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城,日光暖融融地灑在元慎府邸朱紅的大門上,石獅子威風凜凜地蹲坐兩旁,似在鎮守著這一方門第的榮光。


    範府的小廝,身著一襲青布短衫,頭戴小巧的氈帽,腳步匆匆穿過庭院,額上沁著細微的汗珠,神色卻恭謹有加。


    元夫人正在廳內閑坐,身著一襲月白綾羅長裙,裙擺繡著淡雅的蘭草紋,外披一件薄如蟬翼的煙紫色紗衣,正翻看著賬本,聽聞小廝求見,抬眸間,目光透著幾分疑惑與探究,輕啟朱唇:“你是範府的人?所來何事呀?”


    小廝忙躬身行禮,聲音清脆:“迴元夫人,柳夫子有請您過府一敘,說是要聊聊學子們在學堂情形,元祭酒那兒,小的去書院尋時,正授課呢,隻得先來迴稟夫人了。”


    說罷,眼觀鼻鼻觀心,一副嚴守口風模樣。元夫人心下暗忖,這事兒怕不簡單,麵上卻不露聲色,隻笑著頷首:“辛苦你跑這一趟,既如此,我收拾下便去。”


    她手指不自覺輕叩著扶手,思緒已然飄遠。與此同時,趙家老宅,雕梁畫棟的堂屋內,趙老爺子剛放下手中茶盞,茶霧氤氳間,聽聞範府來人傳柳夫子之邀,那飽經滄桑的眼皮猛地跳了幾下,目光銳利如鷹。


    他身著一襲深褐錦袍,領口袖口鑲著精致的銀絲滾邊,雖年事已高,卻腰杆挺直,氣勢不凡,心下念頭一轉,便猜出定是孫輩闖禍,可臉上依舊掛著和煦笑意:“請轉告夫子,老朽定會赴約。”


    打發走小廝,他負手踱步,暗自歎氣,想著那頑皮孫兒,眉頭擰成個“川”字。


    範府,青雲學堂內,柳清漪在夫子休息室,恭候幾位孩子們的家長大駕。


    她一襲月白綾羅長裙,青絲挽成端莊發髻,僅簪了支素色玉簪,神色凝重又不失溫婉,幾個涉事孩子一並在此等候。


    趙老爺子第一個到場,不動聲色看了一眼現場形勢,麵帶愧色,暗自歎氣,看孫兒那姿態,怕是他所料不差。


    他和柳清漪打了招唿,柳清漪迴禮,請他稍候片刻。


    趙老爺子應下,耐下性子等著人到齊。


    趙奎身著寶藍色錦緞薄襖,頭戴束發玉冠,平日的驕縱氣焰此刻全無,像隻霜打的鵪鶉,全程頭垂得極低,眼睛盯著腳尖,手指不安地揪著衣角,大氣都不敢出,偷瞄外祖父那眼神,滿是畏懼與愧疚。


    元夫人一進屋子,瞧見女兒元瑤安然無恙,才鬆了口氣,一把拉過元瑤,上上下下打量,元瑤身著粉色繡蝶裙,梳著雙髻,小臉滿是懵懂,元夫人聲音略帶顫抖:“瑤兒,可嚇著了?”


    錢姨娘隨後而至,她身形婀娜,著一襲翠綠纏枝紋旗袍,臉色漲紅,恰似春日裏熟透的番茄,那羞憤勁兒,恨不能立時將範京墨教訓一番,可礙於眾人,隻能咬碎銀牙,先施了禮,呐呐道:“都怪我平日管教不力,讓這孩子闖出大禍,實在對不住各位。”


    言罷,狠狠瞪了範京墨一眼,範京墨一身月白長袍,襯得小臉愈發白淨,此刻心裏直發怵,縮了縮脖子,暗忖這頓罰怕是躲不過了。


    柳清漪輕咳一聲,將事情來龍去脈細細講來,語調平和又條理清晰,講罷看向孩子們:“若我敘述有誤,你們可進行糾正。


    趙奎聞言,頭埋得更低,聲若蚊蠅:“夫子所言不差,是我莽撞了。”


    趙老爺子聽得肝火直冒,拐杖重重一跺,顫巍巍上前,抬手便朝趙奎腦門敲去,趙奎也不敢躲,“啪”一聲響,老爺子吹胡子瞪眼,恨鐵不成鋼吼道:“我趙家家風向來清正,規矩嚴明,你都當耳旁風嘛!


    這般行事,如何對得起列祖列宗!”


    趙奎眼眶泛紅,囁嚅著:“祖父,孫兒知錯了。”


    趙老爺子轉身,朝元夫人長揖致歉,神色誠懇:“元夫人,都怪我平日寵溺過度,管束無方,還望您海涵。”


    元夫人神色清冷,並未即刻迴應。


    柳清漪見狀,忙打圓場:“孩子們年幼,不明事理,青雲學堂也有疏忽,往後定加強教導,還望元夫人寬心,多多監督才是。”


    元夫人聽此,臉色稍緩,瞥一眼趙奎,又看向乖巧的元瑤,終是歎口氣:“罷了,看在柳夫子與瑤兒份上,此事便揭過,隻盼往後再無此類事。”


    趙奎忙不迭上前認錯,保證不會再犯。


    元夫人麵色稍霽,也不好再苛責。


    趙老爺子心下稍安,卻仍對趙奎正色道:“迴去便領罰,莫要以為能輕易了事。”


    趙奎身形一抖,乖乖應下。


    元夫人目光轉向範京墨,見他挺身而出護著女兒,心生讚賞,嘴角上揚,柔聲道:“你這孩子,倒是有擔當,往後有空,可來元府坐坐。”


    範京墨剛綻出笑容,迎上錢姨娘嗔怪目光,又垮了小臉,哀怨巴巴,眾人見狀,倒也忍俊不禁,這場風波,終是暫且平息。


    眾人散去後,趙奎耷拉著腦袋跟著祖父迴府。


    一路上趙老爺子一言不發,趙奎心裏七上八下。


    迴到府中,趙奎自覺地去到祠堂領罰。


    而元夫人帶著元瑤迴府途中,元瑤好奇問道:“母親,今日為何對那趙奎從輕處置了?”


    元夫人微微一笑,“趙家老太爺親自出麵賠禮道歉,禮數周全,我們若揪著不放,反倒顯得小家子氣。


    而且那趙奎雖行事莽撞,但還有些羞恥之心,尚可教化。”


    再說範京墨,待眾人離開,他直接就被錢姨娘拉到一邊數落,“你呀,怎麽就傻乎乎地衝出去,傷了自己可如何是好?”


    範京墨嘟囔著:“娘親,莫擔心,趙奎不是我的對手,我也見不得元瑤妹妹受委屈。”


    錢姨娘戳了戳他的額頭,“你這傻小子,萬不可仗著自己會一點拳腳功夫,魯莽行事,更不可仗勢欺人。”


    範京墨傻乎乎笑著應下了。


    趙老爺子明事理,不一味袒護後輩,開了個好頭,這件事過後,青雲學堂那些孩子家中也都殷切囑咐他們不可惹事,要尊師重道。


    青雲學堂防微杜漸,孩子們越發出色知進退,青雲學堂聲勢日漸高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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