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秦是北方遊牧民族建立起來的政權,曾經隸屬於突厥,後來像西涼和南周一樣分離了出去,自立為帝。


    因為生於草原,長於極寒之地,北秦子民個個驍勇善戰,且嗜好烈酒。


    多年前北秦皇室出現內亂,一位王爺造反未遂,被判了滿門抄斬——在那場內亂中,北秦九皇子下落不明,太子和其他皇子也死於宮變,除了在邊疆和南周作戰的一位皇子,北秦皇帝的後裔基本都死絕了。


    在北秦皇帝深感無人繼承大位時,唿延雅站了出來。


    北秦皇帝看到了唿延雅的天賦和野心,覺得她比那位在邊疆作戰的皇子更適合當皇帝——


    再者,他想起北秦之前也不是沒出現過女帝,就幹脆下令將唿延雅立為了皇太女,並昭告天下說自己駕崩之後,唿延雅會成為北秦新一任的皇帝。


    這下子,那在邊疆作戰的皇子就不樂意了。


    前世,唿延雅和那位皇子爭奪了半輩子的皇位——在經曆幾次的平叛之後,唿延雅徹底消除了內憂,開始整頓北秦。


    北秦本可南下,吞並西涼和南周的,隻是因為那場幾十年的內亂,耗盡了北秦的國庫,所以後麵顧玨才能不費吹灰之力吞並北秦。


    顧衡相信,如果給唿延雅足夠多的時間,她一定會是一個非常有作為的皇帝。


    她足夠清醒,她也足夠聰明——那個位置她能穩坐幾十年,可想而知此子城府至深。


    但是選夫婿和親這一說……前世好像根本沒出現過啊。


    也許是蝴蝶效應呢。


    畢竟每一次讀檔重來,發生的事情都是不一樣的。


    七月十九。


    北秦皇太女的儀仗隊抵達汴京。


    聽說這位太女傳奇名聲的南周貴族們紛紛聚在城門口,好奇地打量著那香車內若隱若現的倩影。


    聽說唿延雅可是三國之間出了名的美人兒啊,也不知道哪個倒黴蛋會被她擄走去做上門女婿。


    北秦那種環境惡劣的地兒,傻子才去做駙馬呢。


    “太女遠道而來,在下謹代南周聖上,迎見太女殿下。”唐錚率著禁衛軍立在城門口,作揖後為儀仗隊開路。


    眾貴族收到宮裏送來的請柬的,紛紛換上朝服,入宮赴國宴。


    謝老以腿腳不便為由,謝絕了請柬。


    於是去的隻有顧衡三個小輩。


    席坐上,顧衡坐在乾徵帝左側,唐錚坐在乾徵帝右側,因為皇後早逝,所以代替皇後出席的是慧貴妃。


    那位慧貴妃是從西涼和親過來的——十年前西涼停戰之後,為表誠意,老皇帝將一直在閨中未嫁的嫡長公主派過來和親。


    乾徵帝看長公主的畫像十分美麗,當即精蟲上頭,同意了這門和親。


    慧貴妃入宮之後,一直榮寵不衰。


    即便後來有無數妃子入宮,也沒有哪個像她一樣,可以這般得到乾徵帝待見的。


    這邊,乾徵帝和顧衡敬酒之後,顧衡和慧貴妃的目光接觸了。


    看到彼此的一瞬,顧衡忽然覺得這位慧貴妃有些似曾相識。


    但他也沒有多想,側頭看向對坐的唐錚。


    他舉杯敬酒,唐錚麵色不鹹不淡地舉杯迴敬。


    “侯爺。”


    這時,顧衡旁邊突然傳來一道十分溫柔的聲音。


    顧衡側頭,見來人是虞姬,便對她微微一笑:“坐吧。”


    虞姬含羞入座。


    另一邊,曾廣和王易安目睹著一切,不免咋舌。


    “子良兄,你看看人家子機,年紀輕輕事業有成不說,還有如此貌美如花的媳婦。你再看看我們,哎,果真人和人不能比哦。”王易安酸巴巴地撐著半邊臉,歎出一口氣。


    “子機要是不娶個媳婦,不管著他點,他那性子……指不定要把自己折騰成什麽樣子。你我不急,子機有了家,才會顧惜自己的身子。”


    “也是。”王易安點點頭,“話說,子良兄啊,你看到那位北秦來的皇太女了麽?”


    “沒有。好像還沒有來。”曾廣搖搖頭,看著王易安打趣道,“怎麽,你要去當駙馬啊?”


    “啊?我不去。”王易安立刻搖頭,“我生做南周人,死做南周魂。”


    “北秦地處極寒之地,其民族豪爽不羈,驍勇善戰。那位太女殿下,曾經還上過戰場,指揮千軍萬馬呢。”曾廣喝下一口手中的酒,忍不住蹙眉。


    酒水辛辣難入口,為什麽那些人都喜歡喝酒啊。


    茶水它不香嗎。


    “太女殿下到!”


    隨著外頭一聲高喊,一個蒙著麵紗的少女在人群簇擁下緩緩走來。


    “北秦唿延雅,拜見南周皇帝。”唿延雅入鄉隨俗,用南周禮數給乾徵帝作揖行禮。


    “太女不必多禮,爾等遠道前來,且嚐嚐我南周美酒!”乾徵帝拍拍手,早已候著的宮女在他們入座後,立刻添上美酒。


    唿延雅摘下麵紗,露出的容貌看得在場之人無一不是驚豔。


    這麽好看的太女殿下,好像做駙馬也不是很倒黴誒。


    和乾徵帝敬了一輪,看到旁邊的唐錚和顧衡,不免挑眉:“皇帝陛下,這兩位是……”


    “這兩位,一位乃是我南周攝政王唐錚,一位乃是我南周宰相顧衡。”乾徵帝笑眯眯道,“唐愛卿,顧愛卿,還不快給太女敬酒。”


    二人起身敬酒。


    唿延雅迴敬,看著顧衡,忽然一笑:“我曾在北秦時,聽聞宰相容貌冠絕一方。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殿下謬讚了。”顧衡垂眸。


    “侯爺可曾婚配?”唿延雅又問。


    “家中有一位側房夫人。”


    “我很中意你,你願意做我的駙馬麽?”


    這話一出,全場頓時安靜下來。


    一直聽聞北秦人豪爽,今日一見,果然豪爽的可以。


    這大庭廣眾之下,這位太女就向宰相問出這樣的話,宰相不難堪麽?


    顧衡麵不改色地起身俯首作揖一拜:“承蒙殿下厚愛,在下已有一位夫人,不會再另娶他人。還請殿下另擇良人。”


    聽到顧衡拒絕的這麽幹脆利落,唿延雅也是一愣。


    她側頭,看到了顧衡身後的虞姬。


    這位便是他的側夫人了吧。


    果然,佳人配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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