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晞晨隻管腦子一熱,什麽都忘記了,也或許是一孕傻三年,她懷個寶寶把自己的智商懷掉線了。


    “應,應該不會吧……”她委屈巴巴的看著齊逸,“那怎麽辦?現在去追還來得及嗎?”


    齊逸拍了拍她的腦袋,笑眯眯的說道:“沒關係,我再送你一把。”


    杜晞晨覺得他話裏有話,仔細聽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匕首送人一點也不要緊,要緊的是,那是別人送給她的。


    杜晞晨癟癟嘴,沒有把這件事兒放在心上。一輛輛關押犯人的囚車一直走了將近半個時辰才從窗前完全走過去,聲勢浩大,沒有任何一個人不害怕,街上看熱鬧的大多是老百姓,不明真相的老白姓隻知道他們貪汙了朝廷的錢,貪汙了他們的錢。


    菜葉子,爛雞蛋滿天紛飛,到刑場的時候大部分犯人身上都被扔的髒兮兮的。


    杜晞晨看著窗外若有所思:“你們在哪裏抓到李相?”


    齊逸靠在太師椅上,一身火紅色比外麵的太陽還要耀眼。


    “還能在哪兒……”


    “李鴻儒的墳上?”


    杜晞晨沉默了良久,歎了一口氣,她說不上來為什麽歎氣,為什麽心裏會有些不舒服。她對李鴻儒並沒有感覺,也沒有同情,可能是因為她刺了他一刀,而他沒有反抗吧。


    她覺得不公平。


    她雖然從來沒有和齊逸說過自己的心思,但是齊逸卻懂她的心,知道她不願意占別人的便宜,所以才會對李月儀動惻隱之心。


    “你不用覺得虧欠誰,世上沒有絕對的公平。”


    窗戶外麵傳來一陣陣慘叫聲,這些慘叫聲並不是犯人發出的,而是圍觀的百姓被嚇得發出尖叫。一排跪七個犯人,手起刀落,一下子就是七顆人頭。被嚇到的有大人也有孩子。


    杜晞晨覺得瘮得慌,也覺得壓抑,權利鬥爭永遠離不開殺戮,盡管她不願意摻和,但是為了齊逸,她選擇了這條路。


    “我們迴去吧。”齊逸不勉強她,“後麵的鬥爭都交給我。”


    她靠自己的努力為自己拚搏出了一個未來,剩下的事情,他都可以做到。


    宣帝的身子撐不了多長時間了,很快就會分出勝負。


    杜晞晨嗯了一聲。


    銀礦案牽涉到朝中近乎一半的大臣,此次斬首的斬首,流放的流放,朝中直接空餘出三分之一。所幸馬上就要舉行科舉考試,斬殺朝臣的風波過去之後,科舉考試又成為街頭巷尾熱議的話題。


    齊逸也漸漸忙了起來,整日整日的找不見人影,齊睿偶爾來看望她,也是行色匆匆,經此一事,朝中的格局被重新劃分,許多人見齊逸炙手可熱,便一個個上趕著來討好。


    杜晞晨每日被邀請參加茶會詩會花會,一開始她挺新奇,畢竟她從未以女人的身份參加過女人的活動,後來次數多了,她漸漸覺得沒意思。


    關鍵是沒有見到傳說中的撕逼大戰,沒有見到那些穿著打扮優雅得體,說話含羞帶怯的美人們掐起來。


    說實話,她真的挺想見識見識的,但不知道為什麽,大家雖然巴結她,但還是挺怕她的。


    估計是有茶樓裏的說書先生,把她的事跡又從頭到尾宣揚了一遍。


    二月初,小皇子滿月,宮裏大擺筵席,足見宣帝對小皇子的喜愛之情。阿諛奉承蘇畫的人不在少數,杜晞晨送了一對玉鎖,送了兩隻鑲嵌著瑪瑙珠的金手鐲,蘇畫當眾交代,讓她時常進宮走走,讓人才從中意會到,蘇娘娘曾與槿嬪交好,這麽說,前朝的逸王和後宮的蘇娘娘也是有關聯了?


    於是乎,杜晞晨每日收到的請柬就越發多了。


    二月中旬,考生下場七天,考完各個科目之後。朝廷忙著評卷閱卷,考生們忙著在京城各個府上拜會。有權有勢的人家暫時還處於觀望態度,畢竟銀礦案留下的震懾還沒有散去。


    所以,齊逸更忙了。王誌文跟著宋修承去福建組建船隊去了,左思瑤忙著下場科舉,然後被他爹帶著出席各種宴會酒席。反正大家都是整日忙的不見人。


    杜晞晨無聊的隻能躲在茶樓聽說書。


    還有一個人跟她一樣清閑,那就是韓翰林。韓翰林也不知道是真單純還是假天真,總是不避諱的來茶樓找她蹭吃蹭喝。


    他這個人運氣不好,隻要他出現的時候,齊錦兒就會出現。不過,比起從前,她整個人安靜不少,一個人坐在大堂的角落裏,不管台上講的什麽內容,她都不會再取下腰間的黑鞭,不會再同以前一樣,追著一個人打了。


    每一次韓翰林都躲在雅間裏不敢出來,杜晞晨注意著齊錦兒的情況,偶爾會嚇嚇他。


    可能是不關注朝政太久了,她連最近京中發生了什麽大事都不知道,一直到耳邊傳來嘈雜聲,大廳裏的觀眾全部跑出去看什麽使臣,她才知道,突厥求和了,頡利被打的感悟還手的能力,不得不和大齊議和。她還記得上一次見到這個場景是在四年前,那時候頡利還隻是一個王子,烏彌可以趾高氣昂的欺負京城的百姓。


    如今他隻能帶著貢品,來向朝廷求和。愣神的齊錦兒迴過神來發現大堂裏沒人了,愣了一會兒,抓起放在桌上的鞭子掛在自己腰間,轉身出去了。


    杜晞晨倚著二樓的欄杆,看著街上從遠處而來的使臣,頡利沒來,但是她看到了一個熟人阿達將軍。


    突厥此次來朝不像上次那般聲勢浩大,他們在進城之前,完全沒有人知道消息。


    “齊逸這段時間就是在忙這些事?”


    她問道,跟在他身邊的十三迴道:“是,突厥提出了和親,皇上有意把錦兒公主許配給頡利。”


    她問的話,十三會老實告訴她,她若不問的話,十三什麽也不會說。


    遠嫁和親的公主命運大多不好,她沒有想到宣帝竟然舍得把齊錦兒許配給頡利,宣帝隻有齊錦兒一個女兒,寵著捧著長大,最後也逃離不了命運的安排。


    身為公主,享受了多大的恩寵就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她迴頭看向大堂,齊錦兒已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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