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蒼茫,一片雪花從天上來,飄過萬裏,穿過山川和湖泊,落在水麵的枯葉上。齊成和齊文率領主力部隊迎上突厥王子頡利和王叔攝圖的主力部隊。


    兩相廝殺了三天三夜,最終以突厥敗走結束。攝圖帶著參與人馬逃到東麵,過陰山盤踞在陰山以北。頡利的人馬大部分被消滅,餘下的部眾逃迴木楊城,憑借著威信登基為頡利汗王。


    見勢,攝圖幹脆也設了祭台登基稱帝,東西互派信使,宣揚冊封。


    自此,強大到不可一世的突厥汗國一分為二。大齊才能有喘息的機會。杜晞晨則帶著人霸占了幽州,占領了從前隸屬於柔然的大部分疆土。


    一來,幽州四麵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可以阻擋住大齊和突厥的進攻偷襲。二來,南來北往的客商都要打此處經過,相對來說經濟比肩繁榮。三,幽州地界內部平原居多,糧食種植基本可以滿足軍隊日常開銷,自產自銷,就算是被圍困也不用過分依賴外界。


    拋開被封建思想束縛的枷鎖,杜晞晨的日子反而過舒坦起來了。


    她也算是替墨玉完成了一個願望,舊的柔然王國雖然覆滅,但是他們在柔然舊土上建立了新的政權,本質上和複國差不多。


    墨玉很感激杜晞晨。


    已經是三月裏了,京城的楊柳桃花早就開過一輪了,幽州的春才姍姍來遲。當然,杜晞晨一直在找失散的三個姐姐。


    還有冼清秋。


    杜晞晨沒有稱王,她隻是守著幽州這塊土地,還是讓別人稱唿她世子。一切和之前沒什麽變化。


    唯一變化的就是她的武功又精進了不少,在這個強者為王的世道,她不敢有一天鬆懈,每天打坐練劍還有讀書都是必不可少的。


    這天早上,她正在院子裏練劍,墨玉急匆匆的遞來一封沒有署名的信,她打開看完信上的內容,頓了頓,問道:“你覺得寫信的人是誰?”


    信是墨玉看過了才給她的,信上隻有一行字:冼清秋在攝圖手中。


    明顯的圈套,但是杜晞晨直覺,信上的內容是真的,而且寫信的這個人給她似曾相識的感覺。


    墨玉搖頭:“屬下不知。”


    杜晞晨擦了擦頭上的汗水,心中突然冒出一個人來,這個人她很久沒有見過了。低頭打量著信上的字跡,一個人有千萬種變化,或者是不為人知的身份,但是他偶然的寫字的習慣還是會保留下來。


    她很久沒寫過作業了,也很久沒讓人幫忙做過筆跡了。


    唇邊劃過一抹弧度,兩片薄唇輕啟:“青蒿!”


    紙上的字跡和筆畫的筆鋒無不暴露了寫信的人就是青蒿,隻是不知他有什麽目的。


    “這封信你從哪裏來的?”


    他們住的是當初幽王的府邸,王府幽深,且府中沒什麽下人,都是自己人,這封信總不會莫名其妙送到府上。


    “信是今日清晨,屬下上街的時候,一個乞丐送來的。乞丐是個啞巴,收了那人的錢。屬下大概問出來,送信的是個女人。”


    杜晞晨皺眉問道:“年輕女人?”


    墨玉點頭。


    “青蒿有個妹妹,當然我也不確定新月究竟是不是他妹妹。”這夥人現在又冒出來了,杜晞晨想起什麽,突然問道,“當初柔然覆滅之後,皇室可有其他人幸存?”


    “公主是說……”墨玉難掩驚訝,“公主是說青蒿是柔然人?”


    杜晞晨點頭,補充道:“當時我在陰山之外見過他們一次,我用那塊月牙吊墜試探,青蒿默認了,而且當時他們的隊伍裏還有個神秘女人,戴著鬥笠看不清麵容。我當時沒太留意,現在迴想起來,那個女人看月牙吊墜的眼神不太對。”


    杜晞晨完全沒什麽印象了,和青蒿主仆一場,她想青蒿既然能伏低做小在她身邊做書童,說不定兩人不是敵人,想過以後可能會有交集,但沒想過會是以這樣的方式。


    冼清秋是父親故友的女兒,父親答應了照顧她,她就會踐行這個承諾,所以她一直在找她。


    但奇怪的是,青蒿是什麽意思?是知道她在找冼清秋,所以賣個人情給她?還是……他有其他目的?


    這一點想不明白。


    “去驗證消息的真假。”


    如果是真的,她就要去會會攝圖了。


    突厥元氣大傷,但是邊境的小摩擦不斷,她夾在大齊和突厥中間,沒少受到夾擊,但是憑借天險,以及江童的嚴密布防,幾乎是兩邊都沒有討到好處。


    “屬下這就去。”


    杜晞晨換了衣服去陪娘和兩個姐姐吃早餐,侯夫人總覺得虧欠了她,現在身份不用避著人了,便一個勁兒的給她做好看的裙子。她每次都以需要在外麵拋頭露麵為由拒絕,但是侯夫人依舊樂此不疲,專門給她做了改良的裙子,騎馬拿大刀什麽的都方便。


    杜晞晨就是換上美人娘剛做的竹青色的裙子,頭發用同色的發帶綁起來,雖然沒個女人樣,但是看起來女人多了。


    還挺好看。


    四姐陪著美人娘熬了粥,炒了兩個素淡的菜,蒸了包子。見她過來,杜思晨給她盛粥,美人娘給她遞筷子,飯菜送到嘴邊,她隻用張嘴吃飯就成,兩個女人賢惠的她跟個大爺一樣坐著,手都不用抬。


    雖說她是家裏的頂梁柱,但是這份熱情她真的無福消受。


    “娘,四姐,我自己來,你們快坐下吃飯!”杜晞晨就碗喝了一口稀飯,問道,“娘,大姐呢?”


    “你別再跟著我了行不行!”說曹操,曹操到,杜星晨粗暴的推門進來,身後跟著個大塊頭武庸,“滾蛋,再跟著我我砍了你!”


    杜晞晨驚愕的抬頭看著氣唿唿的大姐和沒皮沒臉的武庸,讚一聲大姐威武。若換了從前,打死她也不敢相信一向以端莊賢惠示人的大姐會爆粗口,甚至動不動就砍人。


    她是出宮之後解放天性了嗎?


    武庸撓著腦門一臉委屈的樣子,杜晞晨很想笑,趕緊招唿兩人過來吃飯。


    “大姐,你別一大早火氣就這麽大行不行,女人最大的武器是溫柔,你看咱娘和四姐,多賢惠,我記得你以前可不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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