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千渝,我……頭疼。”夏瑾禾哽咽著,雙眼通紅地看著他。


    “好……疼……”


    聽著夏瑾禾喊疼,顧千渝喉頭艱澀,一時間手足無措了起來。


    夏瑾禾很少直接喊他的名字,而每次從她口中的完整地聽到自己名字的時候,他都心疼的厲害。


    他把夏瑾禾抱坐在床上,抬手要使用內力的時候,就被剛剛進來的徐梅玉給製止了。


    “顧千渝,別衝動。”徐梅玉上前一步,厲聲責備道:“自己身體什麽情況,還需要我告訴你嗎?”


    徐梅玉剛剛那一嗓子,連蕭沐凡都吃了一驚,這是徐梅玉第一次當眾發火,但是一看到夏瑾禾額頭上沁滿了汗珠,原本緋紅的麵頰也沒了血色,蕭沐凡就什麽心思也沒有了。


    徐梅玉本想給夏瑾禾搭脈的,但是這會夏瑾禾像是陷入了夢魘中一樣,死活抓著顧千渝不撒手,整個人都窩在了顧千渝的懷裏。


    力道很挺大的,怎麽都扒不下來。


    徐梅玉看著外麵愈發圓起來的月亮,倒吸了一口冷氣,“顧千渝,你現在感覺怎麽樣,還能抱的動瑾兒嗎?”


    “不行的話,直接打暈過去,平放在床上,這樣也方便——。”


    不等徐梅玉把話說完,顧千渝就打斷道。


    “能。”


    他是真的著急了,剛剛小姑娘的那兩句疼,直接喊的他理智全無。


    這種情況下,徐梅玉是摸不到夏瑾禾的脈了,看顧千渝這模樣,定然也是舍不得打暈夏瑾禾的。


    徐梅玉想了想,嚴肅開口道:“這種情況下,也隻能懸絲診脈了。”


    “來不及了。”絲線來不及準備了,顧千渝是一刻也看不下去了,他現在根本不比夏瑾禾好受多少。


    顧千渝不顧徐梅玉的反對,還是使用了內力。


    不過顧千渝確實說的沒問題,徐梅玉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醫,懸絲診脈一般是一些富家公子小姐不宜拋頭露麵的時候才使用的法子。


    而憑借徐梅玉現在的名氣,江湖人能見他一麵,就算是燒香拜佛了,更別提懸絲診脈了。他們巴不得天天能看到徐梅玉,想把他供起來的人都不在少數。


    徐梅玉知道顧千渝是擔心夏瑾禾,但是明天就是陰曆十六,不出意外的話,顧千渝今晚就會毒發。


    毒發前幾天,身體的免疫力會下降,什麽低血糖,也就是騙騙夏瑾禾和蕭沐凡這兩個小朋友了。


    徐梅玉在短時間內衡量了一下事情的輕重緩急,眼神示意蕭沐凡上前去製止顧千渝。


    蕭沐凡雖然沒搞清楚徐梅玉的意圖,但是一想到顧千渝體內殘留的母蠱,還有上次顧千渝發瘋的模樣,馬上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他上前拍了一掌,用蠻力將顧千渝拉開來了,事情遠遠比他想象中的容易,現在的顧千渝比平時弱太多了。


    顧千渝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整個人身形一晃,站立不穩,直接就癱在了地上。


    徐梅玉有些著急地上前給顧千渝搭了下脈。


    顧千渝喉結結上下滾了滾,聲音虛弱極了。


    “先……給瑾兒……看……”


    徐梅玉沒了辦法,知道顧千渝脾氣倔,索性一隻手握住了夏瑾禾的手腕,一隻手搭在了顧千渝脈上。“那就一起看。”


    “瑾兒可能是遇到了什麽刺激性的事物,刺激了她之前受損的顱腦,喚醒了她丟失的部分記憶,從而產生了頭疼欲裂的感覺。”


    “喝點白石花湯就行。”


    “小翠,你去後廚熬湯。”


    幾乎是徐梅玉話音剛落,顧千渝就暈了過去。


    徐梅玉歎了口氣,“毒發了。”


    “蕭沐凡,你給顧千渝傳點真氣療傷。”


    不到一刻鍾,蕭沐凡額前的碎發就被汗水打濕了,“不行,我和顧千渝體內的真氣相撞,隻會起到反作用。”


    “一點都渡不進去。”


    徐梅玉微微皺眉,伸手掐住了顧千渝脖頸上麵的動脈,“他現在整個人屬於昏迷狀態,要是不能及時醒來,甚至有意誌被吞噬的危險。”


    就在蕭沐凡快要崩潰的時候,腦海裏忽然閃過夏瑾禾那張帶笑的臉,剛剛場麵過於混亂,大家都有些關心則亂了了。


    這會他靜下心來,記憶也明晰了起來,“我記得之前顧千渝每次毒發,主子都會給他吃一種放在褐色瓷瓶子裏的藥丸。”


    說話間,蕭沐凡就要去翻夏瑾禾的衣服。


    “男女授受不親。”徐梅玉抬袖將兩人隔絕開來,“我來。”


    他大概能猜到裏麵是什麽了,如非迫不得已,他是斷然不會出此下策的。


    那畢竟是夏瑾禾用命換來的藥。少頃,徐梅玉從夏瑾禾袖口中翻到了那個瓷瓶。


    但是事出緊急,也隻能這樣了。


    他輕歎了一口氣,將藥喂給了顧千渝。


    不出所料,幾分鍾後,顧千渝就睜開了眼睛,隻是他什麽都看不見,什麽也聽不到。


    他坐起身,“瑾兒怎麽樣了?”


    可能是因為短暫性失聰的原因,顧千渝說話的聲音很小,很輕。如果不是仔細聽,根本就聽不到。


    “白石花湯估計還有一刻鍾就能熬好了。”徐梅玉接著說:“瑾兒身體無礙,你放心。”


    顧千渝沒有任何反應,眼神空洞無神,骨節分明的手在地上摸索著,“瑾兒……”


    蕭沐凡愣了愣,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之前隻是知道顧千渝身上被下了母蠱,情緒激動的時候,容易被殘留的蠱毒控製。


    算起來,他還算是第一次見顧千渝毒發。


    他伸手在顧千渝眼前晃了晃。發現顧千渝沒有任何反應。


    顧千渝難道一到月圓之夜,眼睛就什麽也看不見,耳朵裏什麽也聽不到嗎?


    那這無數個日日夜夜,他都是怎麽過來的……


    而且如果他記得不錯的話,他第一次和顧千渝交手的時候,也在月圓之夜。


    難怪上次在夏瑾禾寢宮附近,顧千渝那般問。


    顧千渝溫潤的嗓音在蕭沐凡腦海裏迴蕩著,仿佛兜頭給他澆了一盆冷水。


    “同樣是一掌,為何初見的時候接不住?”


    顧千渝是想告訴自己,習武之道,在乎時機,在乎心境。而非一味的尋求更好更強的招式。


    他之前似乎是鑽進了一個死胡同,太過於急功近利了。


    沒一會兒,小翠端著白石花湯走了進來,徐梅玉把夏瑾禾扶了起來,接過勺子,一口一口地喂給了夏瑾禾。


    顧千渝憑借著肌肉記憶摸到了夏瑾禾身側,伸手撈住了女孩的手腕。


    許是太過於痛苦,顧千渝空出來的那隻手緊握成拳,指甲嵌進了肉裏,血液透過指尖緩緩滴落。


    夏瑾禾迷迷糊糊間一直喊著顧千渝,“相公……”


    “相公……”


    雖然什麽也聽不到,但是顧千渝還是下意識緊了緊握住夏瑾禾的手。


    他一直都知道,他家瑾兒膽子小,自己離開一會都會感到害怕。


    夏瑾禾雖然沒有睜開眼睛,但是她對顧千渝那雙幹燥溫暖的大手充滿了熟悉感,心裏安定了,唿吸也漸漸平穩了下來。


    徐梅玉一向對血腥味比較敏感,這會順著血腥味的方向,他低頭看了一眼,瞳孔猛然一縮。


    “顧千渝,你鬆手。”


    顧千渝沒有反應。


    蕭沐凡這會也注意到了,直接蹲在了顧千渝身側,本想用手掰開了他緊攥的拳頭,卻一個不注意被顧千渝一掌拍的老遠。


    蕭沐凡:“……”反偵查意識挺強的。


    徐梅玉:“……”還能打架,看來是自己多慮了。


    蕭沐凡扶著桌子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吊兒郎當地走到了徐梅玉身旁,“老徐,你說要不要再給顧千渝吃一顆?”


    徐梅玉搖了搖頭,“這藥的配方過於珍貴,而且顧千渝最近毒發的次數越來越頻繁,還是省著些吃比較好。”


    徐梅玉沒有把真相告訴蕭沐凡。


    畢竟這蕭沐凡可是出了名的大舌頭,這要是被顧千渝知道這藥是夏瑾禾以自己的血為藥引,用命換來的,他估計是一口都會吃了,反而浪費了夏瑾禾的一片真心。


    如果他所猜不錯,之前顧千渝也隻是知道自己毒發或者中毒的時候,夏瑾禾會割破自己的手腕,給他喂點血。


    而按照夏瑾禾的性子,是根本不會告訴顧千渝,他常年吃的藥,其實是她用自己的命換來的。


    徐梅玉搖了搖頭,看著兩人都沒什麽大礙,在房間放空休息了一會,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他伸手拍了一下額頭。“壞了!何秀秀一個人在那屋。”


    然而,還是晚了一步。


    徐梅玉迴去的時候,已經不見了何秀秀的影子。


    他明明記得他走的時候,何秀秀才剛剛睡著,小孩子睡眠比較沉,一般不會丟才是。


    除非有什麽人趁著屋裏沒人,直接把人抱走了?


    徐梅玉有些著急,主要是他不久前才以一個神醫的身份和北辰溪說過,何秀秀一時半會醒不過來的。


    這何秀秀要是自己跑到北辰溪那屋,徐梅玉怕是百口莫辯,還會給醫仙穀招黑。


    他本來想讓蕭沐凡去幫忙找,但是夏瑾禾身體虧損的厲害,顧千渝又趕上了毒發,他們倆身邊都離不開人。


    這要是出了什麽亂子,蕭沐凡總是要比暗衛靠譜一些的。畢竟有時候暗衛是不能暴露在陽光下的,更別提他們現在還和丞相皇上住在一起。這要是北辰溪腦子抽筋了,半夜下一道聖旨——


    徐梅玉不敢往下想。


    眼下這種情況下,隻能他自己出去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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