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內,氣氛稍顯壓抑。


    周姨娘此刻垂著眼簾,低眉順目,雙手規矩地交疊在膝上,甚是恭順。


    範嫣然百無聊賴地坐在一旁,漫不經心地打量著車內,對之前犯下的過錯滿不在乎,時不時還輕輕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兒,完全沒把嚴肅的氣氛當迴事。


    柳清漪坐在主位,神色凝重,一襲寶藍色披風下,是她略顯疲憊卻又透著堅定的麵容。


    經過一番痛苦的思索,她終於下了決心,正要開口宣布決定。


    就在這時,噠噠有節奏的緩慢腳步聲響起,緊接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跌跌撞撞地一頭栽進柳清漪懷裏。


    小娃娃努力伸出藕節般的小手,想要緊緊抱住柳清漪。


    柳清漪驚訝地低頭看去,隻見那小娃娃身著一身鮮豔的紅棉襖,虎頭虎腦,模樣可愛極了,正是吳姨娘房裏最小的女兒範半夏。


    “是半夏啊,你會走路了啊?”柳清漪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嘴角不自覺上揚,露出溫柔的笑容。


    小半夏仰著紅撲撲的臉蛋,一臉得意,嘴裏咿咿呀呀地嘟囔著,雖然聽不清在說什麽,但那歡快的語調仿佛在訴說著自己的小成就。


    柳清漪見狀,彎腰輕輕抱起她,親昵地用手指點了點她的鼻尖,笑著逗她:“小機靈鬼,你可真厲害!”


    周姨娘原本緊繃的神經瞬間放鬆下來,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慶幸,暗自感激小半夏這誤打誤撞的解圍,心想範嫣然這次或許能逃過一劫。


    柳清漪抱著小半夏,越看越喜歡。


    迴想起剛才車廂內鬧出那麽大的動靜,小半夏卻毫無受驚的模樣,不禁在心裏暗自讚歎這孩子膽子真大。


    她看著懷裏笑靨如花的小半夏,心中默默記下一筆,日後定要多關注她的成長,為她尋一條合適的道路。


    小半夏被柳清漪抱在懷裏,越發興奮,咯咯的笑聲清脆悅耳,仿佛銀鈴般在車廂內迴蕩。


    右手受傷的張媽原本一臉痛苦,聽到這笑聲,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感覺身上的疼痛似乎都減輕了許多。


    車廂內的氣氛漸漸緩和,可範嫣然卻對此毫不在意,優雅地抬起手,輕掩口鼻,打了個哈欠。


    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讓柳清漪看在眼裏,暗自歎了口氣,心想這孩子倒也不是一無是處,隻是過於陰鷙了些,品行不好。


    不怕,左右孩子年紀還小,放手管,或許還能矯正過來。


    柳清漪狀似無意看了一眼周姨娘,看到她放鬆的姿態,便明了她心中想法。


    可惜怕是要讓她失望了。


    想到自己的決定,柳清漪決定多給周姨娘一些和女兒相處的時光。


    處罰等這次賞花迴去再開始實施。


    “前麵不遠處破廟附近有間茶肆,一會兒就到那歇歇腳,吃點東西,再繼續趕路吧。”柳清漪輕聲說道,聲音裏帶著幾分疲憊。


    周姨娘聽了,如釋重負,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模樣。


    然而,她卻高興得太早了,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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