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竹庭知道其中一個人,腰間佩刀的是碧湖山莊少莊主陸曉峰,另一個眼帶桃花眉間輕挑,但坐立之間也能看出是武藝不弱之人。


    他們一進來,整個屋子瞬間安靜許多,有幾個人都低下頭迴避。


    這邊趙綺又再次坐下,隻是別過臉安靜看著窗外,麵上平靜無痕神色如常。可她緊緊握著李竹庭的手,越來越用力,他便知道他們之間故舊不少。


    所幸陸曉峰少坐片刻,很快就起身離開,叫小二等會兒把吃食送進屋子,桃花眼隨即跟上。整個屋子才又恢複如常,趙綺這時候才卸下力,如釋重負一般。


    他們倆相顧無言,沉默良久茶水漸涼。李竹庭牽起她的手拉了拉,低聲妥協道:“我看你實在太累了,一起迴去休息,還有將近三天的路程。”


    趙綺看向他點點頭,迴去時也走在他身後。此後幾日再出來時,她戴著遮住半身的冪離,隻吃飯睡覺時才取下。


    她第一次戴上時,李竹庭覺得奇怪,看她穿戴時隨口一問:“你與陸曉峰可是有過節,可否將給我聽聽,說不定我能有法子幫你?”


    “哪是與他們有過節,不過是想迴避而已。”趙綺故作輕鬆地說道,一邊對著鏡調整帽子,知道滿意了才停下,“陸曉峰身邊的那人你可認識?”


    李竹庭想了想,輕輕搖頭。


    那個人實在岌岌無名,或是太過上不了台麵,他迴想這許多年所見的各種人,卻沒有一人能對著上。


    趙綺笑笑,像是意料之中,放輕了聲音像是怕人聽見,“那人叫蘭花生,或許還有其他很多名字,但卻比強盜更要仔細防範。”


    “為何?”


    “負心薄幸,以奪取女子貞潔為樂,換言之就是一個采花大盜。同時還是陸曉峰的耳目鷹犬,喜好探聽後宅秘辛。


    我在江湖上也聽說過,他與朝廷中人也來往甚密,可是你卻不認識他,可見你與他不是同路人。


    我在江湖上還有冤家,這你也知道,所以還是小心為好,當然這也是為了日後不拖累你。”


    趙綺一條一條,說得有理有據,李竹庭自然疑竇全消。


    雖然她說得不錯,但還有一件事,她瞞了下來隻字不提。


    那時候她還是照夜樓的殺手,長夜和她搭檔刺殺北境一個富有胡商。那一次他們兩人扮作夫妻,她蒙麵彈琴,長夜鈴鼓相合。


    在富商死前的晚宴上,他們打過一次照麵,那一晚魏合戈也在。


    雖然第二天他們就離開,但江湖傳言蘭花生對女人過目不忘,她雖然不確定真假,但現如今也不敢輕易賭一把。


    三天很快過去,卻月城繁華無比,光碼頭趙綺就看見數量香車寶馬,更不論衣飾寶玉之人,甚至還有朔北胡商到這裏。


    船隻在這裏停駐半日,蘭花生和陸曉峰自那日再未出現,這幾日終於是無驚無險過了。


    臨下船時,突然有客人來拜訪李竹庭,兩人就站在門口。


    來人是那天坐在一角,頭帶帷帽的年輕人,胸前帶著一枚竹製的小佛牌。


    他一見李竹庭要行禮,但隨即被李竹庭攔下。


    趙綺這時候正在和阿行整理物件,隔著一層屏風,隱隱約約聽見幾句。


    “你與你母親離開,下一步準備安頓在那裏?”


    “嶽山,父親葬在那裏,母親總算離了獸穴,現在也算心願得償,能再陪父親一程了。”


    “嶽山是好地方,山清水秀。”


    “這也要多謝您,若不是您七年前慷慨相助,恐怕我早就死在城郊荒園,後來也是得了您的指點,才得以與母親在那地方暫且且安身。若以後還有用得到的地方,您盡管直言,我必定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你好容易出來,就和母親好好過日子,活得漂亮才算不辜負我。”


    “您自己也請多保重,山水有相逢,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然後那人就離開了。


    再過不久,他們也下了船。


    這船一直北上,直至秦川才止。船上大多數人也是要往秦川去,從那裏再往北去崇川城,那裏才是做大生意好地方。


    所以下船的隻有他們那會裏抱著貓眯的商人。


    那商人看著很年輕,容貌俊逸,冠上嵌這一塊帶紅的墨玉,右手拇指上戴著竹製的扳指。


    他們下船後看了他們一眼,點頭示意後便上了自己的馬車。


    帶著冪離的趙綺認得,那人就是渡澗之前名義上的主人,心也隨之沉了幾分。


    找好客棧已經臨近日暮,阿行留在客棧整理兩個房間,趙綺和李竹庭去城中。


    卻月城由一條河貫穿而過,城中最繁華的地方依湖而建,湖狀如弦月故由此得名。


    酒足飯飽正是華燈初上,趙綺坐和李竹庭在酒家二樓看著外頭。


    街上遊人漸稀,隻有零星幾個男子,天上一輪圓月高懸,心覺有異,兩人不由得看向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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