了個長輩的身份罷了。祖父剛剛那番教訓其實倒是在護著他,不管他看沒看明白,卻能讓他消停些時日。


    齊正清歎了口氣,垂眸又衝大老爺擺了擺手。齊中文會意,帶著其他人退下,屋內隻留少楓祖孫二人。


    “楓兒。”齊正清坐起身來喚道。


    少楓忙探身去扶,又拿了個引枕放在祖父身後。


    “祖父康健,椿齡無盡,何苦去與二叔認真?”


    齊正清搖了搖頭,開口問道,“這事你怎麽看?”說的卻是他手中的那張“遺詔”影書。至於二老爺,根本就不值得當個正事兒去提。


    “這物件兒好生奇怪。”少楓坐於榻側沉吟道,“似是一夜之間就冒了出來。我去打聽過慶王府等宗室,還有禮部尚書駱大人等老臣,家中都是被不知什麽人塞了這東西。


    “雖事關靖王,可若說是西北的手筆……卻又不像。一是世子還在京中,虎毒尚不食子。再者,楓兒私以為,那靖王如何老辣,若要出手必然一擊致命,怎會用這些不痛不癢的市井招數,平白斷了突然發難的天時……


    “可若不是靖王,又會是誰?靖王世子?平白陷自己於囹圄,這極不合理。軒二公子已走了三天,看著也似不像他。若是其他人……”


    少楓不語,抬頭看了一眼祖父,卻見老爺子正盯著他看,雙目精光四射。


    “為何不說下去了?可是覺得……不知這其中有無太/安郡主的影子?”


    少楓一頓卻到底搖頭:“不像,以太/安郡主之智,此局不會如此粗劣。且若如此,其目的又是為何?”


    齊正清微微一笑,拈須點頭道:“確實不像她的手筆。不過,此事倒也不是僅限於他們靖王一脈所為。說不得其中有些別的什麽機緣。且暫不去想它,你隻過一會兒便去宮中覲見皇上,先穩住局麵才是正理。”


    少楓聽祖父將太/安郡主歸為靖王一脈,心中不禁微微一窒,可倒底麵上波瀾不起,待祖父吩咐完忙起身行禮稱諾。


    齊正清見他麵色如常,心中不禁點了點頭。他一直怕自己這個最優秀的孫子被情所困,若過不去□□郡主那道坎兒,以後隻怕是要為兒女情長所絆,說不得會英雄氣短。可如今看來,似乎倒不必太過擔心。


    ……


    當齊少楓被太監總管趙敦領進禦書房時,慶王等一眾宗室已經在此坐了多時了。


    龍書案後昊元麵沉似水。康王爺此刻正站在當中,手裏擎著同樣一份“遺詔”的摹本,十分猶疑地說道:


    “這字形頗像,筆意卻是看不出來。畢竟是摹書,古人常說‘摹書易得古人位置,而多失古人筆意’。若辨其真假,唯有看一看這原本……”


    “這是假的!”齊少楓開口接道。隨後跪地參拜行禮,口唿萬歲。


    一見他來,昊元立時撥雲見日,抬手叫起:“齊愛卿免禮,齊相如今身體如何?”


    齊少楓謝道:“謝陛下掛念。祖父不過偶感時氣,現下已無大礙。”說罷又叩拜謝恩,方才起身。


    “齊愛卿剛剛說這道‘遺詔’是假的?”昊元雖極力隱忍,但問話中仍露了幾分急切。


    “自然是假的!”


    少楓說罷轉頭去看慶王。二人目光相對,電光石火,慶王捋髯微微點頭,嘴角露出絲笑來。


    “如此藏頭露尾的宵小行徑,不過是些蠅營狗苟之徒尋釁生事意欲混淆視聽罷了,實在不足為懼。陛下心中自然不恥不屑,朝臣文武亦皆是心明眼亮,便是天下百姓也不會為此無稽之談所蒙蔽。”


    “齊指揮使說得不錯,此為假詔,一目了然!”慶王接口,一錘定音。


    昊元的臉色緩和了下來。


    旁邊的康王爺麵露赧色,訕訕地尋了一把椅子坐下。自己一大早便被這“遺詔”影書嚇了一跳,隨後又被慶王火急火燎地拽進宮來著急上火地分說了半日,誰知一句“假詔”就輕飄飄地雲消霧散了,果然後生可畏呀。


    昊元點了點頭,可仍皺眉說道:“雖說是鼠輩計量不足為懼,可到底妖言惑眾,且又是假傳遺詔欺君罔上其罪甚惡。此事若不查明,朕心難安。不知齊卿心中可有定斷?此事……又與靖王世子有無關係?”


    若隻是市井潑皮胡鬧倒還罷了,怕就怕這背後另有陰謀。畢竟事涉靖王,昊元有此懷疑也非空穴來風。


    “陛下,”齊少楓躬身拱手,麵露難色,“靖王世子是否與此事有關……臣暫時無法判斷……”


    “陛下,此事甚是蹊蹺,不若招宇兒前來一問。”慶王開口接道。


    於是當日午飯之後,世子府內接來一道皇帝的口諭:“著靖王世子秦昊宇進宮麵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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