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東道:“你要是賴我,我也跳下去。”胖妞道:“得得得,算我沒說。”她轉念一想道:“不對啊!你得了艾滋病還不跳樓,這點事肯定嚇不住你。”


    小東已經忘了這事,經她提起才想到,伸手就去拉她,那胖妞被他這動作唬了一跳,向後躲閃道:“你幹什麽?”小東壞笑道:“以後再說這話,我就先奸後殺。反正我也是快死的人了,先傳給你再說。”


    那胖妞驚慌失措道:“好了,我以後不說你便是了。過幾天就要放年假,我可還要好好過年了。”小東想起快要過年,心裏一沉,丟下胖妞走了。


    自從小波、小風走後,小東一向都是獨來獨往,剛開始有點孤單時間久了也慢慢習慣了。


    他又來到那個超市,那個女孩坐在櫃台前正在無聊發呆。小東道:“給我拿盒煙。”那女孩看見他便拿一盒扔到櫃台上道:“我最討厭抽煙的,裝酷裝成熟讓人惡心。”小東把錢遞過去道:“念天地之悠悠,惟香煙伴我遊。誰都會離開我,但是他不會。”那女孩沒好氣道:“它可是會要你命。”小東道:“自古英雄誰不死?今朝有酒今朝醉。活著也是在苦修,何必計較那麽多。”


    他看她陰沉的臉,閑著無聊,何不給她開個玩笑,道:“姐姐,我沒有女朋友,你男朋友也把你甩了,不如你做我女朋友吧!”那女孩羞憤得罵道:“滾蛋,毛還沒長齊就想泡我,你不看看你那德行。”說完把煙放迴了櫃台。小東看她真生氣了,無奈笑笑轉身就想迴去。那女孩突然叫住他,還沒等他轉身,一盒煙已經落到了他腳下,那女孩道:“下次再胡說,就別來我這買了。”小東撿起煙聞聞道:“何以解憂,唯有香煙。煙是好東西,香薄似清醇,風輕成夢幻。”


    剛出超市點上煙就見張雷迎麵而來,小東道:“從何而來?”張雷失意道:“昨天比賽輸了,喝點酒剛迴來。”小東道:“可是與那個人比賽?”張雷道:“可不是,看他那輛摩托車不怎麽樣,沒想到改裝得比高級技師還來勁,輸錢是小事,我怎麽能容忍有比我好的呢。”小東安慰道:“輸贏乃兵家常事,下次贏了他不就是了。”張雷道:“我也是這個意思,可是我跑了好幾個地方,沒有師傅能符合我的理想改造。我此時鬱悶不樂。”小東道:“仔細尋找肯定找得到,我也給你留心一下。”張雷拍著他的左臂道:“好兄弟,替我留意下,我現在腦子疼先迴去了。”


    他走了沒幾步,迴來道:“比賽的時候,我遇見一件怪事。”小東好奇地問道:“什麽怪事?”張雷道:“昨天晚上比賽,經過康莊大道時,我看見一個紅衣女子在向我招手,當時燈光太暗,我以為眼花了,就沒在意。幾分鍾過後,我發現又轉迴到了那個地方。隻是不見了那個女人。我騎得太快了,也沒來得及多想。今天早上才仔細想起了這事,想想都後背發涼,是不是遇到了鬼打牆?”


    小東聽了感覺不可思議,他細想:難道是那條蛇在作怪嗎?她不是不能親自報仇嗎?不是她還會是誰呢?


    張雷看他緊鎖眉頭苦思冥想,拍拍他肩膀,笑道:“看把你嚇得都出神了。就當個笑話聽了。”


    小東看著離去的張雷,沉思著不禁又點燃了一支煙。無意中扭頭,看去見有幾個身穿製服、手提公文包的人進了超市。


    其中一人突然站住凝視著他,把他叫過去,道:“你這煙是在這買得嗎?”小東不知道其中意思,嗯了一聲。那人便把小東拽進超市,推到女孩麵前,衝著那女孩道:“你不知道賣給未成年香煙犯法嗎?”


    那女孩嚇得怔住了,小東這才知道有此規矩,眼珠一轉道:“姐姐,我偷煙是我的不好,你千萬別告訴媽啊!”那女孩頓時明白了,想起剛才的事氣不打一處來,走出來擰著他耳朵罵道:“我剛出去會,你又偷煙了?今天再饒你不行了。”緊接著腳上又踹了去。


    那人看小東被打得耳紅脖子粗,疼得眼淚直掉,不像是演的,便擺手道:“既然是親姐姐就該好好教訓教訓他。這麽小就抽煙成何體統。”


    那幾個人轉了一圈道:“東邊的角落衛生不合格,有兩包辣條過期了,要盡快處理掉。”那女孩點頭應著。一個人撕了張單子遞給她道:“明天讓你家法人去市場監督局去一趟,交下罰款。”


    那女孩接過罰單看他們出了超市,向小東罵道:“你買了煙還在我家超市門口吸,是不是想坑死我啊!”小東委屈道:“我哪知還有這樣的事。我要是想坑你,我剛才就不會認你做姐姐了。”那女孩道:“幸虧你機靈反應快,解了圍,不然今天是要吊銷營業執照的,差點被你坑死。”


    小東也沒想到這麽嚴重,想法突現,壞笑道:“哦!原來如此。”那女孩看他突然得意的樣子,疑惑道:“你怎麽還高興呢?”小東懷笑道:“以後再這麽兇巴巴對我,我就等他們來時再買煙。”那女孩一聽頓時火冒三丈,連推帶踹把小東趕出了超市。


    小東沒有站穩,一個踉蹌向前趴了去,正好從超市外進來一個人,小東沒有躲閃過去,抱住了那個人,四目相對,嘴嘴相碰。他急忙鬆開往後退了幾步,定神才看清原來是李子沫,宋豔萍在後麵發出老鼠般的笑聲。


    小東惡心得突然感覺肚子裏的東西像波濤洶湧般往外跑。李子沫本想買東西來了,剛進門就被男人抱住了,並且還親上了,氣得擺開架勢就要打,突然發見是小東,心裏樂開了花,化怒為笑,道:“想不到你還挺主動得。”那女孩看此情景偷笑了起來。


    小東道:“我可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會錯意,我可不是同性戀。”李子沫也不生氣走過去,順便向他屁股打了一巴掌,這一巴掌打得小東激靈一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拉住宋豔萍往外走,道:“你可看清了這個家夥,簡直是同性戀。你眼睛是不是瞎了,還是跟他散了吧!”


    宋豔萍低頭笑道:“沒有比他更好的了。”


    小東聽道此話更加生氣道:“就這同性戀還好?你沒病吧!你腦子是不是發燒發糊塗了。”說著往宋豔萍的額頭拭去。宋豔萍急忙躲開道:“我看你才發燒發糊塗了,毛手毛腳的。”小東歎氣道:“罷吧吧,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你別後悔就行。我才懶得管你閑事呢。”說完生氣得轉身就走了。


    剛出超市門口,一輛汽車唿嘯而過,小東正在氣憤之中沒有注意,到發現時已經來不及了,眼看就要撞上了,感覺有人在拽自己,身體不由得往後躺去。等身體穩住後,發現已在宋豔萍的懷裏。宋豔萍看他迴了神,急忙鬆開他,道:“虧我發現的早。”小東感激道:“謝謝你,要不是你,我非得讓那車撞了不可。”


    再看那車在不遠處停住,下來一個人衝著小東罵道:“你不要命了?看什麽看?”小東火氣衝了上來,想上去和他辯解。宋豔萍怕小東搞事情,急忙拽著小東往超市走了去。小東正在為今天的倒黴事憤憤不平,沒有注意那女孩還在暗地裏嘲笑他。李子沫挑好東西,來到前台結賬,看見小東憤怒的樣子,笑道:“還在為剛才的事怪我呢?一點肚量都沒有。”


    這時那女孩的弟弟從裏屋出來了,看見宋豔萍在身邊,急忙跑過來霸占那女孩的位置,道:“姐姐,你站了一天了也累了,我來結賬,你休息去吧。”那女孩也不客氣向店外走去了。那男孩假裝算賬,眼睛時不時瞄著宋豔萍。宋豔萍知道他什麽意思,故意把頭依偎在李子沫身邊。小東也氣得不行,在他們身後比劃著,要把他們大卸八塊。再看那個男孩也氣得不行,拿著計算機瘋狂得摁來摁去,故意多算了幾塊錢。


    李子沫掂著東西拉著宋豔萍要走,突然轉頭道:“你還不走?”


    小東看見他就惡心道:“我還和我同學聊天呢。”李子沫看他指著那個陰沉的男孩沒再說話,得意得走了。


    那男孩看見他們走後生氣道:“這家夥一看就是個小白臉,不是個好東西,我都比他強上百倍,怎麽她會看上他呢?”小東也是氣憤不過道:“何止小白臉,我看他就是個變態。我給宋豔萍說了好幾次,她就是鬼迷心竅了,癡心不改。白辜負了我一片心。”


    那男孩氣憤得一拳重錘在桌子上,小東看他火氣上來急忙轉移話題,道:“晚上有事嗎?要不咱們去網吧耍耍。”那男孩怒氣未消,道:“算了,我不去。”小東看他憤怒的表情,也就不想再理他了,簡單說了句告別的話,走出了超市。


    走沒多遠看見與班主任好的那個小白臉此刻在糾纏著那個女孩,小東悄悄跟了上去。聽見那小白臉道:“錢我已經給清你了,咱們從此井水不犯河水,你不要再去找我了。”那女孩生氣道:“休想,我付出了那麽多感情,你想撒手就撒手,你拿我當什麽?她隻不過比我工作好點,比我漂亮點,可她有我待你好?我看明白了,你在她麵前也就是個舔狗。”


    那男人生氣道:“你那天不是說了,把錢還給你,從此就罷手了。怎麽出爾反爾。”那女孩道:“我得不到的誰都別想得到。”那男人氣得轉身就走,小東嚇壞了急忙轉過身去,看見那男人遠去後,才鬆了口氣。


    “咦?她這麽晚出來幹嘛?一個多危險啊!”他看見王婷婷正在向這邊走來,急忙走上去道:“天快黑了,不要一個人出來,多危險啊!”


    王婷婷皺著眉頭,道:“心裏發悶,不知不覺走到這裏了。你在這幹嘛?”小東道:“我也是發悶,出來走走。”


    王婷婷前麵走,他後麵跟著,幾次想牽她的手,抬起來卻像放氣的氣球軟了下去。除非有車,他站在身邊擋著,一路上都是在後邊跟著。王婷婷也知道他的意思,除了心酸還能如何。天空不知何時下起了綿綿冰雨,兩個人似乎也不在意。周圍的世界就仿佛沒有存在過。


    不知不覺,轉了兩條街來到了公園的池塘邊,池塘的冰已被人為給敲碎了。昏暗的燈光倒影在水麵隨波晃動,小雨落在水麵蕩起一圈圈漣漪。五彩的魚靜靜地發呆,稍微一動就遊遠了。


    小東看著她動人的情態,想起她即將為他人妻,痛徹心扉,想起一句古詩,不禁念了出來:可惜一支如畫為誰開,輕寒細雨情向限。不道春難管,為君濃醉又何妨,隻怕酒醒時斷人腸。隨後感歎道:“我要是生下來是個瀟灑的人該多好,萬從花叢過,片葉不沾身。可偏偏又是個癡呆子,可又偏偏……”他不忍再說下去,含淚止住了。


    王婷婷傷心著低著頭默默無語,凝視著池塘,看了很久道:“將來如果有一天,若我們真有緣分,你就會在這裏看到我。不過,我倒不希望咱們能夠相見。我想象不出來那時的我們見後,會是如何的情景,是傷心?是遺憾?是激動?”


    小東聽了心情沉重,道:“那我就前天來,你就後天來。至少還有期待。我不想等你來了我再來,我先來了,等不到你我就會為自己撒個謊安慰自己,而不是來晚了沒有了期待。”


    王婷婷苦笑道:“是我多嘴了,不該說出那句話。我隻怕那時我沒有勇氣來見你。我隻想把現在的我印在你心上。那時我身體胖了,皺紋多了,頭發白了,你該多失望啊!”


    小東道:“你知道我在意得是你的心。你是人間驚鴻客,我是簷上三寸雪。即使你白發垂垂,佝僂不堪,也是無人可替的。”小東越說越激動,勇氣大增拉住了她的手,她內心的委屈像決堤的河水洶湧而至,撲到他的懷裏哭了很久,那哭聲在寂靜的黑色的天空飄蕩著,仿佛在向上天訴說著不滿。


    小東含著淚道:“別後相思一空水,重來迴首已三生。今生已與你無緣了,三生之後不知道我們還會再聚嗎?”


    王婷婷從他懷裏離開,擦幹眼淚道:“那我在鬼門關等你來,然後做一對孤魂野鬼,隨風而化,魂飛魄滅也心無怨言。”


    兩個人走出公園,小東不自覺得又走到了後麵,她從兜裏掏出一個用藍色毛線織成的脖套,套在他脖子上道:“這是我晚上有空織的,雖然不好看,也很保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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