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翾聽了木槿的話,整個早上心情都不錯。人的心情一好,看著雲也格外舒心,不知不覺就到了用午飯的時辰。


    可今日謝明懿沒有像往常一樣出現,倒是他身邊的其羽來通報了一聲。


    “侯爺手頭有些事情耽擱了,現下不能過來,還請夫人見諒。”


    語氣仍是一貫的淡漠。


    “知道了,還請侯爺注意自己的身子,不要累著。”


    徐翾也不介意,微微一笑溫柔地答道。


    “伺候好侯爺是屬下職責所在,請夫人放心。隻是要勞煩木槿姑娘走一趟,侯爺有些事情要交待。”


    這時候徐翾才想起來,今日一直沒有見過木棉,不過今日好像並沒有大事發生,所以也沒有放在心上,隻是迴頭看向木槿,柔聲囑咐。


    “既然是這樣,那你和其羽姑娘走一趟,記得盡快迴來。”


    木槿躬身行禮,也是微笑著迴應。


    其羽深深看了她們一眼,終究沒有說什麽,帶著人默默離開了。


    隻少了兩個人,整個屋子裏迅速冷清許多。


    木棉木槿離開之後,隻有徐嬤嬤近身服侍。


    她原來是照顧謝明懿嬤嬤,應當是十分可靠的。隻是徐翾與她不熟悉,所以一時之間有些不自在。


    好在嬤嬤不擺架子,隻是簡單管一些院子裏的事情,所以也還算舒服。


    吃過飯,精神還很好,徐翾坐在窗邊看書,眼看著日頭慢慢偏西了。


    院子裏依舊很安靜,他們竟然都沒有迴來,竹葉在風裏輕輕搖曳,天光還是亮,隻是她心裏隱隱升起不安。


    翻來覆去,盡是一些地方風物,書終於是看煩了。將書仔細合上,小心放迴屋子裏的書案上,那裏還放著輿圖和兵法。


    那是他十多年的老習慣,走到哪裏帶到那裏,迴到侯府更是日日如此。


    徐嬤嬤見她在屋子裏心神不寧,走過來替她倒上一杯茶,輕聲說道,“夫人不必著急,侯爺一言九鼎,向來言出必行。”


    “嗯,多謝嬤嬤。”徐翾接過茶杯,垂下頭低聲說,“聽侯爺說,十二歲前一直是嬤嬤在他身邊照顧,能不能說說他小時候的趣事?”


    徐嬤嬤看著他,心中斟酌起來,思忖著之前小主子的囑托。沉默良久,老婦人緩緩一笑,說起謝明懿十二歲前,一些無關緊要的舊事。


    “侯爺在京城的公府裏長大,從軍前一直養在公爺身邊。那時候侯爺年紀還很小,我們都喊他小主子。那時候小主子最愛甜食,尤其是滿芳齋的桂花栗子糕,初一十五是一定要的。”


    竟然是這樣,徐翾暗暗驚歎。


    “一年秋天,小主子貪玩跑了出去,荒廢了當天的課業。迴來後,公爺用家法狠狠罰了他,背後打得皮開肉綻,我們心疼卻也沒有任何辦法,隻有弄些桂花栗子糕能讓小主子開心。”


    徐翾低下頭,想起那些傷疤,心好像被糾起來,低聲問道,“難道公爺就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嗎?”


    “世子畢竟時嫡長子,但手心手背都時肉,哪有完全不疼的道理。那一次公爺罰小主子的時,已經請了太醫院醫官在旁邊守著。怕旁人不知輕重,還是公爺親自動的手。小主子養傷時,也是公爺在房外守著,叫人去買來的桂花糕。”


    這麽說來,英國公謝修遠也算一個好父親,徐翾神色緩和,看著徐嬤嬤輕聲問道,“那侯爺知道這些事情嗎?”


    “小主子很倔強,這一點和公爺很像,都是隻做不說的性子,以至於如今這樣的局麵。隻是世家延續不易,很多普通人家的天倫之樂,不得不為一些事情讓步。這怨不得公爺,也怨不得侯爺。”


    “我知道了。”徐翾歎下一口氣,不由得惋惜,不再往後追問。


    窗外時有微風拂過,可院子還是一點動靜沒有,這實在不尋常。


    徐翾站起身在門邊看著,終於下定決心去找他。


    剛跨出院子,徐嬤嬤忙勸她別去。


    “侯爺必然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夫人過去怕是不好。”


    這一勸,徐翾反而更要去了,“嬤嬤不必勸我,隻是過去看看,不去打擾就是了。而且木槿和木棉許久沒有迴來了,我是真的有些擔心,如果真有棘手的事情,說不定我也可以幫上一些。”


    “夫人...”


    畢竟是習武之人,徐嬤嬤剛要上去欄,徐翾已經一溜煙跑遠了。


    走到謝明懿書房附近,更覺得這安靜不同尋常。每個侍衛都是神情也嚴肅,仿佛來到軍中,連帶這她也緊張起來。


    他不在書房裏。


    侍衛們因為之前謝明懿的態度不敢阻攔,但也不敢輕易告訴她主子的行蹤。


    徐翾就在院子裏胡亂逛著,見著一個小院既無門匾,還落了重鎖。裏外好像還有不少護衛,都是手持兵刃,身穿軟甲。


    她從未在侯府見過這樣的景象,於是躲在樹林陰翳下左右看看。


    終於找到一個空處,借著之前練過的身手,順利地躲開護衛翻了進去。


    一進去就聞到濃厚的血腥氣,像極了照夜樓中審問叛徒的明台。


    徐翾愣住了,隻覺得雙腿灌了鉛,越走越艱難。


    “等一下侯爺還要審問,你去看看,如過鄭大人迴來了,立刻過來稟報,一定不能耽擱。”


    那時謝永的聲音,正帶著幾個人過來。


    徐翾腦子裏一片空白,可在照夜樓裏呆了許多年,逃生的本能迫使她迅速離開。等她迴過神來,她已經躲在樹叢裏了。這是第一次,她感謝甚至有些感激照夜樓的教導。


    “至於夫人那邊...”他站下來,猶豫片刻,“先不去說,等侯爺吩咐。”


    “可是侯爺昨天不是說要去任家鋪子那邊?”


    “確實,但是今日怕是不成了,我們隻是奴才,做不得侯爺的主。”謝永走過來,瞥見牆邊樹影晃動,心裏生疑立刻問道,“今日有風嗎?為什麽那邊樹從隱約有晃動?”


    那剩下的幾個人,齊刷刷望向這邊。


    徐翾覺得如芒在背,她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麽,也不知道他們要怎樣,仿佛周圍的一切消失了,隻聽見耳邊心髒跳動的聲音。


    謝永身邊,剛才一直迴話的十一,眼神一動,慢慢走前去看看。


    他提著刀,一步,兩步。


    擋在眼前的樹枝,眼看就要被劈開,這時候屋子裏傳來女人驚恐的求饒聲。


    徐翾瞳孔不由得放大,緊閉著嘴唇,使自己不叫出聲。


    木槿在這裏!他們在刑堂上!


    正思慮時,眼前兀的一亮,幾乎有些刺痛,徐翾急忙用手遮住眼睛。


    十一也呆住了,“夫人您在這裏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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