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閑停止了想象,對上了陳萍萍古井無波的眼神,靜靜地等著對方接下來的話。


    陳萍萍轉過了頭,手掌摩挲這桂樹的樹皮道:“我慶國與北齊關係一向不合,也曾數次攻入北齊國都,但卻都沒有將其覆滅,你以為是什麽原因?”


    範閑低頭想了想,如果自己是當時帶兵的將領,在占領了敵國首都的情況下,自己如何才會放棄滅國的功勞,轉而退去呢?


    這種情況顯然是極少見的,除非自己受到生命的威脅,而且是一定會死的情況,或者是收到了上峰的什麽指示。


    而關於多年前的那場戰爭,雖然資料並不算多,但範閑依舊知道,那場戰爭的最高指揮就是皇帝。


    如此便很是顯而易見了。


    少年人並不猶豫的問道:“應當是苦荷大師。”


    陳萍萍眯起了眼,細縫的眼睛了流露出滿意的神色,解釋道:“便是如此了。


    大宗師雖然不能一人敵軍,但是若是用來刺殺,那便是這天下最頂尖的刺客。


    不過是大宗師也是人,是人便有牽掛有弱點,便如北齊之於苦荷,東夷城之於四顧劍,葉家之於葉流雲。


    隻要他們還活著,這三個地方便沒人敢動,因為所有人都怕他們發瘋。”


    這便是大宗師的威名嗎?範閑的心頭有些震撼,可惜自己還不知道應該如何成為大宗師。


    隻是有個問題,範閑皺著眉看著陳萍萍道:“這天下有四大宗師,為何您的口中隻有三個人?


    我竟從未聽說這第四宗師是誰。”


    陳萍萍的嘴角蠕動,但終究是沒有開口,他想起了慶帝與小姐的關係。


    小姐當年從神廟出來,在東夷城遇見了四顧劍那個斷絕人性的傻子,於是四顧劍便成了宗師。


    在大雪山遇見了苦荷與另一個人,於是苦荷也成了宗師。


    說起來四大宗師唯一一個與小姐沒有關係的人便是葉流雲,隻是看起來他還打不過另外三個。


    隻是這第四個……是慶帝嗎?


    陳萍萍也不能完全的斷定,隻能沉默不言。


    轉而說道:“大宗師的實力驚人,當年慶國與北齊之戰,軍隊停留在北齊皇宮之前,苦荷一人獨坐於宮門前,萬軍無人敢進,便是如此囂張。


    也是因此,多年來北齊與南慶從來沒有大的戰爭。”


    陳萍萍看著桂樹叢中的點點黃色的碎花,像是一張張帶著陽光的笑臉,難得的見到故人之子心情不錯,但想到一些不開心的事情,臉色又變的平靜了下來。


    “你的實力是個問題,隻是一拳打死程巨樹還可以說是九品上的程度,但以後記得不要隨便顯露。”


    迴府的馬車上,範閑沉默的用手撐著臉,葉靈兒在一旁氣鼓鼓的用眼睛瞪著範閑,可惜沒什麽用。


    現在看來,陳萍萍和範建老爹大抵都是母親的舔狗,母親去世之後便把對母親的那份情感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若是這種事情發生在別人的身上,範閑大概會站在旁邊並不腰疼的說上兩句舔狗都該死的話。


    不過既然事情發生在了自己的頭上,自己還是獲利的一方,範閑當然是從心的選擇擁護,而且還要說一聲真香。


    現在看來葉輕眉大概便是慶帝殺得,從範建老爹那可以知道太後和長公主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一波端了倒是不錯。


    不過這波是敵在指揮部,若是真的這般簡單粗暴的處理,隻怕會造成很大的動蕩啊。


    “哇,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交代?!”


    葉靈兒有些幽怨的聲音響起,直勾勾的眼神看的範閑有些心虛。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情呢,我不過是做了男人都會做的選擇罷了,這有錯嗎?


    沒有。


    索性一伸胳膊將葉靈兒摟到了懷裏,掰開嘴吻了上去。


    夜晚的範府顯得有些靜謐,畢竟夫人喜靜,而在這些小事上,家主顯然尊重夫人的意見。


    晚風吹打著青翠的楊樹,因為來時是春天的原因,樹下並沒有積攢出範閑喜歡的落葉堆。


    隻稀稀拉拉的左一些右一些的,看起來有些不成體統。


    夏草在廂房裏給範閑縫補著今天穿的長衫,雖然他沒受傷,但這衣服總不像前前世的練功服那般的方便。


    稍微動一動,衣服便有些迸裂,雖然外表看不出來,但穿著的時候,磨不磨蛋也隻有自己知道。


    書房裏,五竹正在窗前遠眺著天上的明月,範閑坐在書桌上搖晃著小腿,身上隻穿了一件白色的內衣和裹到膝蓋的瀆褲,好看的長發披散在肩膀的兩側,不像一個俊俏的公子,倒更像一個貌美的可人兒。


    範閑看著站著的五竹,總感覺對方是看得見的,畢竟這許多年,也從未見到對方切菜切到手或者是走道坑裏去.。


    “叔,那要按你說的,這鑰匙便在太後手裏?


    可是我也不熟係皇宮了的布局,該如何尋找?”


    “多去兩次。”五竹清冷的聲音脫口而出,說的範閑啞口無言。


    “這兩天倒不甚合適,不過我記得過兩天有個北齊的文化交流團過來,為首的是個北齊有名的文道魁首,也頗為受到一些附庸風流的騷客的追捧。


    想來到時是要在宮中設宴的,我到時先去摸摸底,晚上在去取鑰匙。”


    五竹轉過頭,看著範閑點了點頭,便出了書房,足尖輕點樹梢,轉眼便消失在範閑的小院。


    範閑站在明亮的月光下,清亮的月輝像是柔和的水,帶的他渾身都是銀色。


    範閑摸著樹小聲嘟囔著:“也不知這大半夜的你能往哪去?裝神秘。”


    又看著手中扶著的白楊樹,總感覺這樹有些礙眼,感覺總不如來兩顆桃樹來的有意境且實在。


    想著得提醒夏草讓人換上,最好換上成樹,如此明年便能吃上自家院子裏的桃子了。


    夜漸漸變深,雲遮住月光,世界便顯得如墨一般的黑暗徹底。


    範閑像乖寶寶一般老老實實的看著夏草做針線活,等到她忙完了,才一把將她抄起丟在床上,該自己忙針線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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