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原來還有這個情況的嗎?”


    冒險者像是聽到什麽驚天大秘密一般,扼住手腕。


    “阿玖,原來你不知道嗎?”米內拉也目露驚訝。


    很難想象一個熟知這裏植物毒性的冒險者沒有打聽到這件事。


    想到七色弦負責對接的謎語人說“暫時保密,內容自己探索哦!”的那句話,岑玖感到有點無力。


    遊戲裏的內容過多過雜,她到現在都沒有辦法對主要玩法下出準確判斷。


    就像這個在支線路上突如其來觸發的主線任務應該也能由其他遊戲角色觸發,判定相當鬆散。


    岑玖垂頭捂臉,像一個懊悔離家出走的青少年:“我什麽都不知就來到帕查坎了……”


    她什麽都不知道就開始遊戲了,近乎零遊戲情報透露的開荒就像開盲盒一樣刺激。


    你甚至不知道這個遊戲是不是溫馨日常一轉黑深殘恐怖遊戲。


    岑玖感受到頭頂傳來觸感,是米內拉。


    如安慰小孩般,礦工輕輕地撫摸了她的頭。


    “沒關係,我們也都是從一無所知過來的。”米內拉微笑道,“你在這個年紀選擇當一名冒險者,很了不起。”


    “我其實一開始也不知道自己會成為一名冒險者……”岑玖的眼中浮現迷茫。


    她求助般地看向米內拉,問:“米內拉,你是為什麽要選擇在小鎮生活的?”


    “我嗎?我也隻是想跟著朱亞,想和她在一起。”


    負傷的礦工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腳上的傷口,抬高翹到另一條腿上,懶散地躺在椅背上。


    “一開始,我是和姐姐還有姐夫過來伊爾索拉多討生活,我是她們的拖油瓶。”


    遊戲畫麵淡入切換至米內拉的過往。


    十三年前,她們一家在酒館從冒險者聽說了伊爾索拉多這片新大陸的黃金鄉傳說。


    幾個缺眼睛少胳膊掉條腿的冒險者對米內拉一家亮出了他們在新大陸的戰利品,一套風格粗礦的金銀首飾。


    這足以讓在場的平民紛紛看直了眼,對冒險者口中的“黃金鄉”存在更信服了。


    在艾利亞斯,那是令一個無數人都為之著迷的傳說。


    此時距離發現新大陸還不到二十年,但“黃金鄉”已經流傳到艾利亞斯最偏僻的村莊孩童也知曉的程度。


    “那時候,我們一家居住在艾利亞斯邊緣的綠島,也聽聞了新大陸的人手吃緊,報酬高昂。為了生計,乘上了前往伊爾索拉多大陸的船隻。”


    米內拉加了模糊滄桑記憶專用聲效的旁白伴隨畫麵響起。


    畫麵中米內拉與朱亞還很年輕,背景中船帆迎著海風,她們的稚嫩臉上帶著對未來的喜悅。


    她們來到了白岩鎮,白岩鎮離帕查坎的總督府不遠,是個不錯的中轉小鎮。


    漂洋過海為財而來的艾利亞斯人前赴後繼,擠滿了這個地方。


    新大陸與傳聞中一樣,充滿陽光,土地肥沃。


    瑪爾塔經營酒館的身影從畫麵中一閃而過,與她們嬉笑打鬧。


    雖然沒有找到遍地財寶的黃金鄉,但在她們在白岩鎮定居下來,吃飽穿暖,生活從未如此富足。


    安定的生活一直持續了十年,直至三年前,一場突如其來的瘟疫席卷了整個小鎮,乃至帕查坎。


    據教會所說,這是帕查坎當地烏卡人的帶來的疾病。


    他們稱之為“枯腐病”。


    “最開始發現病例的是在鎮子上留宿的艾利亞斯行商。”


    商人在睡夢中毫無知覺地撓破了自己胸口的皮膚,他的患處已化為一片烏黑泥濘的肉泥。


    染上瘟疫的主要群體是經常外出與人打交道的群體,而朱亞的丈夫作為礦工每天與同僚一起工作,也不幸染上了枯腐病。


    白岩教會的神職人員束手無策,隻能看著大批大批的病人最後全身的皮膚變為腐朽的枯木般,在病床上靜靜地死去。


    沒有人能查明來源,沒有人能判明傳播途徑,沒有人能治愈瘟疫。


    帕查坎首都教會派來審判官,封鎖了小鎮,直至所有患上枯腐病的人死去。


    白岩鎮被標記為避諱之地,幸存下來的居民大半選擇了搬離,來往的冒險者與行商變得日益稀少。


    鎮上的主要勞動力變成了女性,她們大多是死去病人的家屬,選擇留守在這個滿目瘡痍的白岩鎮。


    朱亞與米內拉都選擇了留下來,成為了礦工。


    “嗯……都過去了,現在不是有你這樣的冒險者過來了嗎?會慢慢好起來的。”米內拉態度闊達,“這裏是我們的家,我是不會離開這裏的,朱亞也不會。”


    白岩鎮見證了她們的成長,是她們當之無愧的家。


    “而且奧爾特加那老東西不也死都不願意離開嗎,我覺得我們鎮子前途一片光明,很快就能熬死這個鐵公雞了!”火力轉向了地中海騎士老爺。


    “就是就是!”岑玖覺得一個建模是地中海造型的在遊戲裏也不能是什麽好東西,點頭讚同米內拉。


    有了發泄口,氣氛一下輕快多了,米內拉和岑玖說說笑笑,說了不少老奧爾特加的壞話。


    什麽老奧爾特加疫情時躲在莊園閉門不出、周轉不開拖欠工資、老婆死在艾利亞斯也不迴家……


    聽得岑玖右下角的角色資料更新“叮叮”響個不停。


    岑玖點開看了一眼,係統認證的資料和米內拉說的八九不離十。


    米內拉隻是實話實說,根本算不上是故意說壞話。


    這地中海老頭壞得很!


    岑玖心中警鈴大作,今晚答應去莊園幫忙的活恐怕沒想象中輕鬆了。


    以目前支線觸發狀況來看,其背後補充的信息對遊戲世界觀構成也是十分重要的。


    岑玖想起那個有點冒犯的入職問題,心裏有點犯惡心。


    守貞是宗教的一環很正常,但你怎麽招工都要問一嘴。


    岑玖不覺得老管家就是形式上一問,他要是真走形式,就不用問她前前疊那麽多層甲。


    商場上的謎之房間、三年前的瘟疫、目的不明的教會……老奧爾特加作為教會的虔信者在其中扮演了什麽位置?


    ……


    臨走前,岑玖還沒忘記瑪爾塔給的任務,給了米內拉一個大大的擁抱和直球勸說:“謝謝你米內拉,如果你能在讓鎮子的裁縫鋪再開張就好了。”


    米內拉對外大大咧咧的性格不直接點明容易讓話題走偏,被罵了半個小時的地中海就是個例子。


    麵對岑玖直白的話語,米內拉不得不做出迴應,她心虛地移開了視線:“這個啊……那是屬於瑪爾塔的財產,她本來就夠累的,再麻煩她多不好意思啊。”


    “瑪爾塔希望你能找個安全穩定點的工作,米內拉你的手藝活很好,瑪爾塔一定願意的。”


    “你還有空可以幫大家更多了,你不是還修了酒館的門鈴嗎!”岑玖雙手在胸前握拳,期待地看她:“拜托你了米內拉,大家都很需要裁縫!”


    “唔……”米內拉後蹦半步,“我考慮一下……”


    岑玖的“道德綁架”對米內拉這種人見效奇快,她很快就露出猶豫的表情。


    “那我這就去和瑪爾塔說你考慮一下!”岑玖沒給米內拉反悔的機會,直接和她告別跑出門。


    作為玩家,她有很多種方式可以讓米內拉按瑪爾塔口中要求徹底離開白岩鎮,但那真的是瑪爾塔想要的嗎?


    瑪爾塔多次出現在米內拉的迴憶殺中,她們之間的情誼深厚可見一斑。


    玩遊戲一周目,還是選她最喜歡的方式來吧!


    *


    黑駝酒館,門鈴聲響起,瑪爾塔抬起眼皮確認了眼來人。


    這個腳步聲,是新來的冒險者沒錯。


    冒險者一進門,直接衝到吧台前站著,興衝衝地向她匯報:“瑪爾塔,米內拉說她會考慮到裁縫店幫忙的!”


    “……這可真是意外。”瑪爾塔坐起身,語氣末尾是忍不住的笑意。


    在裁縫店幹活可比礦工賺得少多了,不如說米內拉會去考慮這種瑣碎的後勤本身就令她感到意外。


    米內拉是一個坐不住的人,以前可厭煩在家做這種事了,沒少和她抱怨。


    瑪爾塔給岑玖主動滿上一杯刺果酒,又從吧台下找出數十枚銀幣。


    這還沒完,她向岑玖伸出手:“你的筆記本,能借我寫一點東西嗎?”


    瑪爾塔多次見過岑玖唿出菜單的動作,知道她帶著一個隨身筆記本。


    岑玖愣了下,心裏小小吃驚了一下這個遊戲細節可太真實了,連萬家的菜單都有互動內容。


    “當然可以。”她遞出自己腰間的筆記本。


    瑪爾塔接過筆記本,“刷刷”一下在其中一頁寫下什麽。


    “謝謝你,阿玖。”她將筆記本遞迴給岑玖,“米內拉是個很固執的人,這些報酬你務必要收下。”


    【瑪爾塔的請求(已完成):你解決了瑪爾塔與米內拉心中的一樁心事。】


    【成就:米內拉的疏導者】


    【你獲得了瑪爾塔的特製刺果酒配方!】


    【你獲得了……】


    任務完成與成就還有物品獲得的通知相繼彈出,給玩家帶來大量的遊玩正反饋。


    “這是我該做的!”


    冒險者哪有拒絕到手的報酬的理由,岑玖爽快地收下任務報酬。


    “刺果酒其實並不是什麽保密的配方,不過黑駝酒館的風味就此一家,帶到其他地方讓她們也嚐嚐吧。”瑪爾塔躺迴搖椅上,笑容自信地對她擺擺手,“我繼續睡了,請自便。”


    瑪爾塔入睡神速,躺下沒有一分鍾便響起了細微的鼾聲。


    “……”岑玖輕手輕腳地出門。


    吵醒瑪爾塔絕對掉好感,絕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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