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漆黑如墨,這真是個殺人放火的好天氣,範閑像一個沒有體重的幽靈一樣在天空中飄蕩。


    若是有人有京都的地圖,或者站的高點的話就會發現,範閑的路徑是從範府出發,直直的前往葉府。


    不過顯然沒有這樣的人就是了,隻是偶爾有路過的監察院密探看到輕飄飄的範閑會靠近細看看。


    但時間久了,大家也都認識,所以自然不會有人攔下他作什麽盤查。


    很快的,範閑的一隻手扣在葉靈兒的窗前,腳尖墊在窗邊的樹葉上,看著隻有些昏黃的燈光透出的房間有些情不自禁的搓了搓手。


    推開窗子翻身進去,還不忘道:“小寶貝,想我沒有啊?”


    隻是等到範閑剛進去,就發現在昏黃的燈光下,葉重夫妻一人坐在一個凳子上直直的注視著他。


    “你迴來了啊?怎麽不走門啊?白天不來偏偏晚上來,你倒是很有興致。”葉夫人的聲音聽起來像加了冰糖的涼薄荷水,甜甜膩膩的又帶著些沁人心脾。


    若是往常聽到倒是好的,雖然不說心神蕩漾,但好聽的聲音聽起來總是令人舒服。


    不過現在聽來範閑隻覺得尷尬,畢竟此情此情著實不是說話的地方。


    範閑求助似的看了眼坐在葉重夫妻後麵打著哈欠的葉靈兒,訕訕的捏著手指解釋道:“


    白天裏總歸是事情多些,今天白天迴來的又晚,小婿想著若是下午過來總歸是於理不合,但心中又牽掛著靈兒,所以來的冒昧了些。”


    “於理不合?心中牽掛?”葉夫人咬著牙冷笑道:“你怕是不止今天晚上牽掛靈兒,而是日日晚上都牽掛她吧?!


    靈兒女兒家的名節都被你給毀了!”


    說著一拍桌子,就要站起來上來給範閑蹦蹦兩腳,不過剛身軀半起,就被坐在一邊石塑一樣的葉重按了下去。


    葉重看著夫人投來的目光,喉結懂了動,但總歸是沒有鬆手。


    這小子打人很疼的,葉重可以證明這點。


    葉夫人在範閑麵前終久沒有拂自家夫君的的麵子,隻是又站起來牽起葉靈兒的手道:“你們成婚前靈兒就先跟我睡,想必你也知道了,靈兒有了身孕,就不要動什麽歪心思了。”


    範閑訕訕的點頭,看著全程看戲的葉靈兒臨出門前還給自己做了個鬼臉。


    葉重站了起來,用火折子點燃了房間裏的蠟燭,範閑才發現這房間收拾的挺幹淨,怕是葉夫人剛收到自己要迴來的消息就把靈兒給帶走了。


    葉重忽的一聲將火折子吹滅,然後蓋上收了起來。


    撇了一眼範閑道:“瞧見沒有?受了你的連累,我也要獨守空房一段時間了。”


    範閑不好意思的笑笑,沒想到這老丈人還挺有少年心。


    “聽說你是費介的學生?學了幾年?”葉重站到窗邊,手裏拿著一根葉氏商行販賣的卷煙,眼睛看著窗外幽幽道。


    “有些學過幾年。”


    “幾年是幾年?”


    “也不過五六年罷了。”範閑謙虛的笑笑道。


    葉重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道:“約十年前費介突然從京都失蹤,然後就一直渺無音訊一直到三四年前又突然出現,原本我還以為是陳萍萍派他去北齊在苦荷的齋飯裏下毒。


    或者是去東夷城潛伏著趁機把四顧劍那一派上上下下全部毒死,原來是大材小用派去教你這麽個小子了?”


    範閑拱了拱手,慚愧的道:“小子確實很不成器,學了五六年也不過剛剛學了費師的一點皮毛。所以在外從不敢自稱是費介老師的學生,就是怕丟了老師的臉麵。”


    葉重一聽就覺得他是在說瞎話,畢竟如果真是五六年都沒什麽成果,那即便教導範閑是陳萍萍的命令,費介也不會聽。


    畢竟一個毒道大師還是很值錢的,即便是陳萍萍也不能太過於逼迫。


    但也隻是點頭道:“如此,以後就不要輕易用毒,免得別人誤會。


    畢竟長公主剛死不久,而燕小乙堂堂一個九品巔峰的高手,平日裏又最重修身養性,竟然會突然走火入魔。


    這裏麵要是沒什麽蹊蹺,怕死傻子都不信。”


    等到範閑走後,葉夫人打發自家的傻女兒一個人先去睡了,斜靠在葉重的肩膀上不解問道:“你為何如此看重那個叫範閑的少年?


    往日裏的才俊也不少見,怎就不見你如此上心?”


    葉重用手摟著自家老婆輕聲道:“他長得像一個人。”


    葉夫人的眉頭皺起,從葉重的肩膀離開,認真的迴憶後問道:“葉輕眉?”


    語氣中有些不善,葉重這臭男人當年就追過那臭女人,要不是人家沒看上他怕是今天就沒自己什麽事了。


    葉重聽出了自家夫人語氣中的懊惱,連忙解釋道:“是陛下,是陛下。”


    葉夫人一愣,感覺兩人還真是很像,但遲疑道:“你是說……範閑是皇子,可這說不通吧?


    範閑不是司南伯爵範建的兒子嗎?他可是姓範的,不姓葉。”


    若是範閑真是皇子,陛下怎麽可能不知道,但既然知道,又怎麽可能不讓他姓葉?


    葉重伸手將葉夫人拉了迴來,拍了拍她的腦袋道:“我雖然不甚清楚,但範閑的長相是做不了假的。


    你看範建和陳萍萍對他都不錯,陳萍萍甚至還將費介派往儋州五年教範閑學毒,可見如你所說,範閑怕是陛下和葉輕眉的孩子。


    加上他本身的實力,即便現在陛下春秋鼎盛,太子也早已經立好。


    但隻要範家陳萍萍再加上我葉家,這皇位必然是範閑的。


    不,隻怕到時候就要教葉閑了。”


    葉夫人聽的驚的說不出話來,隻是定定的看著葉重。


    顯然是沒想到自己夫君竟然還在謀劃這皇位的事情,這種事情可是很危險的。


    而後突然道:“你說範閑跟費介學了五年毒?那長公主的死?”


    葉重點了點頭道:“怕就是這狠辣的小子幹的,除了他,這世上怕是沒有別的毒道高手能下毒瞞得過燕小乙了。


    虧葉李雲睿還是林婉兒的母親,這事範建不可能沒告訴他,他下手倒是一點不留情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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