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弄錯了一件事。」於寒舟翻了個身,麵向他道:「我們是因為外麵好玩,才出去玩。不是因為府裏可能有矛盾,才逃出去躲紛爭。」


    「我可不怕有誰踩我。」她微微挑起了眉梢道。


    她身後有安家,如今她跟娘家的關係修複了,他們才看不得她受委屈。再說,她是侯府的嫡長媳,輩分和地位在這擺著,誰敢對她不恭敬,拿規矩都能壓得她死死的!


    她雖然不愛與人紛爭,卻從不怕誰。


    「你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她提醒賀文璋道,「顯得我很沒用似的。」


    「是我說錯話了。」賀文璋立刻認錯。頓了頓,伸出一隻手去,捉住了她的,「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覺著,真巧。」


    真巧,他們都想出去看看大好河山。真巧,出去可以避免兄弟不睦,妯娌不和。


    「這就是緣分。」於寒舟笑嘻嘻的,抓住了他的手,搖了搖,「好啦,我們休息一會兒。」


    賀文璋眼神暗了暗,把她從被窩裏拖出來,狠狠親了一頓,才放開了她:「休息吧。」


    自從被賀文璋教導過怎麽說話後,賀文璟最近變了許多。不再跟侯夫人頂嘴,也不再常常糾纏央求。隻偶爾拿來些新奇的點心,待侯夫人吃過並表示喜歡後,說一句:「是蓉蓉做的,知道您喜歡酸甜口,特意研製的。」


    「這衣裳的樣式母親可喜歡?是蓉蓉設計的。」


    「聽聞母親最近睡眠不好,這是蓉蓉做的香,點上就睡,我試過了,母親也試試看。」


    侯夫人當然察覺到小兒子的變化,也知道小兒子這樣殷勤都是為了什麽。


    她感歎一句,十分為難地道:「璟兒,母親不想讓你難過。但陸姑娘的家世,實在不宜與你為妻。」糾結半晌,她道:「若你實在喜歡她,並且不怕她委屈,便納她做妾吧!」


    侯夫人非常不喜歡納妾的事。


    在她看來,這就是亂家之相。除非當家主母不能生,為子嗣計,納兩個好生養的。


    否則,日後嫡子和庶子爭鬥,家中可有安寧?


    再說,陸姑娘是個不錯的孩子,侯夫人也覺著做妾可惜了些。因此說這話時,她的語氣並不很確定。


    而賀文璟則是一口否決:「那怎麽行?」


    蓉蓉怎麽能給他做妾?一定要當他的妻子才成!


    他也開始按賀文璋教的那樣,對侯夫人苦苦懇求道:「母親,我搶了哥哥的襲爵資格,已經很對不起哥哥了。若是再娶一個比哥哥好的妻子,別人要說母親偏心的。」


    又說:「蓉蓉性子好,嫁進來後一定會孝順母親,尊敬兄嫂,使咱們家中和睦。」


    侯夫人隻是冷笑:「你娶個不孝順父母的攪家精來瞧瞧?我收拾不了她!」


    總之這事仍舊是沒有進展。


    賀文璟如何頭痛,賀文璋卻不管他了。


    安二哥要大婚了,他和於寒舟往安家跑了兩趟,想看看有什麽幫得上的。


    安大哥不在家,安小弟尚不夠穩重,賀文璋這個女婿就派上用場了。他為人持重,彬彬有禮,待人接物都進退有度,在大婚當日幫著招待客人,幫了很大的忙。


    安大人非常高興,從前覺得他是個嬌客,現在卻體會到了「一個女婿半個兒」了。


    之前安家嫡女嫁忠勇侯府病秧子的事,在京中掀起了不小的波瀾,人人都以為安家嫡女要年紀輕輕守寡了,誰知那病秧子好起來了!還是一表人才,腹有詩書的模樣。


    安大人被同僚們誇讚會教女兒,安夫人這邊則被人恭維,說女兒是福星,是好命的,嫁誰旺誰,就連賀文璋這樣被斷為活不過二十歲的人都能被扭轉了運道。


    還有人靠近於寒舟,要跟她說說話,還有的要她的帕子荷包等物,想蹭蹭喜氣,給肚子加點運道。


    於寒舟能應的都應了,帕子荷包都舍出去了,大家便讚她溫婉大方,不僅給她添足了名聲,安夫人也覺得十分長臉麵。


    待得宴席散了,賓客送走了,於寒舟和賀文璋也要迴去了。


    安夫人還拉著女兒悄悄問:「圓房沒有?」


    於寒舟攪著帕子,說道:「沒呢,常大夫說了,明年春季才行。」


    安夫人心說,瞧著女婿這身板,這氣色,沒毛病了呀!但她想著,既然人家大夫說了,就還是聽大夫的吧。


    否則,萬一有什麽差池,他們可承擔不起。


    於寒舟扶了微醺的賀文璋上了馬車。


    坐進馬車裏,車輪軲轆轆行駛起來,賀文璋往媳婦身邊湊了湊,說道:「我沒多喝,就喝了幾杯。」


    「嗯。」於寒舟點點頭。


    賀文璋又湊近了幾分:「嶽父大人忙不過來,我不喝不行,在客人麵前就失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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