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弟弟和弟媳指不定要在裏邊受多少罪!


    到底造了什麽孽啊!


    他用盡了平生所有關係,求爺爺告奶奶,依舊無濟於事。


    眼看著已經快十點,他在這裏已經待了個把鍾頭。


    周圍幾個穿製服的年輕警署衙內看著何建康打了一個小時多的電話,愣是搖不到一個人,不禁都開始嬉笑起來。


    “這大哥打了一個多小時電話了吧?”


    “可不咋的。”


    “我猜今晚他是找不到人了。”


    “這還用猜啊?你不看看他那樣,能認識什麽大人物。”


    “這倒也是。”


    “可憐咱們還得在這裏陪著大哥,我都快要餓死了。”


    “隊長說了,誰來都不好使,聽說署長親自下的令。”


    “嘖嘖嘖,得罪了什麽大人物啊?”


    “下午那陣仗你是沒看見!相知文具廠都知道吧,據說進去的那位敲詐勒索文具廠廠長老婆的堂弟。”


    “那可真是完犢子。”


    正念叨著,警署門口來了兩人。


    其中一個小衙內認得邳裘,趕忙招唿那幾人前去。


    “邳知縣,您來找署長嗎?我帶您去吧。”那位認識邳裘的小衙內詢問邳裘。


    “恩。”


    邳裘板著臉跟著進了辦公區。


    他身後還跟著一位長相兇惡的年輕男子。


    沒過多久,龐朱和龐翠翠也來了。


    何建康,何建國夫婦跟龐家姐弟倆還有邳裘,署長三方進行了愉快“友好交流”。


    在這期間,龐朱一直表現的非常緊張,一直冒冷汗,龐翠翠甚至以為龐朱生病了。


    劉猛站在邳裘身後為這群人端茶倒水,偶爾看向那位不停擦汗的龐朱。


    何建國在號子裏挨了幾頓揍,嘴角青烏,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爛爛。


    看來是吃了苦頭。


    劉玉環的臉上也能夠清楚看到幾個巴掌印。


    龐朱看著何建國夫婦的樣子,心中狂罵,他這個姐姐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這是想要把他往死裏整啊!


    沒看見劉猛待在邳裘的身邊嗎!


    那明顯就是一路人啊,堂姐啊!你得罪了邳裘你知道否?


    龐朱已經將何棠,劉猛,邳裘自動規劃為一條船上的人了。


    之所以讓劉猛跟在邳裘身後,何棠也是做足了功課,想盡了所有可能會發生的事。


    包括龐朱現在的所思所想。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我賣房賣車是為了散財!跟他們倆一點關係都沒有!真的真的!”


    龐朱連忙否認龐翠翠剛才說的話。


    龐翠翠聽了他這話後更是狐疑,這裏邊絕對有事!


    可是,龐翠翠哪裏還顧得上龐朱不斷給她使的眼色,一心隻想著讓何建國夫婦受點罪。


    哪成想何建國居然能請得動邳知縣!


    再加上他弟弟又忽然改口。


    讓她陷入了被動。


    一時僵持。


    那位李署長也開始冒冷汗了。


    這點小事怎麽可能驚動邳裘呢!


    本來就算邳裘來管這事也沒大點事,但是這時正值多事之秋,邳裘跟李國明裏暗裏較勁。


    他跟李國又有些說不明的關係,要是邳裘拿這事做點文章,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想到這一層,他心底暗罵龐翠翠慣會給他惹禍。


    本來這事就是龐朱欺軟怕硬,硬是非要讓他把人家兩口子關起來教育教育。


    這下可好了,人家找來了邳裘。


    就像這口熱乎飯裏鑽進了一隻蠅蛆,他到底是咽下去還是yue出來。


    廢話!那必然是yue出來!


    “看來這就是一場誤會哈,咱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這位何老弟,恩,要不這樣,看大家都來的匆忙,這也累了一下午,我做東咱們吃一頓,這些事也算是翻篇了!”


    李費德打哈哈道。


    “不不不,這件事本來就是我的錯,怎麽能讓李署長破費,這頓該我請,算是給各位哥哥嫂嫂賠禮!”


    龐朱哪敢讓李費德花錢,逮著機會趕緊在邳裘身後的那位表現表現。


    那位大哥要是迴去跟他老大說道些什麽,他怕他會死的壯烈。


    龐翠翠暗恨這次隻身前來,沒有帶劉全安。


    要是劉全安在,這些人少說也會看看劉全安的薄麵。


    這讓龐翠翠更覺得自己被這群大男人看扁了。


    她可拉不下臉麵去赴宴,跟這群人告了別灰溜溜離去。


    何建國這時候似乎明白了些什麽。


    有人暗中幫他找了邳知縣來當說客。


    會不會是劉猛?


    何建國在村裏見過很多次劉猛,何棠還去過劉猛的宅子抓大鵝。


    可是劉猛是怎麽知道他被抓進了局子?


    何建康常年在良城,很少迴村子,應該不會認得劉猛。


    難道是文秀嫂子把自己這事告訴了棠棠,棠棠找到了劉猛?


    何建國收起心思,婉拒了宴席,他跟劉玉環現在這狀態也實在無法出席什麽飯局。


    最後,隻有邳裘,劉猛,李費德和龐朱一塊去吃飯了。


    李費德讓署裏人開車送何建康和何建國夫婦迴去。


    而後這幾人坐上了劉猛的座駕。


    那輛改裝後的紅旗轎車。


    毫無意外,車上幾人誇讚起劉猛這輛車子。


    良城這座小城,能開上這麽一輛車子,那可真是井底的蛤蟆上井台——大開眼界。


    除了龐朱內心感慨上次坐上這輛車子還是在上次。


    劉猛發動車子,車大燈閃了兩下。


    邳裘透過後座玻璃窗看見車燈閃了兩下之後,周圍閑散的幾十個小青年陸續離去,嘴角抽搐。


    敢情這是兩邊都做了兩手安排啊!


    真是個可愛(怕)的女(土)孩(匪)!


    如果邳裘知道這其中一邊的人身上還帶了家夥什,估計就要破口大罵了。


    這會兒已經迴到大伯家的何棠莫名打了個噴嚏。


    收到父母平安歸來的消息後,她的神色柔和了幾分。


    差不多晚上十一點,何建康迴來了。


    何建國和劉玉環並沒有跟來,怕讓何棠看到後難過。


    何棠也猜到了這一點。


    知道這幾人沒事後剛想入睡,就聽到躺在床上的何玉琪叫她。


    “明天下午我要出門,晚上不迴來了,我就跟我爸說帶你一塊去郊區露營,明天早晨你可別說漏嘴,要是敢告密,有你好看!”


    何玉琪躺在床上突然說道。


    “知道了。”


    何棠不輕不淡的迴應。


    聽出何棠語氣裏的冷淡,何玉琪有些不大高興。


    “那你什麽時候迴來,我去哪裏跟你匯合。”何棠問。


    “這你就別管了,到時候不一塊迴來也沒事,誰先迴家誰就說分開迴來的,反正肯定是你先迴來。”


    何玉琪想著她明天跟小夥伴們約了去郊區露營,就怕她爹不讓她在外邊自己住,少不了要被叨叨一頓,幹脆拉何棠下水,反正她這個堂妹現在吃她家住她家還占著她的臥室,俗話說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晾她也不敢說什麽。


    何玉琪也不管何棠明晚去哪裏住,她這年紀什麽都沒經曆過,哪想的到這麽多,不像後世的小孩子們,早熟得很,什麽都懂也什麽都會。


    “那你出點什麽事豈不是我也要跟著挨訓。”


    何棠說這話的目的就是讓何玉琪長點腦子,別太作,真出點事的話她也脫不了幹係。


    “就是郊區露個營,七八個同學能有什麽事,哎呀你怎麽這麽煩,出了事又不幹你事!”


    何玉琪壓著聲音很不耐煩。


    何棠願意稱何玉琪為舊時代的雙麵俠客,人前跟她好姐妹,人後讓她睡地鋪。


    這一夜有些人睡的很舒坦,有些人輾轉反側一夜無眠。


    天剛蒙蒙亮,何棠就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估計是何玉琪起床收拾行李。


    聽那聲音躡手躡腳的,隨她去吧,她繼續睡,她今天可是有一場硬仗要打呢。


    如何玉琪所願,何建康和何建國都同意了何玉琪與何棠一起去露營。


    要說何建國同意,完全就是因為等著家裏倆孩子都出門了才能跟何建康一家商量事。


    晌午剛吃飽飯不多時,何棠跟何玉琪在客廳看西遊記,正演到唐和尚與女兒國國王相遇,就聽到樓下一個大嗓門的女生喊何玉琪。


    何玉琪一聽那聲音,就坐不住了。


    何棠瞅著十有八九是來叫她一塊露營的小夥伴。


    楊文秀給何棠和何玉琪檢查了需要帶的東西,還給何棠買了一大兜子零嘴兒吃食,叮囑了一遍又一遍,才放她倆出門。


    前腳出門,何玉琪就嘟囔著煩死了,真嘮叨。


    何棠笑而不語。


    再過幾十年,有些人想再聽聽這種嘮叨,都怕是一種奢望了,好好珍惜這一次比一次少的嘮叨吧,小朋友。


    樓底下,七八個小少年背著背包,手裏拎著吃食,還有個小胖墩拉著一隻拉杆箱。


    “玉琪,這是誰啊?”


    一個同行女生瞅著何棠也大包小包的,有些疑惑。


    “在我家暫住的堂妹,不用管她。”


    何玉琪拉過那女生,扭頭招唿小夥伴們出小區大門。


    那行小夥伴看何玉琪那樣子也就不再多問,一群人唿唿啦啦地往大門口走,何棠慢悠悠地跟在小隊伍後邊。


    她知道樓上還有兩個盯著她倆的。


    小區門口停著一輛小型大巴車,司機是專門跑這種露營業務的,輕車熟路清點人數,檢查行李,何棠留意了車牌號和司機,看司機是個辦事穩妥的,便不再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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