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瑞?”我努力搜索我有限的知識庫。好像沒聽過啊,很有名麽?


    在清朝的軍營中,我很快融入了這個充滿陽剛之氣的環境。我結識了不少好友,其中最讓我感到親切的便是遊擊王素仁。他不僅是我的雁北老鄉,更是個性情幽默,總能在緊張的軍旅生活中帶來歡笑。


    一天,王素仁找到我,一臉神秘地說:“鐵錚賢弟啊,我看你這把子牛力,不會射箭真是浪費了。我介紹你個人,有他指點,保準你能成為神射手。”


    我好奇地問:“誰啊?有這麽厲害?”


    王素仁挑了挑眉毛,拍著胸脯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不才正是區區!”


    我不知道“區區”是什麽意思。見他自拍胸脯,應該是指自己。想到古人除了名,還有字。心想,“莫不是王兄的字是''蛐蛐''。這個字起的倒是有趣。”


    於是恭敬的說道,“那就請蛐蛐不吝賜教。”


    “哈哈,開個玩笑,我給你找的那可是索倫神箭手海蘭察。你可得好好學,別到時候學成個半吊子,我這老臉可沒地兒擱。”


    我被他的話逗笑了,但還是認真地點了點頭:“放心吧,蛐蛐,我一定好好練習。”


    第二天,當我們到達校場時,海蘭察正在一群士兵的圍觀中展示他的箭法。他站在靶場的一端,手持一把雕花長弓,目光如炬。陽光下,他身形挺拔,每一根線條都透露著力量與精準。


    “瞧見沒,那就是海蘭察。”王素仁指著海蘭察,那眼神裏滿滿的都是崇拜,就差沒冒小星星了。


    我的目光緊緊地鎖定著海蘭察,隻見他深吸一口氣,緩緩拉開弓弦。他的手臂穩定如山,弓弦在他的力量下逐漸拉成了一個完美的弧形。然後,他鬆開了手指,箭矢如一道閃電,瞬間穿透空氣,直擊200步外的樹葉。


    “好!”圍觀的士兵們爆發出一陣歡唿,他們的目光中充滿了敬佩。


    海蘭察淡淡地看了一眼靶心,然後再次搭箭,重複著剛才的動作。每一次放箭,都是那麽地精準,那麽地穩定,仿佛他與弓箭已經融為一體。


    我站在一旁,心中暗暗欽佩。我雖不懂射箭,但應與射擊同理。這人內心寧靜如水,唿吸勻暢沉穩,搭弓之際,與兵器合為一體。專注時,心中雜念盡除,唯有目標與自身的存在。他對周圍氣流感知敏銳,能迅速預判風向,以調整角度、力度。目光銳利,鎖定目標時洞察秋毫。臂力強勁,挽弓久持不顫,擊發瞬間毫無拖泥帶水。果然是一名神箭手。


    王素仁顛顛兒地跑到海蘭察跟前,照著他肩膀就是一巴掌,笑著說:“海蘭察兄弟,我給你帶了個好苗子。這小子力氣大得能把牛給頂翻,前幾天撞翻戰馬,還把叛軍先鋒給剁了的就是他。不過這射箭嘛,還得你多費心教教。”


    海蘭察轉過頭,眼睛落在我身上,目光銳利。片刻,他笑道,“久仰,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沒想到兄弟如此年輕。不過這射箭可不是力氣大就可以的,可得下一番苦功才行。”說著,他把手中的箭遞給我說,“來,試試”。


    他話雖客氣,但語氣卻帶著不屑。我也不答話接過弓,深吸一口氣,拈弓搭箭,緩緩地拉開弓弦。仔細瞄準前方的靶子,大喊一聲“中!”


    結果那箭跟個調皮鬼似的,“啪”一下掉我腳底下了。周圍的人跟聽到什麽大笑話似的,哄堂大笑。王素仁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腰都直不起來。我尷尬得直撓頭。王素仁邊笑邊說:“來,來,來,我給你演示一下,讓你看看什麽叫專業。”說著就接過弓,又比劃了一遍。


    我仔細觀察著他的動作,每一個細節都牢記在心。雖然我對射箭並不熟悉,但我在現代的射擊訓練中積累的經驗讓我很快就掌握了射箭的要領。再次接過弓,用心感受著弓弦的張力。深吸一口氣,集中精神,瞄準目標,然後鬆開了手指。箭矢如流星般飛出,直直地命中80步外的靶心。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驚唿。就連海蘭察的眼中都閃過一絲讚許,他點了點頭,開始認真地指導我。我學習得很快,不久就能熟練地控製弓箭,射中100步外的目標。


    王素仁站在一旁,看著我的進步,他的臉上露出了驕傲的笑容。“我就說嘛,你小子肯定行!”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眼中滿是鼓勵。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的射箭技藝越來越精湛。海蘭察也對我刮目相看,他開始教我一些更高級的射箭技巧,比如如何在馬上射擊,如何在移動中保持精準。


    王素仁這貨經常在旁邊看,還時不時冒兩句俏皮話:“鐵錚老弟,你這箭法,都快趕上我了。不過你可別飄啊,想真趕上我王素仁,你還得再練個十年八年的。


    我被他逗得哈哈大笑,但也不忘迴敬:“王大哥,你聽過自相矛盾這個故事吧。我想請問,用你絕世的箭法射你那無敵的臉皮,是臉皮被射穿,還是箭被折斷啊?”


    “好你個臭小子……”王素仁假裝生氣,張牙舞爪地要來揍我。


    有了精湛箭法的加持,我在戰場上更加如虎添翼。這日一戰,烽火連天,廝殺聲此起彼伏。不經意間,叛軍陣中的一員將領映入我的眼簾,他騎在高頭大馬上,威風凜凜,指揮若定,被眾人簇擁,一身重甲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無疑是叛軍的關鍵人物。


    我心中一喜,立功的契機就在眼前!當下將箭搭於明瑞所贈寶弓之上,全身的力量貫注於雙臂,拉滿弓弦,隨著一聲清脆的弦響,箭矢如同一道迅猛的流星,直撲那叛將。那叛將亦非泛泛之輩,察覺到危險的瞬間,猛勒戰馬韁繩,戰馬長嘶一聲,前蹄高高揚起。說時遲那時快,箭鏃擦身而過,射中了戰馬的脖頸。戰馬遭受重創,嘶鳴著倒下,叛將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甩落,狼狽地摔倒在地上。


    我見叛將落馬,大喜過望,握緊大刀縱馬衝了過去。但叛將的親兵迅速圍攏過來,我奮力砍殺,卻難以前進一步。這時一道身影如疾風般掠過。我定睛一看,一名中等身材但體格強健的清軍,健步如飛,殺入敵陣,先砍翻幾個敵兵,而後利刃一揮,叛將便橫屍當場,隨後他迅速割下敵將首級,納入自己囊中。


    我又驚又怒,對著他吼道:“這功勞本應是我的!是我射中戰馬才使敵將倒地,你怎能如此搶奪!”那人他轉過頭來,眼神中帶著不屑:“我斬殺敵兵,砍敵將首級,當然是我的功勞,休要在此無理取鬧!”我氣憤不已,便想與他爭執,但我們身處叛軍陣中,周圍都是敵人,便隻能繼續砍殺。


    待戰事稍歇,迴營之後,我依舊對這被奪之功耿耿於懷,卻先被那軍士找到門前。他提出要與我賭鬥一場,以勝負來判定這功勞究竟該歸誰屬。我毫不猶豫地應下,心中暗自想著定要讓他知曉我並非好欺之人,這原本應屬於我的榮耀,我絕不拱手相讓。


    於是,在軍營中的一片空地上,我們二人相對而立,擺開了架勢。那軍士率先發難,施展出少林羅漢拳。隻見他身形一沉,紮穩馬步,緊接著“仙人指路”,右拳直出,如利箭般指向我的麵門,拳速迅猛,帶出一陣風聲。隨後“猛虎出山”,左拳從腰間猛力衝出,配合著右腳向前的一大步,整個身體的力量都匯聚於拳鋒,如猛虎撲食般向我襲來,那氣勢仿佛要將我一擊即潰。


    我亦不甘示弱,將自己所學的融合了現代搏擊的少林武術施展出來。先是利用現代搏擊的靈活步伐,快速側身一閃,避開他“仙人指路”的鋒芒,緊接著一個滑步上前,施展出少林拳中的“鐵山靠”,但與傳統不同的是,我借助現代搏擊的身體重心轉移技巧,在靠向他的瞬間,猛地一轉胯,將力量加成到最大,如同一座移動的小山撞向他。那軍士明顯沒料到我這結合了現代搏擊步伐與發力技巧的“鐵山靠”,原本準備好的“猛虎出山”後續變招被硬生生打斷,隻能倉促地用雙臂交叉去抵擋。


    我乘勢而上,一個低身掃腿,這掃腿融合了現代搏擊的腿部發力與少林腿法的淩厲,那軍士跳躍躲避,我接著躍起,在空中施展出少林拳的“飛鶴拳”,但改變了傳統的出拳節奏,按照現代搏擊的快頻率出拳理念,雙拳如雨點般快速擊出,讓他一時間難以適應,隻能不斷後退招架。他皺著眉頭喝道:“你使的這是少林拳麽,怎麽一點都不正宗。”原本他對少林拳對戰節奏的預判完全被我這“不倫不類”卻又威力十足的打法所打亂,陷入了被動的局麵。


    就在我們激鬥正酣,那軍士漸落下風,卻仍奮力抵擋,試圖扭轉局勢之時,周圍聚攏的官兵越來越多。起初,眾人皆抱著瞧熱鬧與觀摩武藝的心思,明瑞亦是麵帶微笑,看得津津有味,還不時與身旁的將領低聲點評幾句。


    然而,隨著我與那軍士招式愈發淩厲,氣息也愈發粗重,眼神中皆透露出一股決絕之意,明瑞的臉色漸漸凝重起來。他深知若任由我們這般拚命相搏,無論最終誰勝誰負,於軍中而言都是一大損失,且極易引發內部矛盾與不和。於是,明瑞猛地向前一步,大喝一聲:“都給我住手!”這一聲猶如洪鍾,震得眾人耳中嗡嗡作響。我與那軍士正全神貫注於戰鬥,這突如其來的喝止讓我們的動作皆是一滯。


    我們停下,明瑞麵色冷峻,目光在我們二人身上來迴掃視,沉聲道:“你們為何在此交手,如實說來。”我抱拳向前,將戰場上射落叛軍將領戰馬,卻被那軍士斬殺敵將奪功,以及迴營後他前來約鬥之事一五一十地向明瑞稟明。


    明瑞聽完,眉頭緊皺,直視那軍士,嗬斥道:“觀音保,你身為統兵將領,當有表率之責,怎能與兵士爭奪功勞?如此行徑,豈不是亂了軍中綱紀,寒了眾將士之心?”那名叫觀音保的軍士本就因在打鬥中處於下風而心中憋悶,此刻被明瑞當眾斥責,更是覺得顏麵無光,心中十分不悅。他咬了咬牙,辯解道:“大帥,戰場上局勢瞬息萬變,末將見敵將落馬,周圍叛軍又眾多,隻想著速戰速決,取下敵將首級以挫敵軍銳氣,並非有意搶奪功勞。且這賭鬥,末將也隻是想與他一分高下,證明自身武藝。”


    明瑞冷哼一聲:“莫要再狡辯!即便你初衷並非為了爭功,但事實卻是你搶了兵士的戰功,此等行為已在軍中引起紛爭。若人人都似你這般行事,日後我軍還如何齊心作戰?”觀音保低下頭,不再言語,但臉上仍帶著一絲不甘與倔強。


    明瑞走後,觀音保憤憤然說道:“有種的晚上營外蝴蝶穀見,咱們再好好較量一番,今日之辱,我必討迴!”說罷,他一甩衣袖,大步離去,那背影透著一股不甘與執拗。


    我望著他遠去的身影,心中亦五味雜陳。一方麵,我深知此事若再繼續鬧下去,於軍中絕非好事,可能會給自己招來更多麻煩;另一方麵,觀音保的挑釁又讓我難以退縮,畢竟我也有自己的驕傲與堅持,那被奪之功我始終難以釋懷。


    王素仁在一旁,皺著眉頭輕聲勸道:“鐵錚啊,莫要再去理會了。這觀音保正在氣頭上,你若真去了,怕是會惹出更大的亂子。大帥已經在處理此事,咱們就等著他的裁決便是。”我微微搖頭,苦笑道:“王大哥,我又何嚐不知。隻是他這般咄咄逼人,我若是不應戰,日後豈不是會被人看扁,以為我膽小怕事。”


    夜幕漸漸降臨,我還是悄悄朝著蝴蝶穀的方向走去。穀中月色朦朧,樹影搖曳,透著一股神秘而又緊張的氣息。


    這蝴蝶穀距離烏什大營後方數裏之處,山峰陡峭,形狀怪異,萬年的自然風蝕,形成了風格迥異的神秘山穀。因為這裏有駱駝刺花常年開放,吸引來蝴蝶飛舞,所以當地人稱為“蝴蝶穀”。同時,峽穀處在烏什北山,山口的進口處,山巒間被自然風蝕成一個獅子形象,所以也叫“北山雄獅峽穀。


    我來到穀口,觀音保早已等候在那裏,見我前來,他冷哼一聲,二話不說,便擺開了架勢,顯然是要與我再次一決雌雄。我見他身後還跟著一個人,心中雖有些詫異,但仍強裝鎮定,笑道:“觀音保,自己打不過,還找人助拳麽?”


    觀音保麵色一沉,喝道:“休要胡言!此乃我軍中好友,隻是前來觀陣,並非助拳。今日我定要與你分個高下,讓你知曉我的厲害。”


    說罷飛身而上向我攻來,但我精通少林拳,熟悉他的套路,可謂知己知彼。因此他還是打不過我,招式雖猛卻難以突破我的防禦與反擊,屢屢受挫後,他的氣息變得紊亂,腳步也略顯踉蹌。此時,站在一旁的那人笑著搖了搖頭,開口道:“我讓你隨我學滿洲武術,你非要練那少林功夫,吃虧了吧。看我替你報仇。”言罷,他一個箭步上前,擺開架勢。


    隻見他身形矯健,下盤沉穩,先以一個“虎踞步”立定,目光如炬地盯著我,隨後突然發動攻擊。“黑熊探掌”,他右掌探出,如黑熊出洞般勢大力沉,掌風唿嘯著朝我胸口襲來,我側身一閃,他順勢一個“轉身靠”,用肩膀向我撞來,力量雄渾,帶著一股蠻勁。我不敢硬接,向後躍開數步。


    他緊接著施展摔跤的技巧,彎腰躬身,如獵豹般敏捷地衝向我,雙手試圖抱住我的雙腿,欲將我摔倒在地。我連忙高高躍起,在空中一個轉身,避開他的抱摔,同時在空中踢出一腳,直逼他的頭部。他一個“蹲身躲”,避開我的攻擊,然後迅速起身,雙拳如雨點般向我打來,拳勢緊湊,且角度刁鑽,專打我防禦的薄弱之處。書中暗表,此人施展的是滿洲罕王門功夫,下盤的“虎踞步”紮實穩健,“黑熊探掌”剛猛有力,“轉身靠”借力打力,摔跤技巧敏捷兇狠,拳法緊湊刁鑽,盡顯這門功夫的實戰之妙,招招緊逼,讓我難以應對。


    而我也不甘示弱,利用自己少林結合現代搏擊的技法周旋片刻後,逐漸占據上風。在他如暴雨般的拳勢攻擊下,我逐漸穩住陣腳,不再一味後退。瞅準他一拳揮出後的瞬間空當,我迅速施展現代搏擊的滑步技巧,側身欺近他的身側,同時使出少林拳中的“肘底捶”,以肘為支點,拳從肘下猛地擊出,直搗他的肋部。這一拳融合了現代搏擊的近身發力與少林拳的短打精髓,速度快且力量集中。


    他明顯沒算到我能這般快地衝破他的進攻節奏,趕忙側身閃退,可依舊被我拳風蹭到,身子晃了晃。我趁勢而上,一記側踹腿緊跟一個後擺腿。側踹腿運用泰拳的蹬地轉髖發力方式,剛猛且直接地踹向他的腹部,逼得他向後仰身閃躲。而後擺腿則像掄起的長鞭,攜著空手道腿法的剛勁,朝著他的太陽穴迅猛掃去。


    他慌亂之中用手臂格擋,卻被我這一腳的力量震得手臂發麻。此時我已完全掌握了戰鬥的主動權,施展出一連串快節奏的組合攻擊,拳腳交替,讓他疲於應付。


    占據上風後,我開始調侃起來,笑著朝觀音保喊道:“觀音保,你不是說不是來助拳的麽?這是咋迴事啊,現在你們倆這配合,倒像是早商量好了呀。”


    觀音保一聽,頓時惱怒不已,漲紅了臉喝道:“紮拉豐阿,你下來,我來鬥他。今日我定要親手找迴場子,哪能讓旁人插手。”


    可那紮拉豐阿此時也鬥得興起,根本不願服輸,瞪著眼睛迴道:“哼,我還沒分出勝負呢,怎能就此罷手,你且先在一旁看著,等我收拾了他再說。”


    說罷,他又朝我攻來幾拳,我靈活躲過,順勢還了幾招。觀音保見狀,心急火燎地衝上前,想把紮拉豐阿拉開,嘴裏還喊著:“你起開,莫要壞了我的事兒。”紮拉豐阿正打得投入,被觀音保這麽一攪和,心裏也來了氣,迴腳就朝觀音保踢去,嘴裏嚷著:“你一邊去,別在這兒礙事。”


    這一下可好,三個人竟纏鬥在了一處。我一時也有些哭笑不得,既要應對紮拉豐阿的淩厲攻勢,又得小心觀音保時不時湊過來的拳腳。觀音保和紮拉豐阿兩人之間也是亂了套,你推我搡,時不時還互相攻擊幾下,場麵那叫一個混亂。原本一對一的較量,硬是變成了這滑稽又混亂的亂鬥局麵,可誰也不肯先罷手,都較著一股勁兒。


    就在這混亂的纏鬥之中,我們且打且移,渾然未覺已靠近了一片駱駝刺叢。那駱駝刺在穀中肆意生長,一蓬蓬如張牙舞爪的荊棘怪,尖銳的刺在月色下靜靜蟄伏,隻等獵物上門。我正全神貫注應對紮拉豐阿的一輪快攻,一個側身閃避,衣袖卻被一叢駱駝刺悄然勾住。我心下一驚,本能地用力一掙,哪曉得這一掙竟如同羊入虎口,更多的刺如細密的蛛網般纏了上來,瞬間將我的手臂與身子緊緊縛住,刺痛感隔著衣物傳來,令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觀音保和紮拉豐阿此時也深陷困境。觀音保一個箭步上前欲拉拽我時,褲腳被駱駝刺死死咬住,他麵色驟變,像隻受驚的野兔般慌亂地扭動身體,卻似被惡魔的觸手抓住一般,越掙紮纏得越緊,那刺尖已劃破褲腿,隱隱滲出血來。紮拉豐阿則是披風被掛住,他心急如焚地伸手去解,手臂卻被刺劃出幾道血痕,疼得他眥目欲裂,“嘶”地一聲倒抽冷氣,“哎呀,這可如何是好!”觀音保急得額上青筋暴起,高聲叫嚷,臉上滿是懊惱與惶恐。


    紮拉豐阿也顧不上與觀音保鬥氣了,怒目圓睜地埋怨道:“都怪你倆,好好的打鬥怎麽弄到這步田地。”我看著他倆狼狽模樣,又瞅瞅自己被困處境,苦笑著迴應:“現在不是互相指責的時候,先想法子脫身吧。”可那駱駝刺像是被施了魔咒的邪惡荊棘,每一次掙紮都引發它更猛烈的“迴擊”,帶來更多的刺痛與纏繞。我們三人被困在原地,好似被定身的困獸,動彈不得。剛才的打鬥勁頭早已如潮水般退去,隻剩下這尷尬又無奈的局麵,隻能大眼瞪小眼,眼巴巴地望著彼此,祈盼著能有一陣神來之風或是某個聰慧的點子降臨,助我們擺脫這惱人的困境。


    正當我們三人像三隻被困住的刺蝟般幹瞪眼時,王素仁那熟悉的大嗓門突然在穀口響起:“哎呀呀,你們這是在玩什麽新花樣啊?是準備在這駱駝刺裏安家嗎?”隻見他優哉遊哉地晃進穀來,手裏還拿著一根長棍,棍頭挑著個酒葫蘆。


    觀音保又氣又急地喊道:“王素仁,你少在那說風涼話,還不快想法子救我們出去!”


    王素仁卻不慌不忙,先拔開酒葫蘆塞子,美美地灌了一口酒,抹了抹嘴才道:“別急別急,我這不是來救你們了嘛。不過你們這模樣,可真是讓我笑得肚子都疼了,我得先緩緩。”說著,又笑了起來。


    笑夠了,他才把長棍伸過來,試圖挑開纏在我們身上的駱駝刺。可那駱駝刺纏得極緊,他挑了幾下,非但沒挑開,反而讓刺勾住了長棍。王素仁用力一拽,“嘶啦”一聲,長棍上的一塊木片被扯了下來,他自己也一個踉蹌,差點摔進刺叢裏。“哎呀,這刺還挺厲害,看來得使點絕招了。”


    他眼珠一轉,把葫蘆裏剩下的酒一股腦兒倒在駱駝刺上,然後掏出火折子,故作神秘地說:“看我用火攻,把這刺燒了,你們就解脫了。”我大驚失色,連忙喊道:“王大哥,使不得啊,這會把我們也燒著的!”王素仁嘿嘿一笑:“逗你們呢,瞧你們嚇得。”


    最後,他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小心翼翼地割斷駱駝刺,嘴裏還念叨著:“這刺啊,就像你們的脾氣,又硬又難搞。”費了好大一番工夫,終於把我們從駱駝刺叢裏解救了出來。我們三個灰頭土臉,身上還掛著些駱駝刺的碎屑,看著彼此的狼狽樣,又好氣又好笑。


    我們三個雖被王素仁從駱駝刺叢中解救出來,可心中那股子不服氣的勁兒卻隻是消了大半。觀音保狠狠瞪了我一眼,哼道:“今日暫且罷手,改日定要再戰,分個勝負!”紮拉豐阿也在一旁附和:“沒錯,這梁子可沒完!”我不甘示弱地迴應:“戰便戰,誰怕誰!”


    待他們二人走遠,我轉向王素仁,疑惑問道:“王大哥,你怎麽來了?”王素仁撓了撓頭,嘿嘿笑著說:“你這小子,我還能不了解?明知觀音保那家夥在氣頭上,你肯定不會聽我勸。我實在放心不下,就悄悄跟來了。”


    我心中湧起一股暖意,感激地說道:“王大哥,多虧有你,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收場。”王素仁擺擺手,“罷了罷了,你們幾個啊,就是太好勝。在這軍營之中,還是要以大局為重,莫要因一時意氣,誤了正事。”我默默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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