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場景說不詭異是假的。


    看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在下麵對他微笑,似乎在等著他進去。


    但和封渡一樣,淩司發現了異常,但是頂著心慌很快鎮定下來,轉身向樓上走去。


    封渡正在四十一樓等著他,見狀,便問道,“怎麽這麽慢?”


    淩司搖頭,“沒什麽。”


    四十二樓其實沒什麽東西,很空曠,隻有一扇三人高兩人寬的鐵柵欄門。


    門用鐵鎖鎖住。


    封渡好奇,湊近仔細看了幾眼,“這真的是應該出現在一家公司大樓裏的東西嗎?”


    淩司挑眉,“誰知道呢。”


    他們不記得自己是怎麽進去的,隻知道一眨眼的時間他們便來到了門的另一邊。


    而身後的鐵柵欄大開著。


    撲麵而來的腥臭味糊了他們一臉。


    那是屬於食肉動物的味道。


    封渡剛睜開眼他們的麵前,一大群獅子或坐或站,有的甚至開會走動,但是不出意外的,所有綠油油的眼睛都在盯著他們。


    是看向食物的貪婪目光。


    “淩哥……”封渡看向淩司,帶著不知所措。


    不是,誰家公司裏養獅子啊,又不是開動物園。


    獅群粗重的低吼敲打著他們的耳膜。


    淩司潛意識裏是不怕的,但是他現在很想拔腿就跑。


    這樣不對,他想清醒。


    周圍變得模糊,快要感覺不到,封渡的聲音也離他越來越遠,像是充斥著什麽東西。


    一頭頭獅子衝上來的瞬間,耳邊傳來一陣嗡鳴,一切都清晰起來。他突破了束縛住他的無形枷鎖。


    淩司快速從背包裏拿出匕首向獅群衝去。


    他一個滑鏟倒在獅子身下並拿起匕首紮進了獅子的脖子,順著淩司的動作又很快順著脖子向尾部劃去。


    淩司一手撐地順勢而起,又很快解決掉其他的。


    有幾隻被他劃了兩刀受了傷,學聰明沒跟淩司硬剛跨過封渡衝出了大門。


    淩司站在獅群屍體的中央,像以往一樣身上沒有一滴血。


    封渡看呆了。


    好酷。


    好身手。


    他呆呆地繞過屍體走到淩司身邊,崇拜地看向他。


    顯得有些中二。


    淩司收了刀,推了推他,“還記得自己是誰嗎?”


    封渡點頭,“記得啊。”


    “來這裏做什麽?”


    “工作……”


    封渡頓了一下,反應過來。


    “我草我是玩家啊。”


    “對,我是玩家來著。”封渡看著淩司。


    他們這才看向周圍。


    除了屍體,還有零零散散的碎骨和破碎的衣服。仔細辨別居然和他們身上的工作服別無二致。


    整個地方腐爛發臭,遍地生蛆。


    “我去,好惡心。”封渡帶著嫌棄,卻沒有多少恐懼,甚至還很興奮。跟剛見時候的他差不多。


    淩司也認同他的觀點,確實很惡心,“剛剛我們遇見的那兩個人,你還有印象嗎?”


    封渡恢複了正常,也就想起了那兩個人外貌。


    明明那兩個人的樣子固定,可是封渡就是會忽略他們的長相,現在想起來,那兩個人居然和他們長得一模一樣。


    封渡頭皮發麻。


    還沒等封渡有什麽別的反應,淩司忽然道了聲“不好”便緊忙往外走,越走越快,甚至跑起來。


    他放跑了幾頭獅子。


    這裏通往下麵的路隻有樓梯,而樓梯的對麵就是電梯。


    獅子是不會坐,但是守在走廊的那兩個人會啊。


    如果這兩個人是副本生成的話,那絕對絕對會把獅子引向地下車庫。


    宮伊還在那裏。


    他怎麽沒考慮到這件事。


    淩司有些後悔。


    封渡緊跟其後,他聰明地沒有過問。


    封渡:哥你等等我哎。


    他們跑下樓梯果然看到了守在電梯前的兩個人。


    淩司也不磨嘰,直接一個道具甩過去把頂著他們兩個臉的人定住。


    “我現在沒工夫陪你們玩。”淩司把他們踹開,上了電梯等封渡上來後,便摁了電梯。


    被定住的那兩個人很快就能動了,他們對視一眼,眨眼間就化作一縷黑煙消失不見。


    淩司和封渡很快就到了地下車庫。


    看到車庫的滿地狼藉,淩司的擔憂都快溢了出來。


    他們繞著車庫找了半天,隻看到角落裏趴在廢車上的昏睡的幾頭獅子。


    淩司二話沒說上去結果了它們。


    幹淨利落。


    淩司試圖把04叫出來。


    但是04隻是斷斷續續冒出虛影。


    聽到淩司問宮伊在哪裏,04隻給出了四個字。


    【就在這裏】


    之後便怎麽叫都叫不出來。


    淩司冷著臉泄憤似的踹了腳下的屍體。


    封渡站在旁邊,“現在主要是找到宮哥和其他兩個人在哪裏。”


    “看這裏的樣子應該是沒事……”


    淩司低頭凝視獅子的肚子。


    沒有鼓起來,看起來還是餓著的。


    不像吃過人的樣子。


    封渡看淩司表情就知道他想做什麽,緊忙勸道,“淩哥,別想,開膛破肚什麽的。”


    淩司抬眸,嗬了一聲,但還是沒說什麽,從車上跳了下來。


    “淩司!”


    他聽到了宮伊的聲音。


    淩司腳還沒站穩就瞬間抬頭。


    宮伊和鄭權他們就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


    什麽時候出現的?


    淩司沒去想。


    他來到宮伊麵前問道,“怎麽樣?沒事吧?”


    宮伊拍了拍他的肩,搖頭,“沒事。”


    卻沒有更多動作。


    封渡打量著鄭權和曾以封,沒看出什麽問題,暫時擔心下來。


    淩司察覺到宮伊的動作,挑了挑眉沒說什麽。


    宮伊道,“剛剛我們突然遇到那群獅子的襲擊,躲在車後麵好久才等到那群獅子睡著。”


    曾以封接著道,“可不是,突然出現嚇死人了。”


    鄭權點頭。


    一開口,那點違和感就上來了。


    淩司一腳踹在宮伊的膝蓋把人踹倒在地,立馬把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


    那邊封渡叫淩司動作腦袋一蒙。


    心想還是放早了。


    不過還是跟著淩司的動作把另外兩個人牽製住。


    雖然封渡看起來弱弱的不是很著調的樣子,但是在同期玩家裏還是排的上名。


    淩司冷眼看著手下的宮伊,問道,“人呢?”


    宮伊厚重的劉海遮住他的眼睛,但是單看下半張臉在這種情形下就顯得楚楚可憐,“淩司,你在做什麽?”


    淩司把他的劉海推上去,看著他的眉眼。


    明明還是那雙眼睛,還是那張臉,但是卻沒有了那種吸引力。


    就連眉骨上方的紅痣都暗淡了些。


    畢竟無論再怎麽像也模仿不出那個靈魂。


    “再問一遍,人呢?”


    宮伊搖頭,“不清楚你在說什麽。”


    淩司手裏的刀稍微用力,在宮伊的脖子上劃出了一道紅痕。


    看著這張臉,他是有些下不去手的,但是這人不是宮伊。


    所以淩司索幸閉上眼睛,一刀下去。


    再睜眼時手上重量一輕,人已經消失不見。


    封渡有樣學樣,把兩人弄死後他們看著曾以封和鄭權化作一股黑煙。


    淩司的頭有些痛,密密麻麻的刺痛像是被針紮了一樣。


    他隻是稍微皺了下眉,把疼痛忍了下去。


    封渡道,“淩哥,你是怎麽發現的?幾乎看不出來什麽分別啊?”


    淩司嗤笑,“哪裏看不出來,明明全是破綻。”


    宮伊以往的小習慣都是在分別重聚後拉拉他的手再輕輕捏幾下。


    哪會一上來就拍他的肩,弄得跟兄弟一樣。


    而且,宮伊在那種情況一般不會第一個講話,他隻會在對方說完後如果有遺漏他再補充,沒有遺漏就會像剛剛的鄭權一樣輕輕點頭。


    那才是宮伊。


    “不過現在,該怎麽去找人啊。”封渡有些疑惑。


    淩司依舊沉著臉。


    他慢慢伸出手停在半空。


    04說宮伊就在這裏。


    莫不是像那次一樣的空間折疊?


    淩司暫時沒想明白。


    ……


    宮伊一睜眼就和曾以封他們兩個站在電梯裏。


    曾以封摸了摸自己的腰,鄭權摸了摸後背。


    “我沒死吧……”曾以封心驚膽戰。


    鄭權迴應道,“看樣子是沒有。”


    宮伊對這種事還是比較習慣的,他快速過一遍剛剛發生的事。


    他和這兩個人躲在一輛車的後麵看著前麵的獅子。


    後麵突然出現三個人一人給他們一刀。


    然後他們在這裏了。


    三個人麵麵相覷。


    曾以封一向是個不喜歡動腦的,所以他直接看向宮伊。


    鄭權隻能被領導,所以他也看向宮伊。


    宮伊:……你們倆真逗。


    他按了按鈕打開電梯門,“出去看看吧。”


    他們現在隻知道整個地下車庫除了他們幾個,還有一夥人藏匿在黑暗中伺機而動。


    宮伊籠罩在劉海地下的眼睛裏暗藏憂慮。


    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樣的話,那就有點難辦了。


    他們走出電梯。


    一切和第一次一樣,在空曠的車庫裏撿垃圾。


    他們在車庫裏看不到天空,不知道外麵的倒計時到底過去了多長時間。


    宮伊隻是計算著,他看著電梯那邊,不過本應該在上一次差不多時間應該出現的幾頭獅子卻沒有出現。


    危險沒有如約而至,這樣他們有了一種危機感。


    鄭權的心突突直跳,“宮哥啊,咋整啊。”


    他連裴虎家那邊的方言都下意識順嘴出來了。


    宮伊倒是很平常,“沒有就沒有吧,總會來的。”


    不是獅子,肯定還有其他的東西。


    曾以封嘴角微抽,“大可不必。”


    宮伊把手裏的東西放下,慢慢來到當時出事的位置。


    他轉過身向後看去。


    鄭權問道,“怎麽了嗎?”


    宮伊搖頭。


    他隻是在複盤。


    “如果我們是在這個位置被殺的話……”


    他們所在的位置車輛很少,如果要不讓他們察覺的基礎上殺了他們的話,那就要在一個隱秘的位置。


    那就是……


    宮伊看過去。


    右上方一輛車的後麵。


    當然,是基於對方是人的基礎上。


    宮伊走了過去。


    曾以封和鄭權對視一眼,然後跟了上去。


    他們站在那輛車的背後。


    忽然,他們麵前的場景全都換了。


    他們站在這個位置。


    前方不遠處的車後麵是殺死他們的三個兇手。


    兇手的前麵是躲在車後麵看著前麵是的他們三個。


    宮伊的頭又開始變得昏昏沉沉。


    旁邊曾以封道,“哥,他們一看就是要殺了我們呀。”


    他看向宮伊,“我們要先下手為強!”


    鄭權也讚同。


    他們拿出刀,輕手輕腳向那邊走過去。


    宮伊還想說什麽,但是他也已經拿出刀跟了上去。


    他明知道不對,但是下意識卻還要這麽做。


    他們來到那三個人的背後,兩聲刺破皮肉的聲音。


    宮伊是最後一個刺進去的。


    等他徹底迴過神,看到倒在他麵前的屍體。


    明明就是他自己的臉。


    周圍場景再次變化,他們殺的不再是兇手。


    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不是兇手的位置,而是原本他們躲藏在車後的位置。


    而他們過來的地方,卻正是宮伊推算兇手的所在地。


    曾以封頭痛的要死,他用力揉了揉腦袋,沉聲道。


    “所以……是我殺了‘我’?”


    曾以封看向宮伊,“是這樣嗎?”


    是他們自己殺了自己。


    宮伊沒去迴話,他看了眼躺在地下的屬於自己的屍體。


    那邊曾以封拽著鄭權的衣領來迴搖晃,“你為什麽不阻止我?”


    鄭權立刻拽向曾以封的衣領,“你管我!”


    眼看著兩人就要打起來。


    宮伊垂眸喃喃自語。


    “不對……”


    他說的很小聲。


    “不是。”宮伊道,“不可能。”


    他抬頭,見狀給他們套了幾個清心的道具,讓他們凝神。


    他們徹底清醒過來。


    鄭權率先放開手,尷尬的咳了一聲。


    曾以封鬆開手走撫平他攥出來的褶子,“抱歉抱歉。”


    他轉頭對宮伊道,“又被影響了?”


    宮伊點頭。


    “我其實一直有一個想法……”


    他對曾以封和鄭權道。


    聽到他這麽說,這倆人開始認真起來,


    “什麽想法?”鄭權問。


    宮伊抬眼,看著兩個人毫不掩飾的求知欲,不由得有些失笑,“咱們應該,是在夢裏。”


    “夢裏?!”這倆人異口同聲。


    隻有夢裏才不會講究邏輯。


    夢裏也不會感覺到疼痛。


    當意識到自己做夢的時候,也就能掌握了夢的走向。但是一旦放鬆就還會喪失夢的主控權。


    曾以封這麽一想。


    “還真是吼。”


    宮伊搖頭,“不過一切都是猜測,還需要證實。”


    曾以封和鄭權一副你隨便說我都信的樣子讓宮伊有些汗顏。


    他們的周圍再次變化,剛剛的一切都消失了,仿佛隻是他們的幻覺。


    不過,他們在電梯門口看到了淩司和封渡。


    曾以封:太好了是淩司,我們有救了。


    他們的最強戰力迴來了。


    不過宮伊看著那樣的淩司,有些笑不出來。


    宮伊:太好了是淩司,我們徹底沒救了。


    這根本不是淩司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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