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易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等過了幾秒後他再次睜眼的時候,他就看到那幾個人倒在地上捂著眼睛不停抽搐,嘴裏叫嚷著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整個人像瘋了一樣,好像看到了什麽非常恐怖的事情。


    而宮伊跪在淩司身旁把他抱在自己懷裏。


    程易陽沒多問,走到那幾個人麵前,對宮伊道,“用殺了他們嗎?”


    宮伊緊緊抱住淩司,輕輕搖頭,“不用,等淩司醒過來讓他決定……”


    淩司在他懷裏意識模糊,但好像知道是誰在抱著他,淩司窩在他懷裏,顫抖著說自己好冷……


    聲音微弱,幾乎聽不清楚。


    他上次見到淩司這麽虛弱的樣子還是在剛認識的時候,那時候他渾身是傷靠在漆黑的巷子裏,但是他兇狠的眼神依舊亮得嚇人。


    可現在,淩司雙目緊閉,嘴唇發紫,臉凍得通紅還發著熱,身上一會兒涼一會兒熱,像是壞了一樣。


    程易陽看著宮伊懷裏奄奄一息的淩司,很想說看這樣像是醒不過來了……


    然後他就看到宮伊咬破自己的舌尖,捏起淩司的下巴強迫他張開嘴把自己的血渡了過去。


    程易陽瞬間轉身。


    同時他對那兩個人之間的關係產生了質疑……


    他們……不是兄弟嗎?


    程易陽沉思。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估計著後麵應該喂完血了才轉過身,看到淩司在宮伊懷裏昏迷著,馬上把還能用的道具給淩司套上。


    他禮貌性不去看淩司嘴唇的殷紅。


    “有些道具是一次性的,被他們搶過去後就已經不能用了,這些道具雖然還好用但是看樣子已經撐不了多少時間了……”


    程易陽憂心忡忡。


    他也是真的在擔心淩司能不能挺過去。


    程易陽最開始讓宮伊休息一段時間一是宮伊看起來真的不太好以外,還有一點就是因為他不太擔心淩司,畢竟這人那麽強,會受傷但應該不會太嚴重。


    可他也沒想到淩司會虛弱成這樣。


    淩司畏寒。


    程易陽得出結論。


    宮伊脫下自己的棉衣給淩司包上,他們需要離開這個地方去給淩司尋找道具。


    他看了一眼旁邊躺著的六個人,低頭抱緊淩司安撫性親了親他的額頭。


    “我們現在要離開這裏……不能把他們帶走……我幫你好不好,就不要髒了你的手了……”


    他把淩司放好,起身就要往那邊走,不過卻被程易陽抓住手腕。


    “你要幹什麽?”程易陽皺眉道。


    他知道宮伊要做什麽,可是他有些不太相信。雖然他沒怎麽見過宮伊,但是他們團隊專門打聽研究過宮伊過副本的風格。所有他刷過的副本中,宮伊從來沒有親自動手殺過一個人。


    說他仁慈吧,他不會特意去救一個人,可說他心狠吧,他又沒殺過人。


    他像一個無悲無喜的神,見慣眾生的苦難,學會了如何漠視,卻又偶爾心軟,插手拯救。


    程易陽覺得……


    殺人的事,就不要讓一個手裏沒有血腥的人去做了。


    “我來吧。”程易陽道。


    聞言,宮伊搖頭。


    他要親自動手。


    見宮伊堅持,又看向那邊昏迷不醒的淩司,程易陽最終還是放棄阻攔。


    或許“神”,早就已經被拉下了神壇。


    宮伊拿出在喪屍那個副本獲得的道具“生鏽的刀”。


    顧名思義,這把刀真的很鈍。


    當初宮伊用它抹脖子時就廢了好大的力氣。


    所以,當人還活著的時候,鈍刀割肉,也是最痛苦的。


    現在的情況不適合慢慢折磨人,宮伊隻好這樣做了。


    他來到其中一人身邊,慢慢彎下腰,拿起刀狠狠捅進了他的腹部,刀抽出來,血濺了滿臉。


    宮伊麵無表情,冷靜地,又往下戳了一刀。


    手一點也都不抖,下手穩準狠。


    拔出,再戳,拔出,再戳。


    反複多次。


    最開始那人還有力氣嚎叫,到最後漸漸沒了生氣,但是能看出來還有微弱的唿吸。


    宮伊蹲了下去,在他脖子上給了他最後一刀。


    因為是鈍刀,割的時候還會帶下來些許肉沫,皮肉也是綻開的,看起來有些嚇人。


    宮伊接著去弄下一個人。


    在宮伊殺到第四個人時,為首的那個人清醒過來,不過也沒有那麽清醒。他一會兒鼻涕眼淚橫流指著宮伊說他是怪物,一會兒慢慢往外爬胡亂喊著救救他,他不想死。


    他爬到程易陽腳邊被程易陽一腳踹開。


    他爬過去的地上有一道蜿蜒的血路,那是他同伴的血。


    宮伊解決完倒數第二個人,就向他走去。


    他的手被血染的通紅,黏糊糊的。


    “不要殺我……”


    “不要殺我……”


    “我們也是被人指使的……”


    “對,我們是被人指使的,你應該去殺她,你應該去殺了她!!”


    程易陽站在淩司前麵,不知道這人怎麽害怕成這樣。


    雖然說他馬上就要被殺了,但是這人也是經過那麽些副本,碰上這種事再怎麽樣也不應該這麽害怕。


    程易陽看向宮伊。


    他可還記得剛進來時,宮伊讓他閉眼。


    是他做了什麽嗎?


    這些人看到了什麽東西?


    在幾分鍾就讓這些人失去行動能力。


    而且最開始他聽到的喊叫,不是疼痛的那種。那是包含著恐懼絕望,是害怕的尖叫。


    可能是宮伊的道具吧。


    程易陽想。


    宮伊在那人麵前停下來。


    “誰?”他的聲音有些啞。


    他驚慌失措,哭訴道,“一個女人……”他想著那人的樣貌,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一個女人,是一個女人……”他不斷重複這句話。


    宮伊進來時就感覺到如影隨形的視線跟著他們。


    他知道那個人在看。


    至少他現在知道那個人是個女人了……


    宮伊把刀插進那人的肺裏就不再管了。


    正當宮伊思考他滿身血汙應該怎麽辦時,程易陽遞給他一個道具。


    “給,能夠清潔的道具,還以為這道具沒什麽用處呢。”程易陽道。


    宮伊揚起程易陽第一次見到他時的笑容,對他道了聲謝謝。


    程易陽點頭。


    他看著滿地的狼藉與屍體,又看了眼淩司那邊相比較來說沒有一點血跡的地方。


    不由得心驚。


    這倆人,當真是一個比一個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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