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葉城醫院,安映一個人孤零零躺在病房裏時,她不是沒有設想過她和傅呈禮的未來。


    好在傅呈禮是可靠的。


    從綁架案他全心全意營救自己。


    為她找醫院,看病治療。


    一切安排的妥妥當當。


    但凡是他經手的事情,從來沒有掉過鏈子。


    安映眷戀地躺在他的懷抱裏。


    忽然就萌生出了想跟他地老天荒的想法。


    但是明天就領證.........


    這也太急了吧?


    目前還不知道傅家是怎麽迴事。


    再加上在機場,媒體對他們的圍追堵截。


    怎麽能在家人態度不明朗,事情正處在風口浪尖的時候。


    匆忙做出這種人生重大決定?


    安映怔怔看著傅呈禮的側臉。


    自從在葉城二人再次碰麵後,安映就覺得傅呈禮哪裏不對勁。


    總是一副急哄哄的樣子,一會兒送她鑽戒,一會兒寸步不離地看著她,帶她迴北城。


    迴來後,又直接在床上商討領證大事。


    一分鍾都不想耽誤似的。


    仿佛有個惡鬼在他身後追他,催他趕人生進度似的。


    安映試探道:“上次你迴北城,聽說老爺子把你訓斥了一頓?是因為,我們的事情嗎?”


    傅呈禮:“沒有,老爺子訓我是因為我對資產的處理方式不滿意。”


    他其實聽出來安映是在試探什麽。


    事情到這一步,他哪裏還管傅家說什麽?


    傅家在雲城龐大的資產,他說給就給,不容任何人勸說。


    何止傅海東,連傅老爺子都快管不了他了。


    就算全天下人都反對自己和安映,他也要娶她。


    除非........


    她主動不要他了。


    不過目前來看,這個假設不可能。


    未來也不可能。


    絕不可能。


    傅呈禮手臂緊了緊。


    安映幾乎是整個人都被他禁錮在懷裏。


    “傅家有我在,你怕什麽?我想做的事情,沒人能反對。”


    他的聲線磁性中,夾雜著強勢的壓迫感。


    安映又想起來什麽。


    “在迴家的車上,你說什麽有人帶走我,是什麽意思?”


    傅呈禮手掌撫摸著她的臉頰,靜靜道:“沒什麽意思,我瞎說的。”


    安映哦了一聲。


    傅呈禮皺眉。


    緊緊擁抱的兩人,心思各異。


    安映腦袋貼在他的胸膛,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不對。


    他分明沒說實話。


    傅呈禮平日裏雖然行事時有囂張,但是每次到了關鍵時刻,說話卻謹慎。


    他那麽認真的口氣,哪裏像是胡亂說的?


    安映想了半天,都想不出個所以然。


    傅呈禮的手從她的臉頰,滑到她纖瘦的鎖骨。


    順著曲線,繼續往下。


    強有力的手掌遊走在被子裏。


    安映細細地哼一聲。


    傅呈禮強勢地傾身過來。


    安映蹙眉。


    她整個人都要散架了,他怎麽還有力氣?!


    “好累,不要了........”


    傅呈禮哪裏肯,他親密地湊過去,咬她的耳,柔聲道:“你躺著,我來。”


    安映牢牢抓著被子一腳,不肯鬆手。


    委屈巴巴望著他。


    眼角潤潤的,像是在求放過。


    傅呈禮喉結滾了滾。


    心跳加速。


    她知不知道自己這種表情,在男人眼裏根本不是求饒,而是勾,引?


    他深唿吸,咬牙低聲哄道:“乖映映,聽話。”


    拗不過。


    安映隻好聽話地乖乖躺著。


    她抿著唇,忍不住偷瞄了他一眼。


    深邃的五官,墨黑的眼眸。


    他偏了偏頭,臥室溫暖的燈光下,英俊的側臉忽明忽暗。


    他的目光牢牢鎖在她身上。


    忽地想起他傅大總裁在公司一本正經工作的樣子。


    還有他在傅家和老爺子,和傅海東談一些家族事務的模樣。


    人前人後的反差感,簡直了。


    誰知道在公司裏,嚴苛又嚴肅的給高管們訓話的,高高在上的總裁大人。


    私下竟有這種,騷,氣模樣?


    他獨一份的反差,他的瘋狂,隻有安映見過。


    他隻為她臣服。


    ..........


    夜深。


    一切歸於平靜。


    傅呈禮披了件厚厚的浴袍,一個人站在臥室外的寬大陽台抽煙。


    他反身靠著陽台的圍欄,一隻胳膊懶懶搭在欄杆上。


    他的視線越過臥室的落地玻璃,停留在床上的一團小人上。


    安映早已累的沉沉睡去。


    剛才,傅呈禮幾乎是半哄半騙的,在安映最無法招架的時候,讓她答應了明天去領證。


    安映太聰明,任何一點不對勁的地方都會被她察覺到。


    隻能用這種方法,先騙到手再說。


    一陣寒風掃過。


    傅呈禮順著風掃過的方向,緩緩吐出白色的煙霧。


    生米煮成熟飯。


    名正言順成為他的女人。


    從身體,到心靈,再到法律上。


    完完全全成為他的女人。


    到時候,誰都搶不走了。


    手機嗡嗡響起。


    電話那頭,陳錫開口道:“傅總,接到北城機場查到的航班信息,顧卿聞的私人飛機剛剛降落。”


    傅呈禮嘴角咬著煙,靜靜聽著陳錫匯報。


    他並沒有說什麽,隻是默默嗯了一聲。


    掛了電話,他一個人站在寒風中,靜靜望著漆黑如墨的夜空。


    顧家和傅家的矛盾積累這麽久了。


    他不想正麵衝突。


    也懶得解決兩個家族積累了幾十年的矛盾。


    因為顧卿聞不會輕易和解的。


    以前傅呈禮聽傅老爺子說過,顧家和傅家的矛盾其實從太爺爺輩就開始了。


    對生意資源的搶奪,各種競爭手段套路。


    生意場上,都是真刀真槍用利益做搏殺的。


    後來矛盾積累的多了,有人放話要以和為貴。


    北城的傅家,和南城的顧家,總不能一直這樣針鋒相對下去吧?


    顧父顧母生下小雲朵的時候,蔣家和杜家便利用這次機會,有意在其中撮合。


    說讓小雲朵和傅呈禮結娃娃親,從此兩家重歸於好。


    那時的傅呈禮還是個年幼無知的小男孩。


    傅海東和尹湄也還沒有離婚。


    娃娃親是什麽?


    為什麽兩個家庭的矛盾要靠他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屁孩,和一個剛出生的小女娃來解決?


    彼時剛上小學一年級的傅呈禮什麽也不懂。


    傅呈禮記得很清楚,娃娃親這件事始於一場宴會。


    年幼的傅呈禮剛從貴族私立小學放學,司機開車載他迴到傅宅,尹湄拿出一套最新款的燕尾禮服,幫兒子穿上。


    “媽,我們去哪裏?”


    “給你定個媳婦。”


    傅呈禮一臉懵:?


    “快點換衣服,宴會已經開始了,再磨蹭我們就要遲到了,遲到了你就見不到你媳婦咯。”


    尹湄笑得眉眼彎彎。


    傅呈禮腦子裏完全沒有“娶媳婦”的概念。


    他天真地以為,“定個媳婦”這件事和預定遊戲機是差不多的概念。


    小小的傅呈禮飛速換完衣服,一溜煙爬進車後排,催促司機快開車,去晚了他的遊戲機就沒了。


    到了宴會,傅呈禮一進去就被簇擁著。


    “傅小少爺長的一表人才啊,未來肯定是個大帥哥!”


    “哎喲,這小燕尾服好看的咧,肯定是你的設計師媽媽給你定做的吧?”


    “未來小少爺長大結婚了,別忘了請我們喝喜酒吖!”


    ...........


    傅呈禮露出標準的假笑,一一迴複,心裏涼了半截。


    他沒收到心心念念的新款發售的遊戲機。


    相反,手裏被塞了個繈褓中的嬰兒。


    小女孩剛出生沒多久,長得眉目清秀,粉粉糯糯的兩隻小手在空中揮舞著,聞著一股奶香味。


    脖子上掛著一個古銅色的精致小鑰匙。


    周圍的大人們都喊她,小雲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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