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魚覺得他這話說的特別怪,曖昧不明的,好似她在故意釣弄他似的。


    她臉色微變,「桑先生,我想你可能是誤會了些什麽。」


    誤會她,是央亟口中不知廉恥的人。


    「是你想太多了。」


    桑榆指了指對麵忽明忽暗的大廳,「太晚了,你一個女孩子,不安全。」


    所謂送佛送到西,他隻是好心負責,沒有其他雜念。


    見池魚猶豫不決,桑榆也不等她,隻是說著「我找不到路,你快一點跟上」後,一個人自顧自的朝大廳走去。


    不被邀請,也全然前行。


    池魚略有古怪的瞧著桑榆高挑的背影,隻覺得這個人是真的怪。


    汙蔑她,還要一次次的幫她,往來反複的,令她有些摸不到頭腦。


    不會是,要算計她什麽吧?


    池魚被自己的莫名產生的念頭嚇了一跳,她現在無權無勢,桑榆這種人,有什麽好算計她的?


    寒風四起,她咬了下唇,看了看周遭昏暗的景色,一路小跑的跟了上去。


    畢竟這個時間下的寫字樓裏,真的是往來無人,空蕩的厲害。


    電梯破舊窄小,還散發著一股黴味兒,上升時發出吱吱嘎嘎的顫音,聽的令人有些心慌。


    池魚站在角落裏,對這種情況早已習以為常。


    她忍不住偷瞄了眼身旁的男人,卻見桑榆神色淡然,似乎對這種破敗的環境毫不介意。


    她還以為桑家養尊處優慣了,會嫌棄這裏。


    但桑榆沒有,他全程無話,跟著池魚穿過昏暗的走廊,來到了公司的門前。


    見池魚掏出了鑰匙開了門,他也隻是站在門外,沒有想要進去觀摩的意思。


    「你去吧。」


    桑榆笑了下,「我在這裏等你。」


    未經他人允許,還是在特殊的時間內,他不好隨意出入池魚的公司內部。


    見桑榆主動避嫌,池魚怔了下,卻也笑了笑,將鑰匙揣迴包裏,輕聲說了句好。


    桑榆這個人,比她想象的要懂分寸。


    可能,對方也沒她想的那麽壞,先前不過是無心之舉的誤會,現在也隻是好心送她罷了。


    池魚開了燈,望著空蕩蕩的辦公室,她連忙跑到自己的位子上取了衣服。


    避開監控,池魚縮在角落裏將身上的衣物換下,擦了擦嘴上豔麗的口紅,不忘給顧揚迴撥了電話。


    在酒桌上,顧揚給她打了個無數個電話。


    她不好當著央亟的麵兒接聽,隻能給對方發微信敷衍,說自己還在加班開會,不方便接聽電話。


    麵對顧揚的關心,池魚不免心有愧疚。


    她很擔心,顧揚若是知道自己被曾銘送去給央亟陪酒,一定會替她撐腰出頭。


    她是收人錢財替人消災,她不希望顧揚因為自己的私事而同央亟起了風波。


    她隻希望今夜所發生的一切都不被顧揚所知曉才好。


    顧揚接聽通話的速度極快,池魚還未在腦海中將加班的謊言從頭到尾的整理清楚,手機一端已經揚起了男人磁性的聲音。


    「池池。」


    顧揚語氣低沉,「這麽晚了,還沒加完班嗎?」


    池魚被他問的心揪了一下,她下意識的看向一側窗子上映著的身影,似是模糊了她的視線,顯得她眉眼有些斑駁。


    池魚喉嚨發緊,「剛結束。」


    池魚不善說謊,隻能努力的讓自己迴應的稍微自然些。


    「你在哪兒?」


    池魚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輕笑一聲,試探道,「阿粵怎麽樣,這一晚上,沒有故意鬧你吧?」


    「沒有。」


    顧揚語氣很淡,「阿粵很乖。」


    停頓了下,他又說道,「太晚了,阿粵在我這兒先睡了。」


    合情合理,池魚並未起疑,「嗯」了一聲說道,「阿粵明天過生日,一起吧。」


    正好結束了,她就直接帶阿粵迴家了。


    顧揚在手機那端說了聲好,池魚掛了電話時,剛好拎包走到門前。


    門外,桑榆仍在靜心等待,看上去,沒有一絲不耐煩。


    池魚關燈關門,出來後裹緊了粗線圍巾,對桑榆抱歉道,「不好意思,讓你等半天了。」


    桑榆放下手機,應聲看去時,打量著池魚渾身上下,卻是愣了愣。


    池魚是漂亮,但前後裝扮屬實是天差地別。


    桑榆眼下劃過一抹不解,有些詫異池魚進去兜了一圈,竟然隻是為了換身衣服。


    望著眼前穿著打扮分外普通的池魚,唯有那張露在圍巾下的小臉招惹視線。


    沒有了濃妝豔抹的加持,池魚這會兒看起來,一雙眼過於明亮。


    桑榆蹙了下眉頭,抬手摸了摸鼻梁,有些詫異池魚不直接迴家,反而在公司搞了場變裝是為了什麽。


    他滿心疑慮,終究沒有出言打探對方的隱私。


    不過,將自己從頭到腳裹得分外嚴實,確實是比先前穿了件假皮草,光著腳踝踩著雙高跟鞋暖和的多。


    出了大廳,桑榆背離身後閃爍不定的明燈,對池魚發出邀請。


    「你去哪兒?」


    桑榆負手而立,「我送你。」


    池魚被風吹的眯了眯眼睛,但她穿著厚重的羽絨服,從裏到外的暖和,既擋風又有安全感。


    「不用了。」


    池魚仰起頭,看向桑榆的眉眼,笑著婉拒,「我家離這裏很近,就不麻煩你了。」


    其實她家離這裏很遠,走著迴去,起碼要一個小時。


    但她真的不想繼續浪費桑榆的時間,不過是萍水相逢而已,就算桑榆想要為自己的過失而彌補,她也不該厚著臉皮沒完沒了。


    再說了,這年頭人情債最難還,倘若真的還有機會再見麵,那時,可就變成她欠對方的了。


    池魚想要到此為止。


    準確的來說,是想同央亟有關的人都保持距離。


    池魚再三拒絕,桑榆挑了下眉頭,也沒有繼續糾纏。


    有些事,點到為止就夠了,他明白這個道理,池魚比他還要清醒。


    「好。」


    桑榆笑了笑,「那我就先走了。」


    於是,他背對池魚,朝著停車方向走去。


    寒冬天裏,桑榆迴了車上。


    隻是他沒著急離開,望著池魚迎風離開的方向,瞧著濃鬱夜色,想了想,緩慢驅車而行。


    車子迎著夜色,跟在池魚的後麵,一路相送。


    他想無聲送對方安全迴家。


    隻是一個拐彎後,桑榆看著池魚突然被人攔下。


    他眼眸一緊,正要跳車追去,卻見池魚似是撒嬌般的晃了晃男人的胳膊。


    看起來,二人親密無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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