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小東聽見他說還有一個人是也是嚇了一跳，想著剛才匪夷所思的事情，心想：難道我真的是遇到鬼了？嚇得急忙跑出了廁所。迴到座位久久不能平靜。 張紫陽看他害怕慌張的樣子，問道：“發生了什麽事？”小東把剛才的事情與她說了一遍。她也是嚇得臉色發白，道：“我聽說半夜不要照鏡子，看來是真的。”
小東趕緊在網上搜索半夜能不能照鏡子，這一搜更是驚得他寒毛炸起，當看到一個人半夜照鏡子時他走了，鏡子的他還在那留著，更是對剛才做的事後悔不已，幸虧沒遇到這種情況，想想都是後怕。
張紫陽蜷縮在椅子上、心髒怦怦直跳。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那些恐怖的畫麵，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緊緊揪住了她的神經。時間一秒秒過去，她的膀胱開始抗議了，終於忍不住，道：“你陪我去廁所吧！”
恐懼的種子一旦種下，便難以輕易拔出，他看見張紫陽害怕與難受的表情，也不得不鼓起勇氣樹立男子漢的形象，答應了她的懇求。
來到女生廁所，小東死活也不進去，可是經不住她的百般哀求，也就妥協了下來。張紫陽看了他好幾遍，才進了隔斷間。不斷問道：“你還在嗎？”小東被問煩了道：“我已經迴答好幾次了，你問的功夫，早就上完廁所了。”
終於開學了，整個學校充斥著消毒水與石灰石的味道。即將進入冬天，操場與角落裏的枯黃敗草告別了生命的裏程。今天的任務就是把它留下無魂的殘軀鏟除燒掉，讓它從這個世界徹底的消失。睥睨荒草棘，橫縱按林坰。好久不見的同學顯得特別的親熱。趁老師不在，盡情的打鬧、抽煙。唯獨一人在一個角落神情呆滯—小風。小東問他有時對答如流，有時答非所問，以為他的病還沒徹底好就不再打擾他了。
忙了一上午把整個學校從荒涼古堡打掃成童話樂園。小東趁機迴宿舍偷下懶，在路上看見王婷婷越發標致了，惹得心思騷動起了。走了上去打了招唿跟她講放假裏的故事，並附了一句詩：“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王婷婷笑著看著他滔滔不絕得說著。等小東講完她才道：“達則濟億兆，窮亦濟毫厘。你幫助別人說明你很善良但我說話的話你忘了嗎？\"小東搜腸刮肚始終想不起來。王婷婷看他緊鎖眉頭的樣子歎道：“難道此後是別後相思隔煙北，菖蒲花發五雲高結局嗎？”小東道：“我實在想不出來，你給提示下。”王婷婷道：“你每天這樣渾渾噩噩的過日子我好擔心。不說為我為你自己也不應該書一點不讀，題也一點不作吧。我父親是極要麵子的人，在家不是提表姐表妹嫁的多好就是誰家女婿多優秀。”小東聽了悵然所失：“你也是如此想著嗎？”王婷婷道：“ 我在家想了很多很多。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不想讓我父親難過。為了跟我媽治病，我父親頭發白了，腰也彎了。”
她突然對自己的感情發生了改變，不再堅定。她的猶豫彷徨的態度似乎在埋葬了他那熾烈的情感，也徹底破滅了他對這個純粹世界的幻想。
他腦海裏想起了：在某個時間那一霎間，兩人四目相對，仿佛一道電流穿過的情景；她那如鶯歌燕語般的聲音，讓他的心跳不自主地加快的情景。也想起了他們一起漫步在夕陽下校園每個角落的情景；在雨中奔跑，感受著那份青春的肆意與浪漫的情景。情不知所起，一網情深。在他正享受著這濃烈的感覺時，它卻似夢幻泡影，當頭一棒把它給破滅了。
這導致根本沒有準備的他頓時手足無措、腦子一片空白，一下陷入了無底的黑淵。霎那間痛苦如同海浪一般洶湧澎湃，看不到一絲希望。他心亂如麻、隔絕了外麵的世界，僵屍般向宿舍走去。王婷婷沉默著看見他落寞的身影也是瞬間崩塌，淚如雨下跑向了宿舍。
“練得身形似鶴形，千株鬆下兩函經。我來問道無餘經，雲在青天水在瓶。”小波身披被子，手拿枕巾仰頭看著天花板。眾人聽了接道：“忽聞海上有仙山，山在虛無縹緲中。”小波看見小東神情呆滯走進來不說話躺在床上發呆。眾人無論說什麽話他都不接茬。小風道：“你們讓他好好靜靜吧！有詩曰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怕相思，已相思，輪到相思沒處辭，眉間露一絲。這樣子還用說嗎？不是戀愛就是失戀了。”小波道：“不會吧，為了女人會成這樣是不是傻了。”眾人道：“就是傻子，看人家陳峰那樣卑微屈膝、忍氣吞聲、厚顏無恥、卑鄙下流纏著人家，人家照樣若無其事，劉邦不及也。”陳峰笑道：“我是秦始皇、漢孝之儔，才具微不及耳。你們終是不讀書之過耳。你們也太貶低我了。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別人看不穿。你們懂個屁。也少拿話罵我。”
小東神思恍惚、身體倦怠、心如槁木躺在床上。往事的點點滴滴猶如把把刀刃劃在他的心裏，似乎已死了一大半。
心走了，課也懶得去上了。眾人幾次勸導看沒有效果，都覺得他矯情除了幫他打飯之外，也就撒手不管了。老師知道他經常曠課也習以為常了，沒有追問他。
王婷婷見他沒有來問了小波，小波說道：“他喜歡上一個女孩，得相思病了。”王婷婷知道他是為了自己，也是經常心煩意亂，失神發呆。但她一直在努力克製自己。
俗語說沒有過不去的檻，時間總會撫平受傷的心靈，一個星期的時間讓小東略微好了些。他一夜之間變了很多，多了些憂愁少了些笑容。沉默寡言、興趣寡淡已經占據了他。常望著某個地方發呆。在路上碰見王婷婷也是無言，擦肩而過。王婷婷也覺得長痛不如短痛也是無言以對。漸漸地他們變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
這天是星期六，天空下起了磅礴大雨。小東走在迴家的路上，任憑大雨傾盆而下。他沒有躲避，任憑冬天的雨也無情且冰冷摧殘著他。不知道過了多久，一把紅色的傘遮住了他頭上的天空，他轉過身看是宋豔萍，想起了那天綿綿細雨，同樣有一個人這樣為他遮住了天。可惜此人非彼人。宋豔萍隻有一把傘，什麽也沒說靜靜地低著陪著他走。這時從一家美發店裏傳出哭個痛快，勾起了壓抑的痛，此情此景他再也沒有忍住哭了起來。宋豔萍沒有安慰，隻是靜靜地陪著。
走了同樣的路上了同樣的車，小東倚窗而坐望著窗外匆匆而過的寧靜而富有詩意水墨畫的鄉村、樹木以及行人，宋豔萍坐在旁邊低著頭注視著雙膝，雙手不斷交叉著。兩個人各懷心事。宋豔萍沒打招唿提前下了車。小東看見豔萍的背景才知道她已經下車了，隻是手裏少了把傘。他急忙拿起傘要送去，下車時已經不見了她的背影。
到了離家最近的公交站他下了車，此時雨已經停了，他拿著傘走在熟悉的小道上往家趕去。
鄉村的小路在雨中變得濕漉漉的，偶爾有幾個村民撐著傘走過，他們的身影在雨幕中顯得格外寧靜。古老的農舍在雨中靜靜佇立，煙囪裏升起嫋嫋炊煙。屋簷下，雨滴連成一串串珠簾，嘀嗒嘀嗒地落下，奏響了一曲舒緩的旋律。
快到要村口的時候他看見守村的傻子在滾著廢舊的輪胎在積水裏滾來滾去，等輪胎倒在水裏激起水花時他歡唿雀躍大笑了起來，笑得是那樣單純。這簡單的快樂感染了他，他把輪胎從水裏撿起來照著他剛才的樣子滾了起來，輪胎也倒下濺起大大的水花。傻子笑了，他也笑了。此刻暫時忘卻了生活中的煩惱與疲憊。
夜色如濃墨般深沉拉開了帷幕，他才告別了傻子沉重得往家趕去。
到家時，在昏暗的燈光下，看見他的母親正在洗著白菜。看見他渾身濕透了像落湯雞一樣，邊罵邊心疼丟下白菜，從櫃子裏拿出衣服放在椅子上，用臉盆接了半盆水，從屋裏端出熱水瓶倒進去多半壺的水，小東脫了衣服，洗幹淨大雨淋濕的地方，換上了衣服。
他 坐在桌前拿起很久以前寫過的小說。費盡心思才滿滿寫下：不要因為自己的缺點而感到不足，我們的靈魂是一樣得。要是上帝能賜予我一點智慧和大量的財富，我也會讓你感到難以離開我，就像我現在難以離開你一樣。我不是憑著習俗常規而是憑著我那純淨的心靈給你說話，就像我們都已經離開了人世。
“他既然不希望你去他那裏，你就不要去了，怎麽還像驢一樣強。”他媽的話打斷了他的思路，他爸道：“我就是去，我就不信扳不過他的脾氣。年齡大了就不把我放眼裏了。不好好學習，整天瞎玩。”小東把門打開大聲讓道：“你以為我不想學習？可我學不下去，我要做得你攔住。”他父親道：“你不按我的要求就是不行，不然還不如養頭豬。”小東拿起雨傘離開了還沒有暖熱的凳子，離開了家。他媽哭著拉住他，他掙脫母親的手頭不迴走了。他走到村口那傻子還在那裏，他十分羨慕他。
走在身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中，憤怒已經克服了對鬼神的恐懼，全靠著路邊微弱的燈光指引才趕到了學校。新換的保安手裏有一點權利就張牙舞爪起來，高高在上俯視著他，無論怎麽好話說盡也不讓他進去。應了那句話，隻要給他一點權力馬上變成另一個人，如果再給他編上很高的理由，這個人會做出非常殘酷的事，甚至做出違反人性的行為。
小東沒有了辦法。不得不拖著疲憊的身體去網吧熬夜去了。還是同樣的位置同樣的套餐，隻是今天整個網吧就他一個人。
上到半夜時，趙昊和張紫陽及四大護法才進來，隻是簡單的打了個招唿，給了小東一包好煙。
看趙昊春意滿麵的笑容就能猜到張雷進去了，讓他沒有了威脅。與此時傷心低落的小東就好比拿富貴比貧窮，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他反複播放著紅豆曲，悲歌可以當泣。當再在播到照不到菱花鏡裏形容瘦時。又進來幾個古惑仔打扮的人，手裏拿著砍刀，順手把大門關住，一個留門放哨。他們在網吧裏四處轉悠 。
他們突然嘰嘰喳喳一頓吼拉扯，才把小東、網管和趙昊他們聚在了一起。一個短發黃毛、黑黑壯壯的家夥拉過一個電腦椅坐在上麵，點煙一根煙，一腳耷拉在地下，一腳蜷縮在椅子上，眼睛似眯非眯著。趙昊看這陣勢也沒了底氣，低著頭。
那人彈掉煙灰道：“我們哥幾個呢，欠了人家點錢，人家要打斷我們的腿，我們也沒有辦法。特來向各位兄弟借點錢，等手頭寬裕了，立馬給你們送去。”趙昊如卸重擔鬆了口氣，道：“原來是要點錢啊！我兜裏有一千元拿去不用還了，就當交個朋友。”說著從兜裏掏出錢遞到他的麵前。
那人笑著接住了，揣在口袋裏。那四大護法也把兜裏的錢掏出來遞給了他。他看見小東皺褶眉頭，搖搖頭輕蔑道：“小兄弟看你也是個窮鬼，我就不為難你了。”小東聽了又氣又暗自慶幸。
他轉頭看著趙昊繼續道：“兄弟太不夠意思了，你們家那麽有錢，就拿這麽一點打發哥，哥這麵子也太不值錢了，這麽多兄弟這麽晚陪著哥出來多辛苦啊！這麽點錢，哥也不好意思給兄弟交代啊！”
趙昊心裏咯噔一下，心想這家夥肯定知道了底細，盯上自己了，笑道道：“不滿哥說這是我爸每個星期固定給得。你就是打死我也是實在沒有了。”
他臉色陰沉著衝身邊小弟使了個眼色。那小弟道：“實話告訴你吧！大哥看上兩樣東西了，一個是你身邊的女朋友了，另一個當然是錢啊。給你兩個選擇，一個呢是你給我大哥寫個五萬的借條，一個是把你女朋友讓給我。\"
張紫陽聽了氣得臉色通紅，唿吸也變得急促起來，咬牙啐道：“你想的美，我也不是他的物品，他也沒資格把我給別人。”小弟得意道：“我大哥從來不喜歡逼人，特別像你這樣漂亮的女人。他喜歡以德服人，會讓你乖乖同意的。”說著拉出四大護法之一，把他的手按到在桌子上，露出小手指，然後拿著砍刀壓著手指，隨時都可以嗯下去。那護法平日囂張慣了，今天眼看手指頭不保了，嚇得臉色煞白，渾身打戰，口裏不斷哀求著：“哥哥，咱有話好說！”
其他的小弟看見也是效仿那人把那三個摁到了桌子上。他們的大哥道：“你們四個跟屁蟲求求她，她若同意了，就放了你們。不然就先卸掉你們一個手指。”
那四個人嚇得渾身顫抖，麵部扭曲，哀聲求著她，張紫陽看他們這麽沒骨氣的慫樣，氣得咬牙切齒，頭一扭，不管他們的死活了。
小東賠笑道：“哥，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何況現在是法製社會，您老就高抬貴手吧。俗話說世間美女千千萬，不可以車載鬥量。像她這個醜八怪，怎麽會入您老的法眼呢？再說她也是淫性桃花之人，今天跟著這，明天跟那個，萬一有髒東西傳給你，你豈不是虧大了？”張紫陽聽了幾乎要氣背過去。
那大哥壞笑著看他道：“強扭的瓜也很甜得。哥既然敢這麽做，就有敢做的道理。哥得病了也挨不著你什麽事？把這家夥給我把嘴堵住。”一個小弟聽了就找了根捆啤酒的白條繩把他綁在椅子上，又脫下襪子把他的嘴堵住了。那個臭味把他熏得肚子裏如翻江倒海，眼淚嗆了出來，連唿吸都變得不順暢了。
趙昊心想若寫下欠條，日後若要再要利息可就不是這個數了，不寫吧，他們就會對張紫陽下手，猶豫著下不了決心。張紫陽著急地看著趙昊，推搡著他還不快寫，寫了好讓那些人快點走。趙昊被逼急了道：“我們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得，你怎麽可以這麽自私？”張紫陽鐵青著臉道：“原來我還不值五萬塊錢？你平時甜言蜜語都是哄我呢？我算看清你這個人了。”趙昊委屈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話還沒說完就被張紫陽奪過話道：“你就是猶豫一點，對我就是不尊敬，更何況你還猶豫不決呢？”
那大哥看著他們兩個爭執起來，大笑起來把張紫陽拉到身邊道：“小美人，這樣沒骨氣得男人跟他有什麽好。跟哥吧！哥比他更疼你。”說完就把她拉到一個包間裏。張紫陽盡管拚命反抗著，奈何小雀在老鷹麵前哪有機會。
小東看在眼裏，心中如熊熊烈火燃燒著，腦海中思緒如飛，各種可能的情況和解決方案如走馬燈般閃過。心想失去了她活得也沒有意思，何不救一人為自己積點德，到閻王那報道，閻王說不定讓他投個好台呢，有此想法就站起來用困在身上的椅子作武器衝了過去。
他那些小弟看見他憤怒而來，急忙把他給圍住，拿著砍刀威脅著他。大聲喊道：“你小子瘋了？不要命了？出來逞英雄？”
小東此刻也失去了理智毫無懼色，對他們的話置若罔聞，像發了瘋的獅子一樣，左衝右撞，忘記了自己的存在。隻可惜地方太小，慌亂中被旁邊的椅子絆住了腳，一不留神栽倒在地失去了知覺。
有個小弟也是混蛋一個，不知輕重，以為他在耍詐，沒有多想就拿刀砍了下去。其他人一看小東手臂被砍了，流得到處是血，也是慌了，急忙把那大哥叫出來。那大哥以為小東死了也傻了眼，氣得道：“你們真是給我惹事，我的事情還沒辦完了，你們就把他弄死了。等迴去再算賬，我饒不了你們。趕去打救護車。看看還能不能救，別錢沒到手，落下一個命案。”一個小弟嚇得滾爬到前台打了救護車。他們停留片刻也就慌慌張張跑了。
因愛生憂，因愛生恨。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慮。絕不要在你怨恨的時候讓太陽下山。
小東飄飄忽忽來到一個陰森的地方，隻見那裏排著很長的隊伍，他好奇走了過來，問前麵的人道：“這是什麽地方？”那人道：“這裏是鬼門關，有錢嗎？借我點錢。”小東早已看淡了生死，聽說是鬼門關，反而高興起來，好奇道：“人都死了，要錢做什麽？”那人道：“黃泉路上無老少，無錢莫到鬼門關。沒錢是進不了鬼門關的，也就投不了胎，隻能變成孤魂野鬼，然後慢慢喪失記憶，隨風而化了。”小東心想做人也不好，還不如隨風而化呢，便把兜裏的錢都掏出來遞給他道：“這些都給你，你下輩子投個好胎吧！”那人接過錢彎腰道謝。
“小東，小東！”正在這時他聽到唿喊的聲音，急忙尋聲而去，沒多遠突然陽光刺眼，難以直視。好一會才適應了刺激，才看清是日光燈。心想原來我沒死啊！
他在醫院裏住了半個月，期間是他媽一直照顧他，他爸要來照顧被他給攆了迴去。後來聽警察說那幾個人抓了幾個，跑了幾個，醫藥費隻能自己承擔。
期間老師帶著大家的禮物與祝福來看望。小波和小風隔三差五來給他解悶。趙昊他們怕擔責任一次也沒有露過麵。小波道：“現在知道了吧！以後不要瞎扯能了，出了事沒人心疼你。醫藥費還要自己出。”小東道：“本來就有尋死之心，也沒有指望當英雄。沒希望他們感恩。人間非淨土，各有個的疾苦。我隻是隨心而為之罷了。沒想到沒死成，挺遺憾得。”
小東記憶迴到了那個遙遠的夢裏。九歲的他很是懦弱與不誠實，他的父親無法去接受他，反而更喜歡他的弟弟小山，小山陽光、純真、勇敢，他雖然比小東小，但卻擔起了哥哥的責任。小東很羨慕小山能夠輕鬆得到父親的愛，小東想起那時他經常做一些在別人眼裏非常荒唐的事他自己卻認為正確的事，來贏得他父親的愛。可每次卻換迴來的卻是毒打和責罵。
那時候一群孩子在一起經常玩些泥窩窩的遊戲，誰贏得泥多誰就是泥王，泥王可以指揮其他小孩做任何事情。有一次大家一起玩，小東贏了很多，另外幾個耍潑無賴和他爭執起來拿起泥就跑。小山看著哭泣的小東安慰一番就去追了，小東喊道一定要把泥給要迴來。當小東追到一個拐角處，看見幾個大孩子搶奪小山手中的泥土，小山拚命守護著那些泥，他躲在暗處看見後嚇得跑走了。等迴到家裏時，他父親看見嘴角有血跡的小山，氣得責備小山一番。
於是小東心中產生了一種愧疚感。這種愧疚感使他做出了卑劣的事情。趁父親不在時，他把父親存下的錢全都藏了起來，買了好多東西藏在小山的書包裏。當他的父親發現時，拿起褲帶狠狠地打了小山一頓。小山嚇得發燒住了好幾天醫院。看著昏迷的小山他的負罪感更加得強烈了。
如果有一天突然失去，你說得每一次罪惡，最後都迴成為痛苦得迴憶，懺悔得根源。直到如今他也沒有勇氣說出那天的事情。每當幫助別人和別人打架時，身上的疼痛、血液的流淌、腦袋的震動，讓他感覺得到神的寬恕，心靈得到了救贖。
在迴校的路上他腦子充滿了幻想。校園的大門上掛著歡迎英雄小山歸來的橫幅，張紫陽拿著鮮花千恩萬謝地歡迎著，王婷婷崇拜得擁抱著他，同學們投來羨慕的眼光。驕傲的班主任向別的老師誇耀著自己。雖然他不從未希望別人的迴報，但是還是有那麽一點渴望。想著想著心裏樂開了花。當來到了學校，學校一如既往，沒有儀式，沒有鮮花，沒有掌聲。似乎從來沒有人知道他做了好事，也似乎這裏從沒有他來過的痕跡。人們已經忘了他，他心裏有種心如飄落，孤木難支的失落。
“喂！小東，你在這瞎愣著幹嘛？”
小東趕緊在網上搜索半夜能不能照鏡子，這一搜更是驚得他寒毛炸起，當看到一個人半夜照鏡子時他走了，鏡子的他還在那留著，更是對剛才做的事後悔不已，幸虧沒遇到這種情況，想想都是後怕。
張紫陽蜷縮在椅子上、心髒怦怦直跳。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那些恐怖的畫麵，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緊緊揪住了她的神經。時間一秒秒過去，她的膀胱開始抗議了，終於忍不住，道：“你陪我去廁所吧！”
恐懼的種子一旦種下，便難以輕易拔出，他看見張紫陽害怕與難受的表情，也不得不鼓起勇氣樹立男子漢的形象，答應了她的懇求。
來到女生廁所，小東死活也不進去，可是經不住她的百般哀求，也就妥協了下來。張紫陽看了他好幾遍，才進了隔斷間。不斷問道：“你還在嗎？”小東被問煩了道：“我已經迴答好幾次了，你問的功夫，早就上完廁所了。”
終於開學了，整個學校充斥著消毒水與石灰石的味道。即將進入冬天，操場與角落裏的枯黃敗草告別了生命的裏程。今天的任務就是把它留下無魂的殘軀鏟除燒掉，讓它從這個世界徹底的消失。睥睨荒草棘，橫縱按林坰。好久不見的同學顯得特別的親熱。趁老師不在，盡情的打鬧、抽煙。唯獨一人在一個角落神情呆滯—小風。小東問他有時對答如流，有時答非所問，以為他的病還沒徹底好就不再打擾他了。
忙了一上午把整個學校從荒涼古堡打掃成童話樂園。小東趁機迴宿舍偷下懶，在路上看見王婷婷越發標致了，惹得心思騷動起了。走了上去打了招唿跟她講放假裏的故事，並附了一句詩：“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王婷婷笑著看著他滔滔不絕得說著。等小東講完她才道：“達則濟億兆，窮亦濟毫厘。你幫助別人說明你很善良但我說話的話你忘了嗎？\"小東搜腸刮肚始終想不起來。王婷婷看他緊鎖眉頭的樣子歎道：“難道此後是別後相思隔煙北，菖蒲花發五雲高結局嗎？”小東道：“我實在想不出來，你給提示下。”王婷婷道：“你每天這樣渾渾噩噩的過日子我好擔心。不說為我為你自己也不應該書一點不讀，題也一點不作吧。我父親是極要麵子的人，在家不是提表姐表妹嫁的多好就是誰家女婿多優秀。”小東聽了悵然所失：“你也是如此想著嗎？”王婷婷道：“ 我在家想了很多很多。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不想讓我父親難過。為了跟我媽治病，我父親頭發白了，腰也彎了。”
她突然對自己的感情發生了改變，不再堅定。她的猶豫彷徨的態度似乎在埋葬了他那熾烈的情感，也徹底破滅了他對這個純粹世界的幻想。
他腦海裏想起了：在某個時間那一霎間，兩人四目相對，仿佛一道電流穿過的情景；她那如鶯歌燕語般的聲音，讓他的心跳不自主地加快的情景。也想起了他們一起漫步在夕陽下校園每個角落的情景；在雨中奔跑，感受著那份青春的肆意與浪漫的情景。情不知所起，一網情深。在他正享受著這濃烈的感覺時，它卻似夢幻泡影，當頭一棒把它給破滅了。
這導致根本沒有準備的他頓時手足無措、腦子一片空白，一下陷入了無底的黑淵。霎那間痛苦如同海浪一般洶湧澎湃，看不到一絲希望。他心亂如麻、隔絕了外麵的世界，僵屍般向宿舍走去。王婷婷沉默著看見他落寞的身影也是瞬間崩塌，淚如雨下跑向了宿舍。
“練得身形似鶴形，千株鬆下兩函經。我來問道無餘經，雲在青天水在瓶。”小波身披被子，手拿枕巾仰頭看著天花板。眾人聽了接道：“忽聞海上有仙山，山在虛無縹緲中。”小波看見小東神情呆滯走進來不說話躺在床上發呆。眾人無論說什麽話他都不接茬。小風道：“你們讓他好好靜靜吧！有詩曰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怕相思，已相思，輪到相思沒處辭，眉間露一絲。這樣子還用說嗎？不是戀愛就是失戀了。”小波道：“不會吧，為了女人會成這樣是不是傻了。”眾人道：“就是傻子，看人家陳峰那樣卑微屈膝、忍氣吞聲、厚顏無恥、卑鄙下流纏著人家，人家照樣若無其事，劉邦不及也。”陳峰笑道：“我是秦始皇、漢孝之儔，才具微不及耳。你們終是不讀書之過耳。你們也太貶低我了。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別人看不穿。你們懂個屁。也少拿話罵我。”
小東神思恍惚、身體倦怠、心如槁木躺在床上。往事的點點滴滴猶如把把刀刃劃在他的心裏，似乎已死了一大半。
心走了，課也懶得去上了。眾人幾次勸導看沒有效果，都覺得他矯情除了幫他打飯之外，也就撒手不管了。老師知道他經常曠課也習以為常了，沒有追問他。
王婷婷見他沒有來問了小波，小波說道：“他喜歡上一個女孩，得相思病了。”王婷婷知道他是為了自己，也是經常心煩意亂，失神發呆。但她一直在努力克製自己。
俗語說沒有過不去的檻，時間總會撫平受傷的心靈，一個星期的時間讓小東略微好了些。他一夜之間變了很多，多了些憂愁少了些笑容。沉默寡言、興趣寡淡已經占據了他。常望著某個地方發呆。在路上碰見王婷婷也是無言，擦肩而過。王婷婷也覺得長痛不如短痛也是無言以對。漸漸地他們變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
這天是星期六，天空下起了磅礴大雨。小東走在迴家的路上，任憑大雨傾盆而下。他沒有躲避，任憑冬天的雨也無情且冰冷摧殘著他。不知道過了多久，一把紅色的傘遮住了他頭上的天空，他轉過身看是宋豔萍，想起了那天綿綿細雨，同樣有一個人這樣為他遮住了天。可惜此人非彼人。宋豔萍隻有一把傘，什麽也沒說靜靜地低著陪著他走。這時從一家美發店裏傳出哭個痛快，勾起了壓抑的痛，此情此景他再也沒有忍住哭了起來。宋豔萍沒有安慰，隻是靜靜地陪著。
走了同樣的路上了同樣的車，小東倚窗而坐望著窗外匆匆而過的寧靜而富有詩意水墨畫的鄉村、樹木以及行人，宋豔萍坐在旁邊低著頭注視著雙膝，雙手不斷交叉著。兩個人各懷心事。宋豔萍沒打招唿提前下了車。小東看見豔萍的背景才知道她已經下車了，隻是手裏少了把傘。他急忙拿起傘要送去，下車時已經不見了她的背影。
到了離家最近的公交站他下了車，此時雨已經停了，他拿著傘走在熟悉的小道上往家趕去。
鄉村的小路在雨中變得濕漉漉的，偶爾有幾個村民撐著傘走過，他們的身影在雨幕中顯得格外寧靜。古老的農舍在雨中靜靜佇立，煙囪裏升起嫋嫋炊煙。屋簷下，雨滴連成一串串珠簾，嘀嗒嘀嗒地落下，奏響了一曲舒緩的旋律。
快到要村口的時候他看見守村的傻子在滾著廢舊的輪胎在積水裏滾來滾去，等輪胎倒在水裏激起水花時他歡唿雀躍大笑了起來，笑得是那樣單純。這簡單的快樂感染了他，他把輪胎從水裏撿起來照著他剛才的樣子滾了起來，輪胎也倒下濺起大大的水花。傻子笑了，他也笑了。此刻暫時忘卻了生活中的煩惱與疲憊。
夜色如濃墨般深沉拉開了帷幕，他才告別了傻子沉重得往家趕去。
到家時，在昏暗的燈光下，看見他的母親正在洗著白菜。看見他渾身濕透了像落湯雞一樣，邊罵邊心疼丟下白菜，從櫃子裏拿出衣服放在椅子上，用臉盆接了半盆水，從屋裏端出熱水瓶倒進去多半壺的水，小東脫了衣服，洗幹淨大雨淋濕的地方，換上了衣服。
他 坐在桌前拿起很久以前寫過的小說。費盡心思才滿滿寫下：不要因為自己的缺點而感到不足，我們的靈魂是一樣得。要是上帝能賜予我一點智慧和大量的財富，我也會讓你感到難以離開我，就像我現在難以離開你一樣。我不是憑著習俗常規而是憑著我那純淨的心靈給你說話，就像我們都已經離開了人世。
“他既然不希望你去他那裏，你就不要去了，怎麽還像驢一樣強。”他媽的話打斷了他的思路，他爸道：“我就是去，我就不信扳不過他的脾氣。年齡大了就不把我放眼裏了。不好好學習，整天瞎玩。”小東把門打開大聲讓道：“你以為我不想學習？可我學不下去，我要做得你攔住。”他父親道：“你不按我的要求就是不行，不然還不如養頭豬。”小東拿起雨傘離開了還沒有暖熱的凳子，離開了家。他媽哭著拉住他，他掙脫母親的手頭不迴走了。他走到村口那傻子還在那裏，他十分羨慕他。
走在身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中，憤怒已經克服了對鬼神的恐懼，全靠著路邊微弱的燈光指引才趕到了學校。新換的保安手裏有一點權利就張牙舞爪起來，高高在上俯視著他，無論怎麽好話說盡也不讓他進去。應了那句話，隻要給他一點權力馬上變成另一個人，如果再給他編上很高的理由，這個人會做出非常殘酷的事，甚至做出違反人性的行為。
小東沒有了辦法。不得不拖著疲憊的身體去網吧熬夜去了。還是同樣的位置同樣的套餐，隻是今天整個網吧就他一個人。
上到半夜時，趙昊和張紫陽及四大護法才進來，隻是簡單的打了個招唿，給了小東一包好煙。
看趙昊春意滿麵的笑容就能猜到張雷進去了，讓他沒有了威脅。與此時傷心低落的小東就好比拿富貴比貧窮，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他反複播放著紅豆曲，悲歌可以當泣。當再在播到照不到菱花鏡裏形容瘦時。又進來幾個古惑仔打扮的人，手裏拿著砍刀，順手把大門關住，一個留門放哨。他們在網吧裏四處轉悠 。
他們突然嘰嘰喳喳一頓吼拉扯，才把小東、網管和趙昊他們聚在了一起。一個短發黃毛、黑黑壯壯的家夥拉過一個電腦椅坐在上麵，點煙一根煙，一腳耷拉在地下，一腳蜷縮在椅子上，眼睛似眯非眯著。趙昊看這陣勢也沒了底氣，低著頭。
那人彈掉煙灰道：“我們哥幾個呢，欠了人家點錢，人家要打斷我們的腿，我們也沒有辦法。特來向各位兄弟借點錢，等手頭寬裕了，立馬給你們送去。”趙昊如卸重擔鬆了口氣，道：“原來是要點錢啊！我兜裏有一千元拿去不用還了，就當交個朋友。”說著從兜裏掏出錢遞到他的麵前。
那人笑著接住了，揣在口袋裏。那四大護法也把兜裏的錢掏出來遞給了他。他看見小東皺褶眉頭，搖搖頭輕蔑道：“小兄弟看你也是個窮鬼，我就不為難你了。”小東聽了又氣又暗自慶幸。
他轉頭看著趙昊繼續道：“兄弟太不夠意思了，你們家那麽有錢，就拿這麽一點打發哥，哥這麵子也太不值錢了，這麽多兄弟這麽晚陪著哥出來多辛苦啊！這麽點錢，哥也不好意思給兄弟交代啊！”
趙昊心裏咯噔一下，心想這家夥肯定知道了底細，盯上自己了，笑道道：“不滿哥說這是我爸每個星期固定給得。你就是打死我也是實在沒有了。”
他臉色陰沉著衝身邊小弟使了個眼色。那小弟道：“實話告訴你吧！大哥看上兩樣東西了，一個是你身邊的女朋友了，另一個當然是錢啊。給你兩個選擇，一個呢是你給我大哥寫個五萬的借條，一個是把你女朋友讓給我。\"
張紫陽聽了氣得臉色通紅，唿吸也變得急促起來，咬牙啐道：“你想的美，我也不是他的物品，他也沒資格把我給別人。”小弟得意道：“我大哥從來不喜歡逼人，特別像你這樣漂亮的女人。他喜歡以德服人，會讓你乖乖同意的。”說著拉出四大護法之一，把他的手按到在桌子上，露出小手指，然後拿著砍刀壓著手指，隨時都可以嗯下去。那護法平日囂張慣了，今天眼看手指頭不保了，嚇得臉色煞白，渾身打戰，口裏不斷哀求著：“哥哥，咱有話好說！”
其他的小弟看見也是效仿那人把那三個摁到了桌子上。他們的大哥道：“你們四個跟屁蟲求求她，她若同意了，就放了你們。不然就先卸掉你們一個手指。”
那四個人嚇得渾身顫抖，麵部扭曲，哀聲求著她，張紫陽看他們這麽沒骨氣的慫樣，氣得咬牙切齒，頭一扭，不管他們的死活了。
小東賠笑道：“哥，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何況現在是法製社會，您老就高抬貴手吧。俗話說世間美女千千萬，不可以車載鬥量。像她這個醜八怪，怎麽會入您老的法眼呢？再說她也是淫性桃花之人，今天跟著這，明天跟那個，萬一有髒東西傳給你，你豈不是虧大了？”張紫陽聽了幾乎要氣背過去。
那大哥壞笑著看他道：“強扭的瓜也很甜得。哥既然敢這麽做，就有敢做的道理。哥得病了也挨不著你什麽事？把這家夥給我把嘴堵住。”一個小弟聽了就找了根捆啤酒的白條繩把他綁在椅子上，又脫下襪子把他的嘴堵住了。那個臭味把他熏得肚子裏如翻江倒海，眼淚嗆了出來，連唿吸都變得不順暢了。
趙昊心想若寫下欠條，日後若要再要利息可就不是這個數了，不寫吧，他們就會對張紫陽下手，猶豫著下不了決心。張紫陽著急地看著趙昊，推搡著他還不快寫，寫了好讓那些人快點走。趙昊被逼急了道：“我們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得，你怎麽可以這麽自私？”張紫陽鐵青著臉道：“原來我還不值五萬塊錢？你平時甜言蜜語都是哄我呢？我算看清你這個人了。”趙昊委屈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話還沒說完就被張紫陽奪過話道：“你就是猶豫一點，對我就是不尊敬，更何況你還猶豫不決呢？”
那大哥看著他們兩個爭執起來，大笑起來把張紫陽拉到身邊道：“小美人，這樣沒骨氣得男人跟他有什麽好。跟哥吧！哥比他更疼你。”說完就把她拉到一個包間裏。張紫陽盡管拚命反抗著，奈何小雀在老鷹麵前哪有機會。
小東看在眼裏，心中如熊熊烈火燃燒著，腦海中思緒如飛，各種可能的情況和解決方案如走馬燈般閃過。心想失去了她活得也沒有意思，何不救一人為自己積點德，到閻王那報道，閻王說不定讓他投個好台呢，有此想法就站起來用困在身上的椅子作武器衝了過去。
他那些小弟看見他憤怒而來，急忙把他給圍住，拿著砍刀威脅著他。大聲喊道：“你小子瘋了？不要命了？出來逞英雄？”
小東此刻也失去了理智毫無懼色，對他們的話置若罔聞，像發了瘋的獅子一樣，左衝右撞，忘記了自己的存在。隻可惜地方太小，慌亂中被旁邊的椅子絆住了腳，一不留神栽倒在地失去了知覺。
有個小弟也是混蛋一個，不知輕重，以為他在耍詐，沒有多想就拿刀砍了下去。其他人一看小東手臂被砍了，流得到處是血，也是慌了，急忙把那大哥叫出來。那大哥以為小東死了也傻了眼，氣得道：“你們真是給我惹事，我的事情還沒辦完了，你們就把他弄死了。等迴去再算賬，我饒不了你們。趕去打救護車。看看還能不能救，別錢沒到手，落下一個命案。”一個小弟嚇得滾爬到前台打了救護車。他們停留片刻也就慌慌張張跑了。
因愛生憂，因愛生恨。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慮。絕不要在你怨恨的時候讓太陽下山。
小東飄飄忽忽來到一個陰森的地方，隻見那裏排著很長的隊伍，他好奇走了過來，問前麵的人道：“這是什麽地方？”那人道：“這裏是鬼門關，有錢嗎？借我點錢。”小東早已看淡了生死，聽說是鬼門關，反而高興起來，好奇道：“人都死了，要錢做什麽？”那人道：“黃泉路上無老少，無錢莫到鬼門關。沒錢是進不了鬼門關的，也就投不了胎，隻能變成孤魂野鬼，然後慢慢喪失記憶，隨風而化了。”小東心想做人也不好，還不如隨風而化呢，便把兜裏的錢都掏出來遞給他道：“這些都給你，你下輩子投個好胎吧！”那人接過錢彎腰道謝。
“小東，小東！”正在這時他聽到唿喊的聲音，急忙尋聲而去，沒多遠突然陽光刺眼，難以直視。好一會才適應了刺激，才看清是日光燈。心想原來我沒死啊！
他在醫院裏住了半個月，期間是他媽一直照顧他，他爸要來照顧被他給攆了迴去。後來聽警察說那幾個人抓了幾個，跑了幾個，醫藥費隻能自己承擔。
期間老師帶著大家的禮物與祝福來看望。小波和小風隔三差五來給他解悶。趙昊他們怕擔責任一次也沒有露過麵。小波道：“現在知道了吧！以後不要瞎扯能了，出了事沒人心疼你。醫藥費還要自己出。”小東道：“本來就有尋死之心，也沒有指望當英雄。沒希望他們感恩。人間非淨土，各有個的疾苦。我隻是隨心而為之罷了。沒想到沒死成，挺遺憾得。”
小東記憶迴到了那個遙遠的夢裏。九歲的他很是懦弱與不誠實，他的父親無法去接受他，反而更喜歡他的弟弟小山，小山陽光、純真、勇敢，他雖然比小東小，但卻擔起了哥哥的責任。小東很羨慕小山能夠輕鬆得到父親的愛，小東想起那時他經常做一些在別人眼裏非常荒唐的事他自己卻認為正確的事，來贏得他父親的愛。可每次卻換迴來的卻是毒打和責罵。
那時候一群孩子在一起經常玩些泥窩窩的遊戲，誰贏得泥多誰就是泥王，泥王可以指揮其他小孩做任何事情。有一次大家一起玩，小東贏了很多，另外幾個耍潑無賴和他爭執起來拿起泥就跑。小山看著哭泣的小東安慰一番就去追了，小東喊道一定要把泥給要迴來。當小東追到一個拐角處，看見幾個大孩子搶奪小山手中的泥土，小山拚命守護著那些泥，他躲在暗處看見後嚇得跑走了。等迴到家裏時，他父親看見嘴角有血跡的小山，氣得責備小山一番。
於是小東心中產生了一種愧疚感。這種愧疚感使他做出了卑劣的事情。趁父親不在時，他把父親存下的錢全都藏了起來，買了好多東西藏在小山的書包裏。當他的父親發現時，拿起褲帶狠狠地打了小山一頓。小山嚇得發燒住了好幾天醫院。看著昏迷的小山他的負罪感更加得強烈了。
如果有一天突然失去，你說得每一次罪惡，最後都迴成為痛苦得迴憶，懺悔得根源。直到如今他也沒有勇氣說出那天的事情。每當幫助別人和別人打架時，身上的疼痛、血液的流淌、腦袋的震動，讓他感覺得到神的寬恕，心靈得到了救贖。
在迴校的路上他腦子充滿了幻想。校園的大門上掛著歡迎英雄小山歸來的橫幅，張紫陽拿著鮮花千恩萬謝地歡迎著，王婷婷崇拜得擁抱著他，同學們投來羨慕的眼光。驕傲的班主任向別的老師誇耀著自己。雖然他不從未希望別人的迴報，但是還是有那麽一點渴望。想著想著心裏樂開了花。當來到了學校，學校一如既往，沒有儀式，沒有鮮花，沒有掌聲。似乎從來沒有人知道他做了好事，也似乎這裏從沒有他來過的痕跡。人們已經忘了他，他心裏有種心如飄落，孤木難支的失落。
“喂！小東，你在這瞎愣著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