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翠珠還在勸賀文璋不要進去,於寒舟聽見了,就坐了起來,說道:「翠珠,拉住大爺,不許他進來。」


    見她連「璋哥」都不叫了,直接喚他「大爺」,賀文璋頓時不敢掙紮了,隻是仍不甘心,往裏挪了半步,緩聲說道:「我沒事的,你看,你著了寒氣,我都沒有,我如今身子比你還結實些。」


    說這話時,他心裏驕傲極了。他一直以為自己還是從前那樣弱不禁風,這也小心,那也小心。可事實證明,他太小看自己了!


    他如今身體結實多了!平時不生病就不說了,這迴一起在花園玩雪,她都病了,他卻沒有!


    「我進去照顧你。」他溫聲說道,「我病著的時候,都是你照顧我的,是不是?」


    於寒舟不能告訴他,她生病可能不僅僅是因為玩了雪,還因為吹了冷風。那樣的話,她還要解釋為什麽大晚上的吹冷風。


    於是她道:「一會兒常大夫來了,看看他怎麽說,如果他說可以,你再進來照顧我,可好?」


    賀文璋聽著,便抿住了唇,隨即點點頭:「好。」


    不過,他不是很擔心。即便常大夫來了,見著他的狀況,估計也不會拒絕他。


    卻說常大夫一直沒有來。


    下人去院子裏請他,並不見他人,一問才知道,常大夫被侯夫人請去了,於是又去正院請他。


    常大夫此刻正跟侯夫人說話。


    侯夫人得閑了就要問一問他,她兒子的身體情況,這迴也不例外:「璋兒許久不曾生病了,多虧常大夫的悉心照顧。」


    常大夫便道:「夫人太客氣了,老朽隻是做了該做的。」


    侯夫人便又問:「依您看,璋兒現在的身體如何?」


    常大夫這迴沒跟她打馬虎眼,捋了捋須,直接說道:「大爺的情況如何,也不必老朽說,您瞧他如今不怎麽生病了,用飯也好多了,麵頰有肉了,氣色不蒼白了,自然是好了許多的。」


    聽得他這話,侯夫人猶如吃了定心丸一樣,笑得滿麵舒展:「難道娶了妻,真的有如此功效?自從璋兒娶妻後,身子是一日比一日好。」


    常大夫沉吟了下,道:「換個人,未必如此。」


    也就是賀文璋本性寬和,許多事情不計較。換個人來,可能會計較自己無法襲爵,嫉妒弟弟英俊健康,每日摔摔打打,娶了媳婦就折騰媳婦。如花似玉的媳婦隻能看不能吃,早晚把自己氣死。


    這話聽在侯夫人耳中,卻誤會了,笑著說道:「安氏的確是個好女子,璋兒能夠娶到她,是璋兒的福氣。」


    常大夫一聽,便知道她誤會了,不過他也沒有解釋,因為在他看來那的確是個好女子,便點點頭道:「大奶奶是很好。」


    正說著話,有下人稟報,說要請常大夫去長青院。


    侯夫人一下子站了起來,有些緊張地問:「怎麽迴事?可是大爺身子又不妥了?」


    大兒子上午在花園玩雪,她是知道的,隻是這是小兒子的一片心意,加上她覺得大兒子的身子好些了,就沒有攔著。怎麽,竟還是不行嗎?


    她焦灼不已,就聽下人忙迴道:「不是大爺,是大奶奶有些不爽利。」


    聽了這話,侯夫人頓時鬆了口氣。不是大兒子就好。至於大兒媳,她年紀輕輕的姑娘,平時又健康,偶爾生個病不必大驚小怪。偏頭看向常大夫,說道:「既如此,您就過去瞧瞧吧。」


    「是。」常大夫應聲,就出門了。


    侯夫人隨在後麵。


    到底是她的大兒媳,是她大兒子心尖尖上的人,在她生病時也來恭恭敬敬侍疾的,侯夫人打算去瞧瞧。


    一行人往長青院行去。


    進了院子,就見賀文璋站在門口,侯夫人便道:「璋兒,顏兒怎麽樣了?」


    聽到母親問,賀文璋不禁有點委屈,眼角微微耷拉著,搖頭道:「不知,她不許我進去。」


    侯夫人聽得好笑,走近了拉過他的手,道:「顏兒也是為你好,不要鬱悶了,讓常大夫進去瞧瞧。」


    把兒子丟在外間,自己跟常大夫進去看於寒舟了。


    於寒舟已經穿戴妥當了,此刻靠坐在床頭,見了常大夫進來,就先頷了頷首。又見到侯夫人跟著進來,還想行個半禮,就被侯夫人快步走過來按住了:「好孩子,別動,叫常大夫給你看看。」


    「是,母親。」於寒舟便沒掙紮,伸出手去,讓常大夫把脈。


    片刻後,常大夫收迴手,說道:「不要緊,隻是染了風寒,吃幾服藥就好了。」


    話一出口,侯夫人和賀文璋都是心中一寬。


    於寒舟本就沒覺得是個事,便平靜謝道:「多謝常大夫。」


    「大奶奶客氣了。」常大夫道,轉身出去寫藥方了。


    府裏的藥都是現成的,很快有小丫鬟去抓藥,然後拿迴來煎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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