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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昱把麵吃得幹幹淨淨,連湯都喝完了。他記得還是在大學的時候吃過泡麵,這東西不健康又不衛生,吃了過後,鬧了一星期肚子。


    不過今天晚上的這碗麵,他覺得非常好吃。


    虞曉起身收拾碗筷,她知道孟昱十指不沾陽春水,是不會洗的。


    她在廚房洗碗,孟昱就站在門邊看著。


    虞曉出來,孟昱就讓開,都默契地沉默著。


    晚上十一點,孟昱電話不斷,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虞曉知道是他的家人和朋友在催他,開口問:“你不去?”


    孟昱收好手機,轉過來:“不去了,沒意思,每年都是那些,我想讓你陪著我。”


    “吃飽了就走吧~”虞曉拿起書,坐在沙發上翻起來,等他走。


    孟昱眼裏閃過失落,這個女人狠起來真是比誰都狠?今天是他生日,居然趕他走。


    “你趕我?”孟昱坐下來,把她掰過來,相視間,他一字一句地說:“虞曉,你想孤獨終老,想都別想。”


    虞曉連爭辯的力氣都沒有,打開他的手,坐正繼續看書:“不是你咒我的嗎?現在後悔了?”


    孟昱氣不過,把人橫抱起來,虞曉整個人懸空,驚嚇道:“放我下來。你今天多大了?別在這兒幼稚了,行不行?”


    “你還沒給我準備生日禮物,其他的我也不要了,今天要你。”


    孟昱把她抱到臥室,甩在床上,壓過去:“我們多久沒做了?”


    虞曉瞪大眼睛,被壓到快要窒息,孟昱堵住她的香唇,不停地吸/吮著,緩解釋放壓力。


    孟昱嫌棄手機咯人,把它掏出來扔到一邊。


    “放開,孟昱,嗯.....”虞曉抗拒地掙紮著,餘光瞥見他的手機亮起來,是孟景的,她伸手去拿被孟昱鉗製住了。


    孟景的電話掛了過後,他爸的電話又進來了,剛勾起來的興致被打壞,孟昱厭煩地抓起手機,跪坐在她腰兩側,接起來。


    “喂。”


    虞曉清楚地聽見電話那邊傳來怒吼:“跑哪兒去了,兩家人等你一個人,能耐了是不是?”


    孟昱抓了抓額前幾縷淩亂的頭發,說:“你們吃吧!我不迴來了。”


    “不迴來了?孟昱,你反天了......”電話好像被誰搶了去,隨後傳來一個女聲,“你兇他幹嘛,今天他生日。”


    虞曉記得這個聲音,那是孟昱的媽媽。


    趙雯帶著商量:“喂寶貝,齊伯伯和蘭蘭都到了,給你準備了驚喜,別惹你爸爸生氣了,快迴來吧!”


    “你們吃你們的!別煩我行不行?”孟昱準備掛掉電話。


    “嘿,你個小兔崽子,給你半小時,要是不迴來,我親自來找你。”趙雯不耐,說著掛斷了電話。


    孟昱捏著電話,被煩得不行。把虞曉拉起來,快速地在她臉上親了一口,下床走了。


    虞曉聽到重重的關門聲,整個人鬆垮垮地垂下肩,坐在床上不均勻地唿吸著。


    沒有工作的日子,像個無業遊民,度日如年。即使沒有鬧鍾,虞曉還是能在六點多準時醒來。


    中午,虞曉給許安發消息後,他的電話就進來了。


    “喂,師父。”


    許安語速急促地問:“你在哪兒?”


    “我還沒出門呢,怎麽了?”


    “你暫時先別出門了,我空了過來找你,記住,別出門,少看手機。”


    虞曉不明所以,許安已經掛了電話。


    都已經準備出去了,許安讓她別出去?說不上的怪異。


    頻頻傳來一股潲水的臭味,虞曉檢查廚房,臥室,浴室,都找不到臭味的來源。


    這時,於文又來電話了。


    “喂,於文?”


    “虞姐,你在家嗎?”


    “嗯,在呢!”


    “那就好,你沒出門吧?”


    怎麽都在問她有沒有出門?虞曉疑惑地問:“沒有啊!怎麽了?”


    她聽到於文似乎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沒事,你要是沒事就盡量別出門,我今天休息,來接你去我家吧,你一個人肯定很悶。”


    “不了,我今天還有點事呢。”


    “虞姐。”於文突然叫她。


    “怎麽了?”虞曉聽他似乎想說什麽,但又開不了口,“你是不是有事要對我說。”


    “沒有。我......”


    虞曉舉著電話,怎麽今天於文和許安都這麽怪異,是不是她的事有進展了?


    “那我先掛了。”


    掛掉電話後,換上鞋,拉開門出去。門口臭氣熏天,把她給熏得往後退了好幾步,腳底下黏黏的,她低頭一看,腳上,地板上,門口全是臭雞蛋和潲水,仿佛是澆在她家門上,流下去的。


    誰這麽缺德,往門上潑這些汙穢的東西?


    她捂住口鼻,跨過門欄,把門反過來合上,虞曉瞪大雙眼,差點叫了出來。


    用紅漆噴在她門上的兩行大字,觸目驚心,“黑心設計師,小三專業戶,去死。”上麵還掛著肮髒的不明液體。


    小三,去死,去死。


    虞曉嚇到扶住牆,勉強能撐住,大口大口地唿吸著,依舊不能緩解內心的恐懼。


    這時她手機再次響起,虞曉整個人驚恐地癱坐在地上,亂成一團,她慌慌張張地從包裏翻出手機。


    是許安。


    她接起來,帶著顫聲:“師父,我.....”


    “你家在12樓幾號。”許安的聲音和人同時出現在了走廊上,見到她癱軟地坐在地上,無助地看著門上那兩行大字,趕緊跑過擋住了她的視線。


    “曉曉,你還好嗎?”


    虞曉聽到他的聲音,渾身顫抖著:“師父。”


    許安扶起她:“跟我走。”


    她腳底飄軟無力,心卻跟明鏡似的,這是誰幹的,一目了然。


    跟著許安上了車,被帶到一處幽靜的小區,她知道這裏是許安以前住的地方。


    “你先在我這兒避一避,等事情處理完,就沒事了。”許安交代,“最近別出門,你缺什麽給我說,知道嗎?”


    虞曉失魂落魄地問:“師父,是不是還沒有眉目啊!”


    她帶著絕望的目光看著許安,希望能給她一個確切的答案。


    許安搖頭說:“吳秋池突然想走法律程序,現在公司的律師還在協調。”


    虞曉埋下頭,痛苦地捂著臉,真的沒有任何希望了嗎?她注定要背負著這樣的罵名離開尚乘。


    許安的手機響了,他去臥室接的,虞曉隱隱約約聽到他都說了什麽新聞,找人處理。


    難道吳秋池的事已經惡化,危及到尚乘了?


    她趕緊掏出手機,從早上到現在除了接電話,那些軟件推送的新聞,她還沒有來得及看。


    虞曉定定地看著手機頁麵上那幾條新聞,許安衝上來,一把奪過了她的手機。


    她已經耳鳴般聽不到許安的聲音,隻看見他好像在說:“別看。”


    虞曉呆呆地盯著正前方,說不出話來,也唿吸不過來。


    那些新聞標題像一把銳利的尖刀在往她身上戳,此刻慌亂、崩潰,仿佛躺在一處沒有光的黑洞裏,任由黑暗宰割,最後血流致死。


    這次,她徹底出名了。


    許安擔憂地在她旁邊坐下來:“已經在處理了,這些新聞很快會消失的。”


    網絡世界那麽大,根本就刪不幹淨的,她搖了搖頭,哽咽地說:“刪不掉的,師父,刪不掉,刪不掉。”


    她的職業生涯就這樣完了,以後哪家公司還願意要一個劣跡斑斑的設計師。


    現在的孟昱,已經焦頭爛額,陳助理在一旁,都不敢抬頭。許安的電話進來的時候,他想也沒想就接了。


    “孟昱,我警告你,今天下午兩點之前如果這件事還沒有處理好,齊家的那些醜事,也會像今天一樣。”


    孟昱唿吸加重,怒道:“她在哪兒?”


    “她在哪兒不是你該關心的,和你在一起就沒好事,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一起?孟昱,我警告你,以後要是再來招惹她,別怪我不客氣。”許安快速地把電話給掛了。


    孟昱把辦公桌上的文件統統掃在了地上,怒吼道:“把齊蘭叫過來。”


    陳助理道:“齊蘭小姐剛剛走了。”


    “叫她迴來聽不見嗎?”孟昱鬆了鬆領帶,把手腕上的鑽表取下來扔到一邊,罵道,“沒有腦子的蠢女人,誰給她的膽子散播這些謠言。”


    孟景趕過來的時候,虞曉已經能正常說話了。


    二人嚐試和她溝通,她也隻是搖搖頭說:“沒事,謝謝!”


    許安公司還有一大堆事,孟景把他推到門口,“你快去忙吧,這裏交給我。”


    孟景返迴來,在旁邊坐下,拉住她的手歉疚地說:“曉曉,對不起。這件事交給我們處理,他們做事,實在是太荒唐了?”


    他們?


    虞曉無神地偏過頭看她,他們?這才是一家人啊,無力地問:“你說的‘他們’,是誰?”孟昱和齊蘭?


    孟景眼中撩過一絲驚訝:“曉曉,你現在需要休息.....我扶你進去好嗎?”


    虞曉慘白的臉上露出笑容:“景姐,你不用勸我。”


    “曉曉,答應景姐,這件事交給我們處理,好嗎?別多想了,我一定會讓他們過來給你道歉,你想要什麽,盡管提,我盡量滿足你!”


    虞曉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道歉?


    她才想起來,眼前這位,孟昱的姐姐,孟凡嶺的女兒,許安的未婚妻。


    她又不傻,如果反擊齊蘭,必定會牽扯到孟齊兩家的關係,齊蘭帶上南潤未來兒媳婦的名頭,嚴重的話,會影響到南潤的股價。


    “景姐,你來當說客的吧?”虞曉卑微地笑了笑,她沒想到談戀愛,還能談成這樣,也真是夠慘的,剛被人冤枉,後麵又爆出她是小三的醜聞。


    冤枉,網暴,都化成一把鋒利的茅,直直捅進她的心髒,再拔出來,同時再往她身上潑一盆髒水,這些人真的像今天早上門口的那些肮髒的東西一樣惡臭,現在卻打著安慰她的名義,讓她置之不理。


    一切都是針對她一個人,並沒有關聯到尚乘和任何人。


    “曉曉,你聽我說,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麽惡劣!隻要我們控製好,沒事的。”


    虞曉騰地站起來,她沒想到這些話會出自孟景的口中,心髒疼痛越加厲害,幾乎接近到扭曲的臉瞪著孟景,強忍著淚水,說:“不惡劣?髒水都潑到我家門口了,你怎麽會說不惡劣呢?你作為一個旁觀者,高高在上的孟家大小姐,這件事當然不惡劣了,因為都在你們的掌控之中,不是嗎?”


    虞曉抓起手機,朝門口衝去,孟景死死地拽住她:“曉曉,你別出去。”


    她掙脫孟景的手,奪門而出,好在這是五樓,下樓快,她沒有乘坐電梯,快速地跑出了小區。


    手機被許安給關機了,現在全世界的人都好像站在她的對立麵,斥責她。


    虞曉無助地看著人來人往,川流不息的車輛,埋頭找了一個沒有人的地方立著,她現在能去哪兒?她想迴家,可是身份證都落在許安家裏了。


    現在去公共場合,肯定都認識了吧!


    顫抖著開機,她能打電話給誰呢?現在還有人願意理她嗎?


    虞曉絕望地往前走,身無分文,銀行卡,身份證什麽都沒了,連住酒店都不能。


    她的手機響了,於文打過來的,沒有接,過了幾秒後,又響起。


    “喂。”


    “虞姐,你.....你還好嗎?”


    她渙散地盯著前方,一點都不好,可是不想找人傾訴。於文今早提醒過她了,所以打電話過來是安慰她的。


    “我先掛了?”虞曉說。


    “虞姐,我現在非常擔心你,我過來找你,好嗎?你在哪兒?”


    現在除了許安和於文,沒有人關心她了,虞曉四處看了看,這裏好像是個公園,沒什麽人,都是些老人在公園裏散步。


    “好像在一個公園裏。”


    “哪個公園,你知道嗎?”


    虞曉立在原地,搜尋了一番,看到一塊指示牌。


    “東籬公園。”


    “好,你在哪裏千萬別動,我馬上過來。”


    虞曉愣愣地找了一個地方坐下來等他,每當有和他年紀相仿的路過,她都會自動地埋下頭。


    於文很快就到了,見到她孤零零地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時,幾乎是跑過去的。


    “虞姐。”


    虞曉聽到他的聲音,抬起頭,小聲地喊了一聲:“於文。”


    “走,去車上說。”


    虞曉坐在後排,於文給足了她安全感,沒有問起新聞的事。


    “你想去哪兒?”於文問,見她沒反應又說,“去我家吧!”


    現在哪兒都去不了,四大皆空,還要麻煩於文。


    “於文,我沒有帶身份證,也沒有帶銀行卡,你能幫我找個住的地方嗎?”虞曉說。


    “先去我家吧!如果你不嫌棄,可以住我家。”


    雖然挺不想的,但是麻煩於文幫忙找房子,似乎挺不合理。


    虞曉感激地看著他:“謝謝!”


    “虞姐,你不用和我說謝謝!”


    虞曉不好意思地低頭,她也沒有任何辦法了,她不想麻煩於文的。


    冒然地跑出來,許安還不知道,給他發了短信後,把手機關機了,她知道隻要一開機,所有人都會知道她的行蹤。


    來到於文家,貼心地給她倒了一杯熱水,還下了碗麵條。


    飯後,把她拉去挑臥室;“虞姐,你選一間吧!”


    虞曉也沒有心情,隨便跳了一間,隔於文房間遠的,先將就一晚,等把身份證拿到,她就迴南佈。


    快到晚上的時候,於文把她帶去地下室,“虞姐,我們看電影吧!”


    虞曉點點頭,“嗯。”


    於文家的地下室是個影音室,高分辨率的投影儀很快投在幕布上,不管是從音響還是畫麵體驗感都極佳。


    虞曉目視前方,眼珠裏跳動著電影的畫麵,思緒卻沒有在上麵,經過一天的折騰,她很快就靠在沙發椅上睡著了。


    於文暫停電影,悄悄地拿起薄談,蓋在她的身上,他沒有開燈,從幕布上反過來的光被他擋住,虞曉白暫精致的臉上掛著疲憊,歪靠在沙發上均勻地唿吸著。


    於文雙手撐在她兩邊,俯下身,慢慢地,一點一點靠近,此刻他的心髒狂跳不止,眼前這個女人,第一次熱情洋溢地向他伸出手的時候,就被她深深地吸引住了。


    那份笑容至今都還刻在腦海裏,他怕走進一步,笑容就會消失。


    他湊到極近,輕輕地在碰在她的唇上,虞曉眼睫動了動,並沒有醒來。


    於文快速地站直了身體,劇烈地唿吸著,逃離了地下室。


    虞曉醒來的時候,於文已經上去了,身上蓋著毯子,她起身上去,於文在廚房裏忙碌。


    “你在廚房裏忙什麽呢?”虞曉問。


    於文轉過來說:“在做宵夜,要來看看嗎?”


    虞曉邁著步子進去,湊近一看於文在學她蒸梨,已經好了,隻是裏麵放了枸杞和大棗,不是花椒。


    “你大晚上吃這個?”


    於文出鍋,放盤子裏端起來,舀了一勺裏麵的甜汁遞到她嘴邊:“嚐嚐。”


    虞曉輕輕往後仰了一下,兩個人僵住,於文也挺不好意思,把勺子放盤裏給她:“這次的應該比較甜,你嚐嚐。”


    虞曉接過來,點點頭。


    兩人對坐著吃起來,鮮甜可口的梨汁滑填滿整個口腔,這是今天來最放鬆的一刻。


    虞曉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借著月光,她起床坐在房間的沙發上,通過落地窗靜靜地看著外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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