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板,不值啥錢,給個塊八毛就行。給個塊八毛就行。女同誌,縫紉機就擱我家呢,你去馱吧,馱吧,不要你錢了。”吳永運對小寒說。


    小寒皺眉不理他。雖然她聽著也害怕,但這是他咎由自取。這要是沒有後台,豈不是就白白被他訛了。


    “那就是縫紉機修好了,付一塊錢就中對吧?”強組長笑得極其溫柔。


    吳永運點頭如搗蒜,身抖如篩糠。


    “那三輪車呢?”


    吳瘦猴顯然還不太相信強組長的話,他覺得在這麽多人麵前推翻自己的話,太過沒麵子,梗起脖子赤青著臉剛想說話,鴻書記一看不好樣,當機立斷擋在活祖宗身前說:“三輪車,我來幫著找,一定物歸原主。”


    強組長點了點頭,卻是邱波不動,他也不動。屋中所有人都不敢動。


    小於湊到鴻書記耳邊說了一句:“借條。”


    “噢對,借條。”鴻書記恍然大悟,轉身和外甥要借條。


    吳瘦猴不想給,他老子爬起來,去他身上掏。他不知深淺,他老爹還是鹽吃的多了些。


    雖然這次的事辦的是有點閑的。想想都後悔的想扇自己大嘴巴子。


    沒幾下就掏出來恭敬地還給小寒。


    小寒打開看了,正是她們蓋手印的那張,她甚至還比對了一下指紋。


    驗證無誤,她把借條揣進懷裏,對邱波點了點頭。


    “強組長,今晚不好意思了,這麽晚還得麻煩你跑一趟,那什麽,我明天找你喝酒。”邱波笑著說。


    “這麽客氣。我最近有點事比較忙,等你哥迴來,讓他來找我。我給他接風。”


    “行,我一定和他說。”


    強組長和鴻書記握了握手,背著手任由手下人開了門,慢步出了門,上了摩托車,在轟鳴聲中揚長而去,仿佛不曾來過一般。


    “老舅,他是強閻王?”吳瘦猴這才知道來人是誰,聲音也虛了起來。


    “你趕緊地,把人家三輪車給騎過來。”鴻書記強撐著笑臉,咬牙切齒道。


    “已經賣了。”吳瘦猴搓手。


    鴻書記一腳把他踢翻。


    “趕緊給老子追迴來,不然他不撥你指甲,老子親自抽你的筋。”鴻書記覺得自己好像要得心髒病。


    “邱公子,這樣,我保證,明天上午一定把三輪車連帶縫紉機一起送迴去。”


    “好,那就麻煩鴻書記了。”邱波長腿跨上摩托車,說:“早點啊,不然耽擱了我小弟幹活。”


    “唉唉,那指定不能,指定不能。”鴻書記連連點頭。


    小寒和程慶上了車,邱波發動油門,車開出了村委大門。


    先把程慶送迴了家。


    “邱大哥,謝謝你。”程慶滿臉感激再加上崇拜。邱波剛剛說他是他小弟,這個稱唿,讓程慶心裏怦怦地跳,臉上的笑意壓也壓不住。


    “臭小子,沒有蠻幹,不錯。迴去吧。”邱波笑著表揚。


    邱波聽小寒講述的時候,心裏也一陣後怕,這些人無法無天慣了,動起手來,就是失手把人打死了,也是不怕的。到時候偷偷丟到河裏,到哪裏去找,即便找到了,到時候真相大白了人命也沒了。


    程慶得到了表揚,心中高興,看摩托車遠去了,才往胡同裏走。


    “今天又麻煩你了。”小寒說。


    “不麻煩我,你打算就吃了這個啞巴虧了?看不出來,你性子還怪軟的呢,那個當初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氣勢哪裏去了。”邱波笑。


    “我哪裏拔刀相助了,我借花獻佛而已。”小寒笑。


    邱波沒言語,風刮得很大,說話容易被嗆。小寒的座位前有風擋,他可沒有。


    “邱波,往閆家鎮的路上走。”小寒說。


    “為啥?”


    “我,我愛人,他每天都在鎮上的車站等我。”


    “中。”邱波點頭。小寒聲音有著東北姑娘不大一樣的軟糯,喊他名字,還挺好聽。


    走到一半路的時候,小寒忽然拉邱波的胳膊。


    “邱波,快停下,快停下。”她又半立起身子朝路的另一邊高聲喊:“千岩,千岩。”


    正在奮力騎自行車的於千岩放慢了車速。


    他一直關注著路上的情況,看著來了一輛摩托車,本來也想著會不會是小寒。


    小寒下了車,給於千岩介紹:“千岩,這是我的朋友叫邱波,是市公安局刑警隊的。邱波,這位是我愛人,他叫於千岩,我們鎮中學物理老師。”


    “於老師你好。”


    “邱公安你好。”


    兩人握了握手。


    “謝謝邱公安送小寒迴來,這邊離家不遠了,如果不嫌棄,就到家裏吃個便飯吧。”於千岩出言邀請。


    “是啊,這會兒你迴去,食堂肯定沒飯了,到家裏坐坐吧,就是沒啥好吃的,你可別嫌棄。”小寒也說。


    “這也沒有帶啥像樣的禮物。”邱波看了於千岩,心中驚訝,這絕對不是普通的人家養出來的孩子。他有自成一體的風流,胸中有丘壑。且,他長得俊美。


    邱波覺得用俊美形容男人,那就是侮辱,但於千岩不是,他是儒雅的俊美的。


    那個背過為數不多的古文裏形容君子的,什麽君子如玉,在此刻有了具象。


    隻見他放偏自行車,小寒熟練地坐上後座,露出輕快地笑容說:“快走吧,請你吃水豆腐,給你炸雞蛋醬,可香呢。”


    他不由地點了點頭,跟了上去。


    他錯後一個車身,單手扶住小寒的後背,推著自行車往前走。


    十幾分鍾也就到了平山村。


    伍月和何婭婭一起扛著鋤頭從地裏迴知青大院。


    正好遠遠看見這神奇的摩托車和自行車組合。


    何婭婭身體輕微地抖了抖。


    “今晚行動。你告訴於千岩一聲。”何婭婭輕聲說。


    伍月一驚,扭頭看見她的嘴唇一片鮮紅。


    還沒等她出聲,何婭婭已經走了。


    橘紅色的夕陽在她的影子上,灑上了金色,有點刺眼。


    摩托車很快越過了她,在前麵下了馬路。


    今天又迴來的晚了,但是孩子們並沒有在門口等她。


    邱波把摩托車停在院門外,搬出了那筐蘋果。


    很大的一筐,這一看得有三四十斤。


    “大嫂。”秋荷看見有外人來,迎了出來,悄悄和她打了個招唿。


    “這是我朋友,叫邱波。這是羅秋荷。先進屋再說。”小寒快速地介紹了一下,於千岩迎他進了東屋。


    進了屋,把蘋果箱接下,放在了櫃子上。


    屋裏炕上排排躺了三個小腦袋,都睡得正香。


    “咋這個時候睡覺了?”小寒悄聲問。


    “今天清明,爸媽帶他們去上墳了,在後山那邊瘋跑了大半天,累壞了,支不到天黑就都睡了。”秋荷小聲說,她以為的小聲,其實聲音也不小。


    “到西屋坐吧。”於千岩說道。


    其實他很不願意去西屋,但是現在東屋實在不適合。


    一進西屋,邱波迷惑了,這咋迴事,兩人睡兩個屋?或者是孩子們睡大屋,他們夫妻倆睡小屋。


    “秋荷,你去看看還有沒有水豆腐,有的話就買一大盆,然後再看看有啥買點啥。”小寒在月初給了她十塊錢買菜錢。


    秋荷點頭。


    於千岩招唿邱波上炕,給他泡了花茶。


    小寒掀開鍋蓋,鍋裏溫著白菜豆腐湯,烙玉米麵餅。


    她快手快腳地先洗了兩個蘋果,削掉中間的籽,切成月牙形,擺在盤子上,端上去讓他們倆先吃。


    “你們先聊,我去做飯。”小寒說。


    “小寒,有啥吃啥,我不挑。”邱波說。


    “條件有限,還真得有啥吃啥,等以後的,物資豐富了,我請你吃大餐。”小寒笑道。


    她把餅和菜拿出來,刷幹淨鍋,先炸雞蛋醬。


    看秋荷做過許多次,她也學會了。


    等秋荷端著水豆腐迴來的時候,她已經炸好醬了。


    “媽給了把花生米。二嫂給了把韭菜。”秋荷說。


    “花生米正好能下酒。”小寒高興了。


    趕緊燒火,秋荷炸花生米,炒韭菜雞蛋,勉強湊了四個菜。端上了桌。


    還好於千岩這有酒,開了一瓶,兩人邊吃邊喝。


    農家人,桌上有酒,就不算太過寒酸。


    “聽口音,千岩不是本地人吧?”邱波和於千岩碰了一杯後說。


    “嗯,我上海來的。”


    “唉喲,大上海。了不得。你這還能教得了物理,咋不找個機會上個大學,別埋沒了人才啊。”邱波問。


    “哪那麽容易就上大學啊,家裏成分不行。”邱波笑了笑。


    邱波就不再深究了。


    “在刑警隊工作辛苦吧?”


    “反正休息的少。”


    “家裏幾口人啊?”


    “我父母兒女雙全。”


    這兩人還沒喝多了,說起話來就雲山霧罩了。


    小寒吃著餅,喝著水豆腐。


    “媽媽。”牛牛光著小屁股拖拖拉拉地走了進來。


    小寒嚇了一跳,立刻把他抱上炕。


    “睡迷糊了,咋褲子都不穿就跑來了。”小寒把他抱在懷裏輕聲問。


    於千岩立刻扯了一條毛毯遞了過來,小寒把牛牛裹了起來。


    “尿炕了。”秋荷跟了進來,不好意思地說:“我先把褥子晾出去。”


    “好。”小寒點點頭,“搭繩上就行,明天我來弄。”


    “牛牛,這是邱波邱叔叔。”小寒給他介紹。


    “邱叔叔好。我叫羅誌強。”牛牛軟糯糯地叫人。


    “你好你好。”邱波笑著迴他,“小夥子長得挺俊。”


    “千岩,何婭婭出事了。”伍月忽然衝進了西屋,屋裏人都沒有注意她是什麽時候進的院子。


    “小何?出什麽事了。”於千岩問了句,立刻反應了過來。


    “武主任叫小何去他家匯報事情,結果好久沒迴來,我剛剛去找,就聽見何婭婭哭著求救,我人小力薄,不敢往裏衝,隻能來找你。”伍月焦急地說:“你快去看看吧,晚了要出人命了。”


    邱波是公安,聽不得出人命這個詞。


    “我和你一起去看看。”邱波看於千岩下了地,也跟著下了地。


    “牛牛,媽媽出去一下,你乖乖地跟著姑姑,姑姑做了好吃的,你吃點飯好不好?”小寒也下了地,輕聲問牛牛。


    “媽媽,我好熱。”牛牛忽然說。


    小寒剛剛抱他就覺得他身上熱,但是以為他是剛睡醒,就沒在意。此刻聽他一說,趕緊去摸他的額頭,天啊,燙得都能煎雞蛋了。


    小孩子發燒可不是件小事。


    “千岩,牛牛發燒了。我得帶他去薑大夫那看看。”小寒說。


    “先給他穿上衣服。”於千岩抱起牛牛去東屋。


    伍月急了,這機會稍縱即逝,何婭婭這人,特別蔫巴,往往越是這種人越有主意,她下了這麽大的決心,肯定是惹武四齊最急的,別他們不去,真被武四齊給打死了。


    “千岩,何婭婭那邊怎麽辦,咱們再不過去,別被武主任給打死了。”


    於千岩抱著牛牛進了東屋,小寒飛快地拿起褲子給他穿。


    她抽空看了一下多多,忽然發現在昏黃的燈光下,多多的臉有點紅黑紅黑的。


    她心裏一抽,趕緊一摸腦門,天,比牛牛燒的還厲害。別是給燒暈了。


    她慌亂的再去摸毛毛,還好,她腦門涼涼的,睡得正香。


    “千岩,多多也發燒了。”小寒聲音中有了哭腔。


    “別怕,沒事,拿這塊毯子直接把她包起來。”於千岩聲音沉穩。


    “我騎車帶你們去,快上車。”邱波直接發動著了摩托車。


    “不行,千岩,你不能走,你走了,何婭婭怎麽辦?”伍月急了。


    “孩子發燒了,我得帶孩子們上醫院。”於千岩急促唿吸著說。


    “那何婭婭呢?江月姐姐的仇呢,你都不管了?”伍月小聲質問他。


    “這件事更重要。”於千岩脖子上的青筋都迸起來了。


    小寒已經抱著包好毯子的多多坐在了偏鬥裏。


    “多多,多多。”小寒焦急地輕拍著多多的小臉,但她隻勉強睜開了一下眼睛,就又閉上了。


    嘴唇都燒幹了。


    於千岩把牛牛放在她另一條腿上。


    秋荷撿了一條薄被子給娘母三人蓋好。


    “你會開摩托車嗎?”邱波問於千岩。


    “會開。”於千岩點頭。


    “接著。”邱波把鑰匙扔給於千岩,轉頭對伍月說:“我和你去看看,我是市刑警隊的,應該比他去更合適。”


    伍月收起對於千岩仇恨的目光,點了點頭,平靜地說:“那你跟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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