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互聯網公司出來,林蔚晗隻覺得眼前這個小孩不簡單,她去要錢多少次了,每次都是敗興而歸,相懷就僅憑他的一番話,就能讓那個高經理乖乖掏錢出來。


    為了獎勵相懷的功勞,林蔚晗帶相懷去市裏有名的小吃街吃點好吃的。


    漫步在熱鬧的街道,爛賬已消,林蔚晗明顯心情很好。


    “你是怎麽知道那些事情的,”林蔚晗饒有興趣。


    “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八卦是人的本性,要想知道一些事情,想辦法問他們公司的基層員工就行,從他們嘴裏說出來的可比我說的豐富勁爆,”相懷早已想好怎麽應付林蔚晗。


    其實他是進入了那個女秘書的夢境裏去嚇唬她,那人不僅將事情和盤托出,還附贈了其他的八卦。


    小小年紀,鬼精鬼精的,林蔚晗開懷的笑了,大方說道:“想吃什麽我給你買,這裏的東西都挺不錯的。”


    相懷撇撇嘴,嫌棄的說:“聞味兒就知道東西不怎麽樣,勾不起我的食欲。”


    “挺香的,聞著我都要流口水了,”林蔚晗說。


    “那是你吃過的東西少,這五湖四海我都吃遍了,反反複複吃這些東西都吃了那麽長時間,現在已經好久沒有東西能入我的眼了,”相懷興趣缺缺的說。


    林蔚晗覺得相懷好笑,小小年紀,總是說出來的話好像活了幾百歲一樣,調侃道:“你是吃過多少東西,這世界上的事物種類那麽多,就算是吃一輩子也不會重樣,還吃遍五湖四海,有錢人也做不到,更何況你是個孤兒。”


    “哎,跟你說你也不明白,”相懷懶得解釋。


    林蔚晗心裏一直有個死疙瘩,不問明白她始終不安。


    大著膽子問道:“小槐,你能不能跟我說說,為什麽蔡文宗砸到你身上,你一點事都沒有。”


    啊,相懷心中哀嚎一聲,頓時泄了氣,他突然感覺林蔚晗很難纏。


    停下腳步,收起一直洋溢的活潑,神色嚴肅的說:“如果你非要知道這個問題,我想我是時候離開了。”


    林蔚晗心咯噔一跳,臉色僵住,不知不覺間,她竟對相懷竟充滿了不舍,急忙轉移話題,望向旁邊一個烤羊肉串的攤子。


    林蔚晗將相懷拉過去,道:“你看這家羊肉串怎麽樣,給你來幾串?”


    相懷瞅了一眼,眼皮都沒抬一下道:“這水平一般。”


    “小夥子,我這裏的羊肉串可是遠近聞名的好吃,現在在我攤上的好多都是迴頭客,我不誇張我給你講,”烤羊肉串的小夥兒聽相懷的聲音覺得很不友好啊,他對自己的技術是相當自信的。


    相懷抬頭,雙目有了點興趣,臉上有微妙的變化,驚喜說道:“沒想到你竟然還是廚師,不錯,有前途,你做的油酥燒餅非常好吃,可以試著做下。”


    相懷說完沒頭沒腦的話也不來幾串就走。


    烤羊肉串的小夥子覺得自己碰到了奇怪的人,一臉的莫名其妙,他把目光投給林蔚晗。


    林蔚晗不好意思的說:“他自從碰到頭之後,說話有時候顛三倒四的,你別放在心上,”她訕訕笑著也追著相懷離開。


    “既然你什麽都不吃,那我們先迴公司去吧,”林蔚晗帶著相懷到馬路邊上去攔出租車。


    林蔚晗打開出租車的後車門,對相懷說:“小槐,你先進去。”


    相懷心中哀歎,他平時行動來無影去無蹤,如今竟然要坐車裝樣子給別人看。


    一輛紅色敞篷跑車從後麵的道路經過,伴著昭示速度的轟鳴,極快的穿梭在車流中。


    相懷眼睛一亮,閃著興奮的火焰,瞬間迴頭,臉色是掩不住的欣喜,收斂而穩重,他看向紅色跑車消失的方向,激動的喃喃道:“是她。”


    相懷不顧請她上車的林蔚晗,風一般的隨著紅色跑車消失的方向飛奔而去。


    “小槐,你幹嘛去,”林蔚晗在後麵大叫,她忙跟出租車司機道了歉連忙撒腿去追。


    跑車車速太快,一眨眼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相懷鎮定的筆挺的站著,噙著難以察覺的笑意。


    林蔚晗真是要跑斷了腿,她好不容易才跟上相懷,要不是她看的緊,中間差點就跟丟了。


    林蔚晗氣喘籲籲的把手搭在相懷肩上,彎著腰花了好長時間順氣,而相懷則若一尊雕像。


    身體終於緩過來了,林蔚晗扶著腰直起身來,問道:“小槐,你在追什麽啊,都不吭一聲,怎麽你跑了這麽長的距離,一點都不喘。”


    相比於林蔚晗累成狗的樣子,相懷氣息平穩,像是根本就沒跑過。


    扭頭看著林蔚晗,相懷冷漠的把她的手從肩上拿開,理也沒理轉身就走。


    剛才相懷的一眼,讓林蔚晗暫時性凝固,此時的相懷好似又變了一個人,沉靜疏離,寡言少語,沒有孩童般的清澈爛漫,那眼神冰冷慵懶,拒人千裏,莫不是又換了一種人格。


    晚上,天空布滿星輝,公司的員工都如見了鬼一般縮在一邊躲開相懷遠遠的,但又忍不住偷偷看他。


    相懷當然知道他們的行為,隻是懶得管他們,他坐公司窗台上,背靠牆,一腿平伸,一腿彎起,手搭在彎起的膝蓋上,朝窗戶外麵看著。


    從下午開始,相懷又開啟了新的模式,話比較少,不願意理人,看上去成熟了不少。


    林蔚晗拿了一碟餅幹遞過去道:“小槐,你今天一天都沒吃飯,還是吃點餅幹墊墊肚子吧。”


    相懷連看都沒看一眼,冷冷的說:“我不餓。”


    “他鬼上身當然不會餓了,”蔡文宗蜷縮在圍觀的人群中,壓低聲音說著。


    小姚則是帶點沉醉,道:“我怎麽覺得今天的小槐有那麽點冷酷的魅力呢。”


    蔡文宗點點頭,更加堅定自己的想法道:“果然,這個鬼開始發功了。”


    林蔚晗把餅幹拿到一邊,溫柔道:“你有什麽事情可以跟我說,我興許能幫幫你。”


    相懷微微側頭,語氣平淡的說:“難怪他們會喜歡你。”


    林蔚晗眉頭擠在一起,聽的一頭霧水,問道:“什麽意思。”


    和相懷說話,就要做好上語不接下語的準備。


    相懷眼神一緊,一瞬之間像平靜水麵立刻翻卷起波浪,他又覺察到那熟悉的氣息了。


    下一秒,相懷露出燦爛的微笑,調皮說道:“沒什麽意思啊。”


    剛剛那個淡漠疏離態度消失不見,又迴到那個年少調皮的少年狀態。


    相懷的人格轉換讓人無法預測,林蔚晗一時間還不能消化。


    好似相懷的各種人格就是各種不同的按鈕,能隨意切換,就是模式不一樣。


    相懷從窗戶台上蹦下來,看著躲在一邊的人群輕蔑的說:“一幫膽小鬼。”


    “你們發現沒有,他又變了一個人,”蔡文宗顫著聲說。


    林蔚晗叉著腰走到蔡文宗麵前睥睨著質問:“蔡文宗,你不覺得你越來越沒有良心了嗎,對你的救命恩人你一個謝字都沒有,還到處誹謗。”


    蔡文宗很冤屈啊,道:“老板,我也是知恩圖報的人,但是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太詭異了。”


    相懷這種人見多了,他不耐煩的跟林蔚晗說:“他愛怎麽說就讓他說去,你管他這個做什麽,這種事情我經曆多了,你不用這麽生氣,你叫他們趕緊下班吧,咱們也該迴去了。”


    林蔚晗很是心疼相懷,看來之前也沒少受歧視,語氣不覺轉柔道:“你再稍等我一下。”


    她轉過頭對那些圍觀的人沒好氣的說:“看什麽看,不下班還等著鬼上身啊。”


    圍觀的人立馬嚇的四散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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