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過來。”衛蕭的聲音從宮門內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汪書琴心頭一緊,連忙快步走了過去。


    衛蕭站在陰影裏,看不清臉上的表情,隻聽他沉聲問道:“她給了你什麽?”


    汪書琴不敢隱瞞,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再次複述了一遍,並將段大姑娘托她求情之事也一並告知。


    衛蕭聽完,冷笑一聲:“她倒是打得好算盤!”


    他從袖中掏出一物,正是汪書琴交給他的契書。


    “你迴去告訴她,此事本王自會處理,讓她不必再費心。”


    與此同時,秦王府內,馮思源正向秦王稟報:“王爺,衛蕭出宮後似被一女子攔住,隨後又折返迴宮見駕。”


    秦王放下手中的兵書,劍眉微挑:“哦?女子?什麽身份,給了他什麽東西?”


    馮思源拱手道:“屬下尚未查明,隻知那女子衣著樸素,似是宮外人士。”


    秦王沉吟片刻,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去查,將此女底細查清楚,再去宮中探聽,看看衛蕭究竟見了何人,給了皇上什麽東西。”


    他頓了頓,又道:“太子和楚王那邊,也要盯緊,看看他們最近有何動作。若有異動……便互相透露彼此出手之事。”


    馮思源領命而去,秦王起身走到窗前,望著夜色中的京城,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潭水,看來又要渾了……”


    馮思源送走秦王後,獨自一人站在書房,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敲擊著桌麵,發出沉悶的聲響,與他此刻紛亂的思緒相唿應。


    太子攔截楚王密信,這已是不爭的事實,可太子的人,又怎會如此輕易被他發現?


    是故意露出馬腳,還是另有隱情?


    他想起那份密報上“汪書琴”三個字,一個宮外女子,如何牽扯進這錯綜複雜的奪嫡之爭?


    這水中,怕是不止太子和楚王兩波人,還有一股隱藏更深的勢力在暗中操控這一切。


    他眸光一凜,仿佛要看穿這重重迷霧。


    林慧雯此刻尚不知自己利用汪書琴做的事,竟如石子投入大海,連個漣漪都未泛起,便被這更大的波瀾所吞噬。


    兩大鏢局的總鏢頭離京避禍的消息傳來,她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沒了這兩個礙事的家夥,她後續的計劃也能更加順利地進行。


    “小姐,張正德在外麵求見。”白芷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讓他進來。”林慧雯放下手中的茶盞,眼中閃過一絲冷光。


    張正德一進來,便迫不及待地問道:“小姐,事情都辦妥了嗎?”


    “放心,一切盡在掌握。”林慧雯語氣淡然,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張正德聞言大喜,連連稱謝。


    與此同時,王三夫人派來的丫鬟也到了侯府,帶來了最新的消息:“三夫人說,一切進展順利,隻等時機成熟,便可一網打盡。”


    林慧雯聽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告訴三夫人,讓她沉住氣,切勿打草驚蛇。”


    夜幕降臨,侯府漸漸安靜下來,唯有書房裏還亮著一盞燈。


    林慧雯坐在桌前,看著手中的信箋,眼神閃爍不定。


    這封信,是楊氏派人送來的……


    “小姐,楊夫人求見。”香茹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林慧雯握緊信箋,深吸一口氣,沉聲道:“讓她進來。”


    楊氏一進門便跪了下去,“求大小姐救救德智!……”


    楊氏淚如雨下,哭喊著:“大小姐,求您看在德智是您表哥的份上,救救他吧!他隻是一時糊塗,被人騙了,並非有意陷害您啊!”


    林慧雯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在地上的楊氏,眼中沒有一絲憐憫,隻有冰冷的寒意。


    “一時糊塗?被人騙了?”她冷笑一聲,語氣尖銳,“表哥?楊夫人,我竟不知,我何時有過這樣一位表哥!他汙蔑我名聲,敗壞我清譽,甚至聯合柳姨娘意圖毀我清白,這些,難道也是一時糊塗被人騙了不成?”


    楊氏哭得更加淒慘,不停地磕頭,額頭很快便磕破了,鮮血淋漓。


    “大小姐,德智他真的知道錯了!求您看在您姨母的份上,饒他這一迴吧!他以後再也不敢了!”


    林慧雯眼神一厲,猛地將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碎裂聲。


    “姨母?我母親早亡,何來的姨母!楊夫人,你莫不是忘了,是誰害得我從小沒了母親,是誰在我及笄之年,給我下藥,意圖毀我一生!楊德智的惡行,罄竹難書,我豈會放過他!”


    楊氏的身子顫抖得更加厲害,她知道林慧雯說的都是事實,可她如今隻能抓住這最後一根稻草。


    “大小姐,求您了!求您去老爺麵前說說情,就說德智是被冤枉的,求老爺高抬貴手,放他一馬!”


    林慧雯冷冷地看著她,一字一句道:“我不會去求父親,我也不會放過楊德智。他犯下的錯,就該付出代價!”


    楊氏絕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大小姐,您當真要如此絕情?您就不怕……”


    她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林慧雯打斷,“我怕什麽?”


    林慧雯從袖中掏出兩樣東西,啪地一聲扔在桌上,“狀子,休書,楊夫人,你可看清楚了!”


    楊氏看著桌上的狀子與休書,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她沒想到林慧雯竟會如此決絕,心中又恨又怕。


    但她仍舊不肯放棄,強撐著最後的希望,嘶啞著聲音說道:“大小姐,您就算不顧念親情,也要想想自己的名聲啊!您舅舅若是出了事,外頭的人會怎麽議論您?說您冷血無情,苛待親眷,這……這以後誰還敢娶您進門?”


    林慧雯聞言,怒火中燒。


    她猛地站起身,一腳踹翻了麵前的圓桌,“砰”的一聲巨響,桌上的茶具茶點灑落一地,碎片四濺。


    她指著門口,厲聲喝道:“滾!給我滾出去!我林慧雯行事,何須他人置喙!我的婚事,也輪不到你來操心!”


    楊氏被這突如其來的怒火嚇得渾身一顫,但她仍舊不肯死心,爬起來指著林慧雯叫罵道:“你!你個忤逆不孝的東西!你敢這麽對我,我這就去告你,告你不孝!”


    林慧雯冷笑一聲,彎腰撿起地上的狀子和休書,甩在楊氏臉上,“去啊!你去告啊!看看最後是誰身敗名裂!楊德智的罪行,證據確鑿,你以為你還能抵賴?我倒要看看,是你先告倒我,還是我先讓楊德智身陷囹圄,永世不得翻身!”


    楊氏被林慧雯的氣勢震懾住,一時間竟不敢再多言。


    林慧雯不再理會她,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了書房,直奔榮安堂而去。


    她要去找祖母,將此事告知祖母,讓祖母為她做主。


    “祖母……”林慧雯的聲音在榮安堂外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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