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境駐守著兩位王爺,齊景自以為對方說的就是他三哥。


    “王爺辛苦,既然已經到晉城地界,糧草就交給我等押送,您可以歇歇神兒。”


    李鴻儒皺皺眉頭,搶在齊景應聲前說道:“且慢,碩王親衛前日送來書信,說碩王爺中了流箭,不知王爺的傷勢如何了?”


    他臉上是真情實意的擔憂,邊境如今受突厥滋擾,稍不防備就被突厥趁虛而入。無法正麵迎敵,齊成和齊文加上定邊的杜晞晨,三股勢力盤踞三大險關。宣帝對於杜晞晨江童勢力盤踞在定邊采取默認態度,既不派兵攻討,也不承認他們的身份,主要還是因為對靖國候府放心。


    想到這裏的時候宣帝的麵色也有古怪,這是一個矛盾的想法,當然大部分人隻覺得天威不可測,不敢去猜而已。


    另外還有一個人,幽王齊晟,失了幽州之後也跟著一起失蹤了,不知道是投敵叛國,還是被突厥給殺了。


    想起臨行前父親跟自己說過的話,李鴻儒越看,越覺得眼前的人可疑。大齊因為缺錢,邊境正式軍仍舊穿著從前的衣物,而叛臣,也有同樣的軍隊。


    他怕這些人是來搶糧草的,故而有此一問,雖然他臉上一派擔憂的神色,眯起的眸子將眼中的銳意遮掩,隻為觀察對方臉上的神色。


    “王爺一切安好,就是軍營裏缺藥,前幾天被突厥騎兵掃蕩了一個城鎮,有很多百姓也受傷了。”


    前來迎接的頭領一本正經的迴答道,挑不出錯,神色也正常,隻是……李鴻儒突然抽劍,對方來不及反應便被他用長劍斬殺在腳下。


    這一變故讓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


    “你……”


    齊景的話還沒出口,李鴻儒已經大聲唿喊起來:“戒備!他們是叛軍!”


    這一聲讓包括叛臣的所有人都迴過神來,李鴻儒和齊景首當其衝。


    幾個叛臣企圖圍困他倆,被李鴻儒靈活的躲過去,反手給砍了。其他人這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趕緊舉起刀劍戒備。


    已經見了血,雙方無論怎樣都不能善罷甘休,叛軍的惱羞成怒讓李鴻儒更加肯定了對方的身份。


    領頭的被砍死,餘下的人也未見慌亂,其中一個用劍指著李鴻儒,滿臉憤慨道:“你怎知我們不是碩王的人?”


    李鴻儒騎在馬上,居高臨下道:“因為碩王根本就沒有受傷,你們不笨,但迴答得模棱兩可本就有很大嫌疑。”


    “那萬一我們是四王爺麾下的呢?你要怎麽交差?”


    李鴻儒輕笑一聲,戲謔的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個傻子。


    “不需要交代,若不是你們自己衝上來,我不過是誤斬了一個疑犯而已,有什麽大不了的?人命如草芥,你們的命,不值錢。”


    話從他嘴裏說出來輕飄飄的,但他說的卻是事實。若不是他們自己心裏有鬼,一時慌亂,完全可以糊弄過去。


    如今,隻能強搶了。


    那人大喊一聲:“動手!”


    兩方人馬還沒有來得及相互滲透,隨著一聲令下,押送糧草的隊伍分做兩部分,前麵的人衝上去,後麵的人護住糧草。雖說己方人多,但到底要保住糧草,不能全力迎敵。所以兩方對戰,他們並不占便宜。


    山頭上的武庸大喜,吹了幾聲口哨示意下麵的兄弟稍安勿躁,有人做了馬前炮,他們等著雙方實力消耗的差不多的時候再動手。


    本來擔心兩方人馬合二為一,他們不到三百人跟人家將近兩千人沒法比,現在好了,眼看著翻臉了,至於為什麽,不知道。


    附近應該沒有敢打糧草主意的山匪吧?


    當然,他自己除外。


    雙方穿著一模一樣的鎧甲,一開始還能勉強區分,後來人多混亂之後,便分不清誰是誰了,胡亂砍殺一氣,這是李鴻儒沒有預料到的。


    “退迴去,護著糧草!”


    他一路殺到糧草車旁,砍殺了好幾個企圖爬上糧車的叛軍,迴頭去看齊景,他雖然貴為皇子,也是有功夫榜身的,不過到底沒經曆過大場麵,有點慌亂而已。


    又有幾個人衝上來,他毫不猶豫的揮劍。


    武庸在山頂上把熱鬧看夠了,忽而發出一聲淒厲的鳥叫,他們做山匪的都有暗號,這一聲叫喚就是動手的意思。伏擊嘛,肯定少不了滾石,不過他們沒選特別大的石頭塊兒,早知道了押送糧草的是五王爺,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劫糧草的同時,還得顧著這位王爺的小命!


    也真是……不容易!


    “還有埋伏!”李鴻儒堪堪躲過一塊石頭,更多的碎石從山頂往下滾落,“不能讓叛軍得逞!護送著糧草,我們快撤!”


    但是滾石一直不停,他們的車輪被卡住動不了。官道上不一會兒就被碎石堵住了去路。


    “大哥,該行動了!”


    武庸嗯了一聲,口哨揚起調子,立刻從山上竄下去百來號人,聲勢浩大,同時從山頂上竄下來漫天箭雨,打的他們不能動彈。


    李鴻儒拉著齊景躲在車子下麵,眼睜睜看著這些穿著布衣的粗壯男人,一人扛起兩麻包糧食往山頂上去。


    這些人是山匪?


    李鴻儒企圖聰車子下麵鑽出來,剛一探頭,立刻有一支羽箭從頭頂穿過,貼著額頭插入地麵。他被齊景給拽迴來。


    “你瘋了你,山匪能要多少糧食?咱們折損了不少人手,得趕緊派人去向三哥求助!”


    “可是……”


    他想說敢打劫朝廷的糧草,這些人又豈會是普通人,話還沒說完他就感覺不對勁。


    山上又衝下來許多人,喊著嘹亮的口號,氣勢上就已經讓人忍不住膽怯了。


    “怎麽還有這麽多人?莫不是……義軍?”


    齊景驚愕的看著從山上衝下來的壯漢,呆呆地看著他們一人扛了三麻袋都不嫌沉,爬山簡直如履平地!


    “哎呀,糟糕!”


    齊景賑災的時候遇上過義軍,那氣勢跟眼前這些人完全沒法比!眼前的人一個個體壯如牛,一會兒功夫就把糧車搬空了。


    等山上再沒有動靜之後,齊景跟李鴻儒呆呆地看著二十多輛空了的馬車,以及一地的狼藉。


    見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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