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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清歡不說話，隻是一手托著下巴看著他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林銘想起來，剛才她問他還有什麽事情沒有告訴她的。不待她再次發問，他道：“還有一些事情，是關於我的，清歡，你想聽嗎？說起來，可能要一點時間。”程清歡還是沒出聲，隻是點頭，神情卻嚴肅了幾分。林銘笑起來，“好啦，不要這麽嚴肅！沒有什麽豪門恩怨情仇的狗血大片，隻是我的一些經曆，隻不過過程豐富一些而已。”
“我跟你說過我的母親是南市人，其實我雖然在南市出生，但卻是在s市長大的，直到高中畢業才迴到南市。我的外公也是大學教授，但卻不是在南市的大學，而是在s市，還曾和我父親在同一所大學工作。當然，據父親說，他是直到後來要見母親的家人才知道的，那時，外婆在一家醫學研究院，因為長期帶一個項目，一直沒有最終出成果，所以一時不能和外公團聚，母親就隨著外婆在南市，多半時候都在外婆的父母家。我出生後，母親和外婆都沒有時間照顧我，反倒是外公願意提前退休，但當時學校不同意，隻答應他可以每周根據時間安排去上幾節課，還可以把我帶到學校，外公就隻好把我接到s市。我從小就在大學裏長大，外公退休後，因為我還在s市上學，就索性把退休的外婆也接了過去，在s市定居。我高中畢業迴到南市沒多久就去了國外讀大學和研究生，畢業迴國先去外公曾經任教的大學做了兩年老師，然後就被公選到c城。”說到這裏，林銘突然停住，似乎迴憶了一下又道：“清歡，你還記得你剛進大學時候，有時收到一本書嗎？”
程清歡訝異地看他，“書？什麽書？”她在大學的幾年，收到的東西寥寥無幾，大多是路寧遠給的，實在不記得有收到過別人的書或什麽東西。
“一本名叫《夢迴唐朝》的詩集。”林銘的臉有一絲熱。
“詩集，沒有啊，我大學裏收到的書除了工具書和輔助習題、論文參考的一些期刊、過刊以外，從來沒見過和學習無關的書。真的”程清歡坐正身體，“所以，林銘，你是想說，你在大學見過我？還曾以送給我書？你在哪個大學當老師？”
“s財大。教微觀經濟。”
“s財大，那是我的母校？”程清歡仔細地迴想，卻還是想不起來在學校見過林銘，“你說的是真的？你當時見過我？”
“嗯，當年你從少年班考取財大，每個與你填報專業相關的老師都十分注意你，大家都想不通你一個少年班的天才怎麽會來考一個文科類的專業，大學也沒有報全國頂尖的，再者聽說是個女生，更加好奇。我們每個老師手裏都一份你的詳細履曆，你還沒進學校，我就見過你，嗯，你的照片。當年照片上的你沒有一點少年天才該有的樣子，我就更好奇了，所以新生入校那天，特意去報到處看你。”
“什麽叫沒有少年天才該有的樣子？”程清歡不解。
“因為你太漂亮了！”林銘道，程清歡語塞，竟然對這種慣性的認知無法辯駁。“好吧！然後呢？”然後我看到你穿著一條深藍的裙子，背著一個雙肩包，就自己一個人過來報到，和照片上一樣漂亮，青春，還很稚嫩，我都不好意思上去和你搭訕。“
程清歡怪怪地看著他：“我當年才16歲，林銘！“
聽到他的話，林銘連忙道：“你別誤會，當時我對你並沒有什麽想法，隻是想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那你送詩集給我是？“
“那個詩集裏夾的是我教的學科和電話，我想讓你選我的課！當時我們係好多老師都想你選自己的課，我想你還小，小女孩不都喜歡那種詩啊什麽的，所以特意到書店去買了一本據說你們這個年齡的小女孩都喜歡的詩集，叫你們同學帶給你，沒想到你還是沒選我的課。“
程清歡輕笑起來，“林銘，《夢迴唐朝》這本書我確實有，不過是路寧遠送我的，我可以保證不是你的那一本，因為是我們一起去買的，我也的確很喜歡，所以，也算你沒送錯吧。“見林銘有些無語，趕緊道：”好了，好了！言歸正傳，說你吧，說到哪了？“
“好，我們繼續。其實當年，我的父母是希望我迴南市的。也希望我能學以致用，可是我迴國後，外公外婆兩老在s市，我的父母沒能盡到一點孝心，我和外公感情深厚，想去陪他們兩年，父母就同意了。在大學任教的兩年，看著那些學生們有的畢業即失業，有的要放棄所學重新規劃一條職業之路，我很為他們感到可惜。清歡，你還記得經濟學的一切理論成立的基礎嗎？“
“經濟學理論成立的基礎，怎麽突然問這個，我記得我們教授說過：經濟學理論是建立在假定基礎上對經濟變量之間如何發生互相聯係判斷的假說，是依據假說運用邏輯規則演繹的預測。“程清歡緩緩道，”所以，你放棄家族的企業，選擇從政，是為了創設一個假定的環境？“
“也可以這麽說，我希望能在我任職期間，為一方百姓建設一個《禮記》之中的樂土。這個假定隻是我的構想，但我會歇盡全力把它完成。“
“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男有分，女有歸。貨惡其棄於地也，不必藏於己；力惡其不出於身也，不必為己。是故謀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戶而不閉，是謂大同。”《禮記·禮運篇》程清歡爛熟於心，此時背誦，卻有完全不同的震撼。“林銘，你要把c城打造成這樣一個大同世界？”
“我想，但可能一時還不能做到，但目前在情人穀地帶我想是可以的。”。
“光情人穀地帶就有30多萬人。”情人穀雖說是一個穀，但因為是山區，其實地域麵積寬廣，直徑就達20多公裏，涉及兩個區縣的4個鄉鎮，近百個村莊。程清歡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心情，她從來沒有想過，林銘有這樣的夢想，看著他認真的神情，她忽然想起魯迅先生的一句話：而且他對於我，漸漸地又幾乎變成一種威壓，甚而至於要榨出皮袍下麵藏著的“小”來。相比林銘，自己在意的、爭取的這些又算些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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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清歡不說話，隻是一手托著下巴看著他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林銘想起來，剛才她問他還有什麽事情沒有告訴她的。不待她再次發問，他道：“還有一些事情，是關於我的，清歡，你想聽嗎？說起來，可能要一點時間。”程清歡還是沒出聲，隻是點頭，神情卻嚴肅了幾分。林銘笑起來，“好啦，不要這麽嚴肅！沒有什麽豪門恩怨情仇的狗血大片，隻是我的一些經曆，隻不過過程豐富一些而已。”
“我跟你說過我的母親是南市人，其實我雖然在南市出生，但卻是在s市長大的，直到高中畢業才迴到南市。我的外公也是大學教授，但卻不是在南市的大學，而是在s市，還曾和我父親在同一所大學工作。當然，據父親說，他是直到後來要見母親的家人才知道的，那時，外婆在一家醫學研究院，因為長期帶一個項目，一直沒有最終出成果，所以一時不能和外公團聚，母親就隨著外婆在南市，多半時候都在外婆的父母家。我出生後，母親和外婆都沒有時間照顧我，反倒是外公願意提前退休，但當時學校不同意，隻答應他可以每周根據時間安排去上幾節課，還可以把我帶到學校，外公就隻好把我接到s市。我從小就在大學裏長大，外公退休後，因為我還在s市上學，就索性把退休的外婆也接了過去，在s市定居。我高中畢業迴到南市沒多久就去了國外讀大學和研究生，畢業迴國先去外公曾經任教的大學做了兩年老師，然後就被公選到c城。”說到這裏，林銘突然停住，似乎迴憶了一下又道：“清歡，你還記得你剛進大學時候，有時收到一本書嗎？”
程清歡訝異地看他，“書？什麽書？”她在大學的幾年，收到的東西寥寥無幾，大多是路寧遠給的，實在不記得有收到過別人的書或什麽東西。
“一本名叫《夢迴唐朝》的詩集。”林銘的臉有一絲熱。
“詩集，沒有啊，我大學裏收到的書除了工具書和輔助習題、論文參考的一些期刊、過刊以外，從來沒見過和學習無關的書。真的”程清歡坐正身體，“所以，林銘，你是想說，你在大學見過我？還曾以送給我書？你在哪個大學當老師？”
“s財大。教微觀經濟。”
“s財大，那是我的母校？”程清歡仔細地迴想，卻還是想不起來在學校見過林銘，“你說的是真的？你當時見過我？”
“嗯，當年你從少年班考取財大，每個與你填報專業相關的老師都十分注意你，大家都想不通你一個少年班的天才怎麽會來考一個文科類的專業，大學也沒有報全國頂尖的，再者聽說是個女生，更加好奇。我們每個老師手裏都一份你的詳細履曆，你還沒進學校，我就見過你，嗯，你的照片。當年照片上的你沒有一點少年天才該有的樣子，我就更好奇了，所以新生入校那天，特意去報到處看你。”
“什麽叫沒有少年天才該有的樣子？”程清歡不解。
“因為你太漂亮了！”林銘道，程清歡語塞，竟然對這種慣性的認知無法辯駁。“好吧！然後呢？”然後我看到你穿著一條深藍的裙子，背著一個雙肩包，就自己一個人過來報到，和照片上一樣漂亮，青春，還很稚嫩，我都不好意思上去和你搭訕。“
程清歡怪怪地看著他：“我當年才16歲，林銘！“
聽到他的話，林銘連忙道：“你別誤會，當時我對你並沒有什麽想法，隻是想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那你送詩集給我是？“
“那個詩集裏夾的是我教的學科和電話，我想讓你選我的課！當時我們係好多老師都想你選自己的課，我想你還小，小女孩不都喜歡那種詩啊什麽的，所以特意到書店去買了一本據說你們這個年齡的小女孩都喜歡的詩集，叫你們同學帶給你，沒想到你還是沒選我的課。“
程清歡輕笑起來，“林銘，《夢迴唐朝》這本書我確實有，不過是路寧遠送我的，我可以保證不是你的那一本，因為是我們一起去買的，我也的確很喜歡，所以，也算你沒送錯吧。“見林銘有些無語，趕緊道：”好了，好了！言歸正傳，說你吧，說到哪了？“
“好，我們繼續。其實當年，我的父母是希望我迴南市的。也希望我能學以致用，可是我迴國後，外公外婆兩老在s市，我的父母沒能盡到一點孝心，我和外公感情深厚，想去陪他們兩年，父母就同意了。在大學任教的兩年，看著那些學生們有的畢業即失業，有的要放棄所學重新規劃一條職業之路，我很為他們感到可惜。清歡，你還記得經濟學的一切理論成立的基礎嗎？“
“經濟學理論成立的基礎，怎麽突然問這個，我記得我們教授說過：經濟學理論是建立在假定基礎上對經濟變量之間如何發生互相聯係判斷的假說，是依據假說運用邏輯規則演繹的預測。“程清歡緩緩道，”所以，你放棄家族的企業，選擇從政，是為了創設一個假定的環境？“
“也可以這麽說，我希望能在我任職期間，為一方百姓建設一個《禮記》之中的樂土。這個假定隻是我的構想，但我會歇盡全力把它完成。“
“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男有分，女有歸。貨惡其棄於地也，不必藏於己；力惡其不出於身也，不必為己。是故謀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戶而不閉，是謂大同。”《禮記·禮運篇》程清歡爛熟於心，此時背誦，卻有完全不同的震撼。“林銘，你要把c城打造成這樣一個大同世界？”
“我想，但可能一時還不能做到，但目前在情人穀地帶我想是可以的。”。
“光情人穀地帶就有30多萬人。”情人穀雖說是一個穀，但因為是山區，其實地域麵積寬廣，直徑就達20多公裏，涉及兩個區縣的4個鄉鎮，近百個村莊。程清歡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心情，她從來沒有想過，林銘有這樣的夢想，看著他認真的神情，她忽然想起魯迅先生的一句話：而且他對於我，漸漸地又幾乎變成一種威壓，甚而至於要榨出皮袍下麵藏著的“小”來。相比林銘，自己在意的、爭取的這些又算些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