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他就是救自己。齊柔在內心重複著這句話,目光不自覺的落到對麵的齊臨淵身上,他正端起湯碗勺湯,麵容和煦,目光澄澈。真真一副光風霽月的模樣。齊柔沉默了會兒,突然開口:(係統,你老實告訴我,齊臨淵是不是個芝麻餡兒的?)


    (芝麻餡兒?什麽意思?)


    (就是白切黑。)


    (哦。他不一直就是個黑的嘛。)


    (.....piu亮,是我天真了。一個皇子,一個腦子正常的皇子怎麽可能百分百光風霽月,不染塵埃。)


    (你不是看書了嗎。還能被他的表象迷了眼?)


    (我tm沒看完你不知道嗎。)


    (!!!我要是知道我能不提醒你?)


    (哇,兄弟,你們挑人都不核查基本情況的嗎?這麽隨機嗎?)


    (核查了啊,就...是沒注意你看了多少。)


    (我真就絕了,)齊柔翻了個白眼(所以現在,齊臨淵其實是個反派。)


    (昂,準確來說,他是個反派大boss。)


    猜測得到證實的齊柔深感無力,一想到之前自己上趕著獻殷勤的模樣,就恨不得原地爆炸。(所以我到底是哪兒來的底氣告訴人家,公主府會一直為他開門啊。)不怪人家心理活動不大,人家沒嘲笑我的不自量力就不錯了。


    齊柔的目光落在齊臨淵身上太久,讓他想忽視也難,輕輕掩麵咳嗽一聲。“是臨淵有什麽不妥之處嗎?”


    “額,哦沒有。”齊柔勉強擠出笑臉,然後將眼神挪到別處。


    無法解釋自己現在複雜的心情,隻覺得自己一直以來心疼的柔弱小白兔突然就變成了極具危險性的毒蛇。這種反差感你能理解嗎?就一下不僅屬性變了,物種都變了。


    窗外的風卷著樹枝搖動,淅淅瀝瀝的雨滴砸在地麵上水花四濺。齊柔幽幽的歎口氣:“這雨真大。”


    察覺到她的異常,齊臨淵目光閃了閃,附和道:“確實挺大的,恐怕一時半會兒不會停。”


    話音剛落就被突然響起的雷聲掩住,齊柔沒出聲,本來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自己的心態都沒調整好,何談別的。


    屋內一時間安靜下來,隻能聽到窗外的雨打在物什上的聲音,還有時不時突然響起的雷聲。桌上的菜不知何時被秋池差人收走,隻餘下兩杯清茶徐徐冒著熱氣。齊柔和齊臨淵麵朝窗外一人端坐在一側,靜靜聽著雨聲,心思各異......


    不知過了多久,樓下突然傳來一陣騷動,齊柔迴過神看向秋池,示意秋池出去查看。習慣性的關注齊臨淵的方向,卻發現人家沒事人一樣老神在了,還有心情喝茶。


    果然是大佬,這氣質,穩如老狗。自己以前是瞎了嗎?這柔弱濾鏡嘚多厚才能忽視這些。


    殊不知,這其實是齊臨淵刻意流露,齊柔的次次示好他看在眼裏,原本隻覺得隨意敷衍就好,必要時候她的身份也許會有用。


    然而這種心態一直到今天聽見齊柔明目張膽的宣言時悄然改變。皇宮之中素來沒什麽真心實意,而他更不可能聽到這麽兩句話就動容。


    但如果真的可以得到一朝長公主庇護,那麽一切都會容易很多。更何況,還有傳言說這長公主手中捏著先帝的聖旨。


    就算齊柔之後改變了主意,他大不了就是現在的局麵,沒有什麽可虧損的。


    當然,他也夾雜著私心,惡劣的想要將一身光芒耀不可攀的長公主拉下水,變得如同他一般泥濘纏身,滿目瘡痍。他從來都不是什麽良善之輩,相反的他很卑劣,所思所言皆有所圖。


    “殿下,是七皇子和吏部左侍郎之子黃胄在樓下起了爭執。黃公子似乎飲了不少酒,言語不遜衝撞了七皇子,如此便爭執起來了。


    秋池說完見齊柔沒有其他吩咐就默默退至一邊,就齊柔內心來說現在是一點都不想搭理那些事兒。但是架不住係統突然冒出來(滴!任務發布:請宿主前去幫助齊沐徽,讓其免受傷害。)


    (他還能受傷?)嘭的一聲突然乍起,驚的她直接站了起來。(擦,還真能。)“秋池,你留在這照顧四皇子,春月你跟我走。”本來還想對齊臨淵說什麽,但一看到人家那事不關己的模樣,突然就覺得沒什麽必要了。


    “是。”春月呆滯了一瞬,迴過神連忙跟上齊柔的步伐。


    一側的齊臨淵漫不經心的端起茶盞,絲毫沒有要跟去看看意思。


    齊柔出了雅間來到走廊往下看,大廳的桌子已經被不知名物體砸了個大坑。桌下附近也是碎渣滿地。同一家店,一天被砸兩次,掌櫃的怕是都想哭了。


    桌旁被小廝扶著的黃胄有些晃晃悠悠的拎著個酒瓶,通紅的臉上露出不可一世的痞態。齊沐徽就站在他對麵,拳頭捏的緊緊的,恍惚間還可以看見他額頭曝起的血管,看得出他在盡力忍耐。


    “做什麽這麽吵?好端端的砸人家桌子做什麽。”好在下著大雨,店裏的食客不多,此時都已經退避三舍。


    掌櫃也在一側焦頭爛額,不停地擦拭著額頭的汗,抬眼看見她出現時的眼神仿佛看見了救星,馬不停蹄的迎上來,邊走邊道歉。“實在抱歉,今日不知怎的多次發生這樣的事,無端擾了貴客清淨,還請貴客海涵。”


    話畢又迴過頭對大堂的眾人道:“今日事發突然,擾了各位雅興,小店非常抱歉。今日各位食客點的酒水,菜品一律由本店自行承擔,以表小店誠心,還請各位不要心生芥蒂。”


    聞言眾人安靜了會兒,然後小聲的議論著什麽。突然有人高聲開口“當然不會!掌櫃的這麽仁義,我們怎麽可能還會不滿意,況且這也不是店家你們的原因啊,大家說對吧。”


    議論聲戛然而止,有了一人的帶動,其餘的人紛紛七嘴八舌的發聲附和。“對!”


    “你說的對,這事也不是掌櫃的你想發生的。”


    “就是,我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掌櫃的仁義。”


    “現在像掌櫃的這麽仁義的人可不多,就衝這個,咱們也得來捧場。”


    “說的對。”


    “就是,掌櫃的仁義。”


    掌櫃衝眾人拱了拱手:“多謝各位理解,小店倍感榮幸。”


    三言兩語之下,剛才緊張的氛圍也霎時間散去。在掌櫃安撫眾人的同時,齊柔已經攔在齊沐徽身前。並慢慢踱步到了黃胄不遠處,對他身邊的幾個小廝道:“還不把你們家祖宗帶走,還想鬧笑話?”


    後麵幾個小廝相互對視一眼,沒有動作。反倒是扶著黃胄的那個小廝小聲的哄著,想勸他離開,隻不過效果甚微。


    反倒惹得黃胄不耐煩的將他推開,一步三晃走到齊柔麵前,滿身酒氣熏的齊柔直眨眼。心想這怕不是酒糟成了精。


    “嘿,這…這還有個小娘子,子。”通紅的臉在齊柔眼前晃來晃去,不知想到什麽又變了臉:“你…你和…嗬嗝…剛才那廢物一起的,是…是不是?”


    “不是”齊柔麵無表情,“我從不跟廢物一道。”


    “哦…嗬嗝…哦,你們不,不是一起的。”黃胄伸出手來比劃,“那…那你跟,跟我一道吧。”話還沒說完就想伸手來拽她。


    見此,齊沐徽麵色一暗,剛挪動身子就聽“啪”的一聲,齊柔動作迅速的一掌將黃胄的手拍開了去。力氣之大,直叫黃胄整個人都跟著側了側,還險些摔倒。


    “春月。”


    “奴婢在。”


    “拿著本宮的牌子,去吏部左侍郎府上敲門。問問他,黃胄這般以下犯上的膽子是誰給的!如此不敬皇室,想來心氣兒高的很啊。怎麽,是嫌當今聖上不配令他臣服盡忠了嗎?”


    一番話說下來擲地有聲,配上齊柔的怒容,讓原本在黃胄身後看戲的小廝們麵麵相覷。


    春月也配合的應了聲“是”,雙手恭敬的領了牌子,仰起頭高傲的向大門外走去。掌櫃十分有眼色的給她遞了把傘,又見雨幕太密,立馬又差了個小二陪同她一道前去。


    如此妥帖的做法,讓齊柔在心裏再次給他點了個讚。


    黃胄迴過神又要上前,這次他身後的小廝沒在袖手旁觀,齊齊上前拉住。奈何酒瘋子的行為毫無章法,有幾個甚至掛了彩。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見威懾有效果,齊柔也放下心,就地勾了跟凳子坐下。齊沐徽也是個知趣的,看見齊柔坐下,怕她被誤傷,上來就杵到了她身後。抿著唇,目光不善的盯著亂成一團的黃胄等人。


    齊柔看了他一眼,沒說話。畢竟是自家人,一致對外的時候,再有什麽也要之後再談。在別人麵前,萬不可滅了自家士氣。


    黃胄鬧騰了會兒,終於沒了力氣。倒在小廝身上唿唿大睡。看的齊柔連連搖頭,你到是睡著了,你爹怕是頭都快炸了。


    幾個小廝還想悄默聲的就這樣將黃胄帶走,奈何齊柔現在不想讓他們走,好不容易仗勢欺人一次,哪能讓他們這麽輕易的走。況且,我家春月都還沒迴來。


    淡淡的揚了揚手,齊沐徽立馬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走也不打個招唿,怎麽,左侍郎家的侍從都是這般無禮的嗎?”


    幾個小廝這次終於明白踢到了鐵板,無法善了。小聲推搡了幾下,又將方才扶著黃胄的那人推了出來。


    那人緊張的對齊柔行了禮,額頭的汗水一顆接著一顆,險些迷住他的眼睛:“我家公子酒醉,但並無惡心。無意冒犯大人,請大人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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