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逸凝眉垂首,看著懷中的杜晞晨,歎了一口氣,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認命的把她放到床上,然後躺在外麵。


    本以為能睡個好覺,身體暖和起來之後,突然又沒了睡意。


    杜晞晨……是中毒了吧!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他被長相思毒困擾多年,從小到大經曆過大大小小的毒殺暗害,但沒有一種比長相思更讓人痛苦。


    杜晞晨中的應該是烈焰蠱,那天給她把脈之後,他迴去翻看了許多古籍,總算在一本羊皮卷上發現了烈焰蠱的的描述。


    長相思和烈焰蠱水火不容,表麵看來好像是互為解藥,但如果真的用這種方法解毒,無異於飲鴆止渴。他會越來越依賴杜晞晨,時間久了,真會被人當做斷袖!


    一夜無話。


    天亮之後杜晞晨猛然睜開眼睛,驚得從床上坐起來,看了看四周,又掀開被子看看自己穿的整整齊齊,有些後怕的拍了拍胸口。


    昨晚沒有再熱醒。


    起床喝了口涼茶,穿上衣服照常去書院。


    “公子!”


    青蒿早早地在府門口候著,手上提著他的書袋,多了一個人伺候她還有點不太習慣。


    “嗯,上來吧。”


    杜晞晨爬上馬車,青蒿仍舊站在原地沒有動,天氣已經有點涼了,路邊的梧桐樹葉落了一地,這條街上住的都是達官貴人,所以來往的人不多,看起來有幾分蕭瑟。青蒿穿著普通的青衫,看上去有幾分單薄。


    她想了想,覺得有點過意不去,沒有證據的事情,怎麽能胡亂懷疑呢,當時還有很多人沒有脫衣檢查,也不一定就是青蒿。再者,在她身邊也挖不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是自己多疑了。


    青蒿笑著搖了搖頭:“公子,您坐馬車,奴才等會兒坐在外麵就行了。”


    車夫坐在左邊,右邊的位置空著,青蒿固執的站在原地等她進去。見狀,她也沒有強求,哦了一聲鑽進馬車,青蒿把書袋遞給她,然後上車,車夫駕著馬車一路往書院去。


    一葉知秋,樹葉已經落了大半了,距離皇子們去賑災已經整整過去兩個月了。


    本應該是豐收的季節,中原地區大部分的農田荒蕪,有的村子破落的隻剩下兩間瓦房,空蕩蕩的不見一個人。院中的老槐樹耷拉著斷了半截的樹枝,都說老槐樹最通人氣,哪裏人氣旺,老槐樹就長得格外好。


    這棵斷了半截的老槐樹明年或許不會開花了。饑荒的時候,人們靠槐花也能撐一段時間。


    “衍生,咱們該往哪兒走?”


    少年的嗓子嘶啞,顯然是很久沒有喝過水,聲音中蘊藏著說不清楚的悲涼,他們剩餘的人不多了,不知道能不能撐到京城。


    徐衍生的衣服破破爛爛,隻能勉強掛在身上,他堅持不搶百姓的一粒米,一路走來,隊伍裏的人餓死的餓死,病死的病死,能跟上來的,都不求什麽了,隻是撐著一口氣想到京城給他們死去的沁人討一個公道。


    徐衍生站在村頭判斷了方向,指著一條小路:“咱們從這裏走,翻過這座山就出了河南府的地界了。咱們……”


    他迴過頭,本想說等咱們到了京城就有糧食吃了,但是迴頭看到和他一樣蓬頭垢麵,麵黃肌瘦的眾人時,話又咽了迴去,尤其是看到少年眼中的絕望時,這句話無論怎麽都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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