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站在一處,左思瑤身上帶著幾分儒雅,王誌文身上是精明,兩人走在一起有點不太搭調,又不顯得突兀。反倒是韓翰林很突出,具體就是他的肚子,比她的都大。


    “我知道你的顧忌,放心吧。”


    王誌文轉身把門關上,四個人又聚齊了。


    杜晞晨看著大家,幾乎每個人都有變化,比之從前青澀的模樣,現在大家更像大人。雖然他們的年紀放在現代不過是高中生的年紀,但是在古代有的人已經成家立業了。


    杜晞晨覺得自己成長了很多,再見到他們才會隻剩下感慨。


    他們兩人看了一眼杜晞晨,神色有些不自然,尤其是左思瑤,兩片臉頰紅得像火燒雲。


    曾經同窗的兄弟如今變成女人,換了誰都沒辦法輕易接受,她穿男裝還好,穿女裝,兩個人就都沒太好意思盯著她看。


    為了緩解尷尬,杜晞晨主動開玩笑道:“以前我就說過,左思瑤是個美人坯子,這不,長開了確實很帥!怎麽樣,上街的時候有沒有妹子給你拋媚眼?”


    左思瑤的臉頰更紅了,就連王誌文的臉也跟著染成緋色。杜晞晨有點無語,她又沒說什麽過分的話,至於一個個都害羞成這個樣子嗎?從前幾個人輪流傳看《春色滿園》的時候,沒見他們這麽矜持啊……


    “我說,你們一個兩個紅臉給我看是什麽意思啊,難不成,你們都有心上人了?”杜晞晨琢磨著這個可能性,發現自己越說越冷場,幹脆說道,“一個兩個都這麽不經調戲,算了,坐下來聊聊天吧。”


    她完全誤會兩人了,左思瑤本就臉皮薄,就是和家中姐妹也從未這般共處一室過。王誌文臉紅的原因就比較複雜了,一是想起少年時自己看春什麽圖的時候,借給她看。二是因為心中那點小小的悸動還未熄滅,在他眼裏,杜晞晨還是那個肯為他出頭,從來沒有看不起他的朋友。


    他還記得自己那一年的那一陣苦惱,他以為自己喜歡上了男人。本身以他家的風氣,他就算喜歡上男人他爹也不會管他。可是這份喜歡他卻不敢輕易說出口,因為他喜歡的這個人身份可不一般,就算人家喜歡男人,也不會喜歡他這樣的。


    糾結自己是要做攻還是做受,每天晚上輾轉反側,思考這個問題。


    後來倒是不用考慮了,但是杜晞晨喜歡的不是他,不管他變成什麽樣子。


    想到這裏他心中微微有些失落。以前他就是個話嘮,如今不說話了,杜晞晨還有點不習慣。


    “怎麽不說話了?”


    她還記得在自己最艱難的時候,他托人送來的五十萬兩銀票,五十萬兩不是一個小數目,對她來說足夠了。


    莫名的有點深沉,韓翰林大大咧咧的插嘴道:“別理他,他現在就是這樣,自從當了官以後,他見誰都是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


    “我哪有!”韓翰林說話一點譜都沒有,王誌文趕忙解釋道,“我每天從早上忙到晚上,敢對誰擺臉色?”


    “你別瞎說!”


    最後王誌文都有點著急了,韓翰林仰著腦袋哈哈大笑幾聲,吐吐舌頭。被他緊張的樣子逗笑,“開玩笑啦,什麽時候你也這不經不起玩笑!”


    王誌文漲紅樂臉,隻有韓翰林覺得很有趣。


    “杜晞晨,你這次迴來就不走了吧?”


    左思瑤言歸正傳,提出了大家都關心的問題。可是這個問題卻是不好迴答。她嗯了一聲:“不出意外的話應該不會離開了。”


    畢竟是少年人,對她莫名其妙成為柔然公主還是很好奇的。左思瑤認真起來了之後才弱弱的問出了這個問題。


    杜晞晨還沒有迴答,青玄就搶先迴道:“各位公子,我們家主子的身世離奇,具體說起來還要從當年柔然覆滅,王後來我朝投奔說起,當時突厥派了殺手要暗害王後和我們家主子……”


    也不知是不是怕她說漏嘴,青玄把編成的故事說的惟妙惟肖,說出了王後多麽的用心良苦才把她藏在靖國候府,巴拉巴拉的,說了一大堆。


    聽得她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大約講了一刻鍾,現場的觀眾包括杜晞晨自己都快被他說哭了,情緒感染力乘以一二三四,故事的真實性等於零。


    她不知道青玄還有說書的潛能。


    “總之我們家主子現在代表柔然與朝廷交好,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幾位都是主子的朋友,主子的身世若是連幾位公子都不相信的話……”


    他一臉一言難盡的憂愁,三人幾乎同時點頭:“我信我信!”


    杜晞晨才明白他的意思。


    “能不能麻煩王公子,按照剛才的故事讓說書先生在茶樓裏跟大家說道說道?”


    “沒問題!”


    “多謝王公子。”


    青玄感激的笑笑,抱拳退到一邊,全程杜晞晨根本插不上嘴。


    幾人又扯了幾句,外麵不知不覺被深沉的夜幕包圍。杜晞晨現在是到點就困,擺擺手招唿青玄。


    青玄會意,下去準備馬車。她的神情一直都倦倦的,但是幾人說話越說越激動,你一句我一句的插嘴,最後還是王誌文發現她不一樣的地方,視線落在她臉上企圖找出些端倪。


    “時間不早了。”


    杜晞晨起身,坐久了腰有點酸,她扶了扶腰,凸起的肚子被王誌文瞧見了,他的神情一下子就變了。


    “我有點累了,咱們改天再見麵吧。”


    王誌文恍然的看著她眉目間與從前不一樣的地方,才明白,原來那叫溫柔。


    他的心口好像被針紮一樣隱隱作痛,心中還沒有表明的情愫成了自己永遠的秘密。青玄沒有說她是逸王妃,沒有說她和齊逸之間的事情,但是這些他早就知道。


    “我先走了。”


    杜晞晨歉意的跟大家打了個招唿,起身離開。


    “嗯,那你路上慢點。”


    韓翰林沒心沒肺的跟她打招唿。杜晞晨含笑點頭,起身離開。


    王誌文看著她消失在走廊的背影,眼淚突然不爭氣的奪眶而出,這一刻他隻覺得心酸,偽裝的堅強繃不住,在韓翰林跟左思瑤詫異的眼神中,他起身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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