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這幾人支吾著不肯說話,那副模樣瞬間引起了清軍的高度懷疑。一個清兵神色緊張地大喊道:“王頭,你快過來看看。這幾個小子咋也不肯說話,實在可疑。”不一會兒,一個把總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不由分說地一把薅住其中一人的脖領子,厲聲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哪裏人?若再不說,就當嫌犯直接帶走了。”沒想到那人不僅毫不配合,反而用力一甩手,直接甩開了把總的手。這一舉動頓時引起了把總的強烈不滿,怒喝道:“好啊,你竟敢拒捕,來人,把他們抓起來。”幾個清兵立刻手持鐐銬,兇神惡煞地就要拿人。周圍的教民們見狀,紛紛上前阻止,大聲喊道:“你們幹什麽隨便抓人。”


    那清兵把總惡狠狠地說道:“本官奉命緝拿紅花會叛匪,這幾人有重大嫌疑。誰若阻止,一律按通匪論處。”馬義真見狀,急忙衝一個教民青年使了一個眼色。那青年瞬間心領神會,大喊起來:“官府隨便抓人了!大家來看啊!唉呀媽呀!”說著故意靠在一個清兵身上,然後向後摔倒,在地上滿地打滾。“你還打人!”教民們越發義憤填膺,場麵瞬間變得混亂不堪。


    這場騷亂很快引起了為首清將的注意,他緩緩走過來,“啪啪”揮舞了兩下馬鞭,皺著眉頭問道:“怎麽迴事?”一個清兵連忙稟報:“將軍,這幾個人有嫌疑,我們想帶走,誰知道清真寺這些刁民竟然通匪,居然阻止官軍!”那清將抬頭看了看馬義真,隻見那阿訇一臉的神色緊張,雙拳緊握,鬢角似乎都要淌出汗來。教民們憤怒地喊道:“你才通匪!你全家都通匪!”還有人說道:“這不是白家大哥麽?怎麽會是叛匪。”


    就在局麵越來越混亂之際,遠處警戒的清軍突然大喊:“大人,後麵有人越牆逃跑。”清軍一聽說後院有人翻牆逃跑,立馬準備持兵刃追趕。那個把總喝道:“定是那昨天的反賊,兄弟們抓住有賞。”清軍們各個躍躍欲試。清將神情冷靜,又仔細觀察了一下馬義真,見阿訇臉色稍緩,嘴角似乎還往上翹了翹。心想,“這老家夥居然還跟我玩兒調虎離山之計。”他一揮手說:“不用追了,把這幾個人帶走。”幾個官軍一擁而上,把不說話的幾個人銬住了。


    馬義真忙上前喊道:“大人,這些都是牛街附近的教民,絕不是什麽反賊。小人願意擔保。”那清將正是昨天追趕趙一山的那人。見昨日還耀武揚威的老教長,今天居然喊起了自己大人。那清將更加確信自己抓對了人。得意地笑道:“老教長不用多言,末將知您素來恭順,這些反賊定然與您和清真寺無關。”說罷洋洋自得地帶人走了。


    剛走了片刻,被抓的那幾個人,突然用標準的京片子口音說道:“哎呦喂,軍爺。您是幹嘛呀。有話好好說,別抓我們那。”清軍兵將一驚,喝問道:“你們剛才為啥不說話?”那幾人用手扯開大嘴,露出滿嘴蛀牙說道:“小人牙疼,剛才嘴裏含著藥,說不了話。”那清將一聽,鼻子都氣歪了,忙下令道:“快追,追那幾個翻牆跑的。”


    然而,等他們跑到清真寺外,那些翻牆之人早已跑得不見蹤影,隻留下一串模糊的腳印通往遠處。清將臉色鐵青,憤怒地咒罵著,“給我追。”眾清兵立刻抖擻精神,沿著那串模糊的腳印疾步追去。


    清軍一路緊追不舍,終於在穿過數條街巷後,看到了前方幾個身影,他們穿著昨日趙一山等人的衣服,清將心中暗喜,想定必是那幾人。清軍加快腳步,迅速圍了上去。那幾個人驚慌失措地停下腳步,臉上滿是恐懼。清將上前一步,厲聲喝道:“你們是什麽人?為何在此?”幾個人哆哆嗦嗦地迴答道:“軍爺,我們都是普通的教民啊,剛從清真寺禮拜迴來,不知軍爺為何追我們。”清將又追問:“那你們為何要翻牆?”幾個人連忙解釋道:“因為我們家裏有急事。官軍逐個搜查,詢問,我怕耽誤了我們的事情。”清軍又盤問,搜查了半天,卻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清將的臉色越發陰沉,他滿心以為這次定能抓住反賊,卻不想又撲了個空。他狠狠地瞪著這幾個人,卻又無可奈何。“哼,算你們走運。下次再若逃避檢查,定不輕饒。”清將怒哼一聲,一揮手,帶著清兵們轉身離去。


    那幾個教民看著清軍遠去,長舒了一口氣,心中暗自偷笑。他們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匆匆往家的方向走去。


    這時的清將早已惱羞成怒,率領大隊人馬返迴清真寺,他已經料定必是那阿訇隱藏包庇紅花會叛匪,想到今天居然被他連擺了兩道,恨的牙根癢癢。顧不得情麵。撞開大門,下令搜查。他原本以為阿訇會出麵阻攔,沒想到他麵帶微笑,不僅沒有阻攔,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清軍人馬闖入寺中,裏裏外外進行搜查,當然是一無所獲。清將滿心不甘,在寺內四處踱步,眼神中滿是怒火。忽然,一個清兵似乎碰到了什麽機關,隻聽“哢嚓”一聲,牆壁上露出一道暗門。清將眼睛一亮,大喝道:“這是什麽?”阿訇坦然道,“這是我們的菜窖。”清將當然不信,“給我搜!”清兵闖入一看,裏麵全都是大白菜。清軍在菜窖中仔細搜尋著線索,馬義真也跟了進來。突然眼前一凜,發現地上有一個鐵蒺藜。他不露聲色的走過去,輕輕的用腳踩住。清軍搜尋了半天一無所獲,隻能悻悻離開。


    原來真正的趙一山等人在清軍追趕假目標的時候,就在馬義真的巧妙安排下,換了衣服通過後門悄悄離開清真寺。他們小心翼翼地穿梭在狹窄的街巷中,警惕著周圍的動靜。趙一山心中對馬義真充滿了感激,若不是他的機智與勇敢,他們恐怕早已落入清軍之手。


    但是冤有頭,債有主。又一想到自己總教主慘死,趙一山心中悲痛與憤恨交加。那股怒火在心中燃燒,讓他恨不得立刻找到天理教的呂教主及其師兄,為總教主報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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