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到餘老婆子,夜冥邪雙指取她喉嚨,打算寬容點,“我不信你們說的,有話趕快說。”


    “……沒有。”老婆子張張嘴,到底說不出什麽。


    入元期的村民尚且不是他對手,她一死了之幹脆。


    沒有不說,夜冥邪給她個痛快。


    滿地屍體,紫千殤不悲不喜,冷心冷情,“不用收拾,該走了放把火。”


    “你所言甚是。”


    “進屋,看看屋裏的東西。”


    “唔~—喔”的嗓門不減,且繼續逼近。


    夜冥邪無視,“屋子塌了。”


    “無妨。”


    他說的進屋絕不是僅僅進屋那麽簡單,“掀。”


    土元素使力,更多是他言靈的能力。


    塵土掀飛,蘇地下有土元素直接掀空,風元素趕著卷起的灰塵。


    紫千殤看去,一張紙輕飄的待在瓦罐裏。


    “拿過來看看。”


    沒有負擔的使喚,夜冥邪心甘如怡,下去幾個台階,他捧著瓦罐遞到紫千殤跟前。


    “一張地圖。”已經先看到的他說道。


    紫千殤點頭,皙白的指尖拎起黃紙的一角晃動,地圖的全貌映入眼簾。


    “好像是斷魂山地圖。”


    夜冥邪扔掉瓦罐,過去看地圖,他指著章一處地方,“這裏是我們在的地方。”


    “我們走完村子進山。”


    不能和外邊誰殺的人耗著,木城的城主出來那一掌他們不提,卻知道有壓力的,如果外邊都是像他那樣境界的修士,他們會徹底危險。


    夜冥邪不用說,和他心意相通,“地圖很詳細。”


    “你說誰留下的?”


    “不出所料,村子的人製成的。”


    “我看未必。”紫千殤修長的手指點點整張圖紙上模糊的掌印,“可能不是人。”


    “你的意思?”


    紫千殤點頭,不錯,村民口中的山神。


    斷魂山,在茶樓聽過些,常年黑霧繚繞,不能進,進去出來丟魂魄,輕則殞命,重則不得輪迴,山中有神存在,斷魂山是“它”的地盤,觸犯即死。


    “我在想外邊人知不知這個村落,先有的村子還是先有的斷魂山。”


    山神?玄獸?靈獸?魔獸?亦或是妖獸?墜獸?


    精?怪?


    紫千殤腦海裏不可遏製的出現精怪二字,他稍稍怔住,為何會有這兩字?


    “殤兒,我們走。”


    紫千殤迴神,“好。”


    “阿邪,你知道精怪嗎?”


    “知道一些。”


    嗯……剛剛知道的。


    “說說。”


    夜冥邪看眼他的臉色,“精的話可能像你你收的槐樹苗那樣,怪的話則是老槐樹那樣的。”


    漫長的歲月裏修煉,開啟靈智,食日月精華與靈氣的為精,吃人血肉或者食獸類血肉和同族的為怪。


    “果然。”紫千殤不知該不該笑,之前從未知道的,遇見後心神會主動告訴你相應的東西。


    夜冥邪親他的臉,拿自家的臉蹭他幾下,柔和的嗓音可抵雲彩,“別想那麽多,既然選擇讓我們知道,坦然麵對就是。”


    他們有空間,日月星辰,靈氣環繞,本就是不是一般人擁有的。


    “總有天會知道的。”低低的安慰聲落入兩人耳,說不出的旖旎悱惻。


    夜冥邪不知道的是他扔下的瓦罐破碎,裏麵掙脫出一個小家夥,“唔~—喔”的嗓音到達帶走了它。


    “沒有奇怪的聲音了。”


    夜冥邪仔細聽聽,“是沒有了,我們往前走。”


    順著大路走到西邊屋後,“找到村民說的小路。”


    夜冥邪提議,“不如將野草燒掉。”


    地下的野草成堆,恐怕什麽都有,萬一中毒還要吃解毒丹,不如直接燒掉。


    “燒吧。”


    紫千殤囑咐,“小心點。”


    “好。”


    唿——


    唿——


    先是感覺,紫千殤轉頭去看,不曾看見什麽,又是唿嘯。


    “阿邪,你有沒有感覺到有人?”


    夜冥邪放完火迴來,聽見地就是他這句,“沒有。”


    “阿邪——”


    夜冥邪抬眸,不見紫千殤的身影,隻瞥見一團黑影箍著紫千殤的腰。


    “白逽,追。”


    像個啞巴跟在後邊的白逽、白豕原形畢露,夜冥邪禦空飛行抄到紫千殤可能經過的地方。


    紫千殤驚唿出聲,發現掠他的“人”沒有惡意,“放我下去。”


    “唔~—喔。”


    明明什麽都沒說,紫千殤偏偏聽出不放二字。


    “你是誰?”


    “唔~—喔。”


    你、身、邊、人害……你。


    紫千殤蹙眉聽完他理解完的話,勾魂攝魄的狐狸眼冷下來,“胡言亂語,阿邪才不會。”


    “我再說一遍,放我下去。”


    腰間箍著的影子思考,見他真生氣,慢吞吞放他下去,想要再說話,看夜冥邪追來,嗖的不見影子。


    紫千殤轉身,夜冥邪害怕的跑過來抱著他,不安的問,“有沒有傷到哪?嚇死我了。”


    心髒疾風驟雨似的,擂如鼓跳,紫千殤聽的分明。


    夜冥邪害怕,他也害怕。


    “阿邪,我沒事的。”紫千殤安撫他。


    腰間手臂收緊,夜冥邪薄唇蹭過他臉頰、耳垂、發絲,心慌不已。


    “放把火的功夫,你就沒了。”


    “冥邪,放輕鬆。不會的。”


    夜冥邪鳳眸低下,紫色閃熠,在紫千殤看不見的地方,淚珠無聲落地,連貫的晶瑩剔透,墨發散亂交織。


    紫千殤心尖猝不及防一疼,他遲疑要推開夜冥邪,可抬起的手落在夜冥邪背後,拍著他的背。


    “沒事了。不要自己嚇自己。”


    夜冥邪閉眼,透明的水珠滾落,“千殤,我無事的,讓我緩緩。”


    剛才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帶走紫千殤,當時他心髒都驟停了,下意識的反應命他去追。


    如果他今日沒追來,他不會原諒自己的。


    “阿邪。”


    紫千殤以絕對的強硬姿態推開夜冥邪,雙手捧著他的臉,滿臉淚痕的夜冥邪映入眼底


    果然,他在哭。


    紫千殤拇指擦去他臉上的眼淚,按在他眼尾,“莫哭。”


    別說夜冥邪,現在他心亦是顫抖。


    他心愛的人在不安,夜冥邪,夜家最驕傲的至尊少年,年少隨父於戰場馳騁,半年曆練獨當一麵,戰無不勝的戰神主帥,竟然在為自己哭。


    紫千殤看著他,與他的雙目對視,真摯的情感展露無疑,他邃如深淵的眼眸無邊無際,此時裏麵盛滿深情,進一步是溫柔,退一步是自由,無論是眼裏還是眼底,滿滿的隻有他一個人。


    可以驚天地鬼神的感情,如何不震撼?


    紫千殤笑了,無世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阿邪,低低頭。”


    夜冥邪雙目紅潤,紅絲短短時間遍布。


    紫千殤看他極為好看的眉眼,尊貴氣勢神靈之勢,而今卻為他遮到後邊。


    “閉眼。”


    紫千殤輕輕親他眼睛上,鄭重萬鈞,誠摯傾心。


    他灼灼其華的注視夜冥邪,夜冥邪已經收拾好情緒。


    紫千殤鬆口氣,“你若是再哭,我會忍不住哭的。”


    “不許。”夜冥邪怎麽可能會叫他落淚,他下巴輕抬。


    紫千殤輕笑,“阿邪,你擔心過了,別忘記我是和你有同樣修為的人。”


    愛之深,說來他還是第一次見他哭,不震動是不可能的,可他不能讓他陷入彷徨之中。


    “我無事的。”


    紫千殤轉個圈,叫夜冥邪看的分明,“真的,我一點沒受傷。”


    夜冥邪安心,“我相信你的。”


    紫千殤牽他手,看他眼睛看不出紅意才放心。


    白逽二人趕到,“主子。”


    “無事。”紫千殤哄著夜冥邪,“空閑時我下廚,做些蒸雲糕給你。”


    “不要。”


    夜冥邪舍不得他下廚,哪怕哄自己。


    “君長久,吾意歡,水不盡凜然;


    心而彼,長鵠皓,情展世絕決。


    我想下廚,不許攔我,阿邪,我們的日子長著呢。”


    雲霄不落孤暮,黃泉思綻錦城。


    最起碼,他們要勿忘彼此,長長久久。


    “嗯。”


    他珍視愛重紫千殤,他又何嚐不是。


    換作是阿邪在他眼前被掠走,他比阿邪還要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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