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良佐跟著娘剛進院子,在奶奶急切的招手中,他進了屋子。


    他看到他的好朋友留給了他驚喜。


    “奶,這些東西哪裏來的?”宋良佐隻是一眼就認出了地上竹筐是老獵戶家的。


    不過,他還是脫口問了出來。


    “不知道,我迴來的時候,這東西還有那邊兩袋子糧食就在咱家屋門口放著。我看竹筐和這些皮毛都是老獵戶的東西,就給搬進屋裏來了。你那邊怎麽樣?”老婦人問宋良佐。


    宋良佐搖了搖頭,“那邊沒有人。獵戶爺爺把他曬的這些皮貨都給了咱們,想來是真的離開了吧。”


    宋良佐伸手拿起最上麵的兔子毛皮。


    “哎呦,這可叫什麽事,老獵戶那人無兒無女,一個人在咱們村生活了半輩子,這怎麽就招惹上官家人了。也沒聽說他做過什麽殺人放火的事,就算以前做了殺人放火的事,按說不應該是咱們縣裏的大老爺來抓人,怎麽京城來人了!”老婦人在邊上唏噓。


    說不上來是憂心還是吐槽。


    “奶,獵戶爺爺真要殺人放火都過去這麽多年了,也不會被輕易、等、等等......”宋良佐跟著吐槽殺人放火的事,說到一半突然抓住另外一句話,“奶,你剛剛說獵戶爺爺無兒無女?他無兒無女那林山野哪裏來的?”


    乖孫說話轉彎太快,老婦人下意識“啊”一聲,跟著去翻找一些陳年迴憶,末了麵露恍然大悟,不在意地道“你說林山野啊?他是老獵戶在一個大雪天抱迴來的。”


    這下輪到宋良佐吃驚了,“抱迴來的?他不是獵戶爺爺親孫子?”


    老婦人被他逗笑,沒好氣地摸摸他頭“你傻啦,老獵戶終生未娶,無兒無女,怎麽能有親孫子!”


    宋良佐吸氣,莫非林山野是個皇子?


    畢竟能驚動錦衣衛來把人帶迴去,肯定不是殺人放火這麽簡單。


    前世的小說沒白看,腦子裏立刻腦補了好幾出戲,什麽《宮鬥之真皇子在荒山啃樹皮》《真皇子落難,上山挖藥養活自己》《狸貓換太子,他是宮鬥的犧牲品》一連串的狗血劇煙花似的往外冒。


    炸得他雙眼發光,吃瓜體質上線“啊那林山野是被獵戶爺爺從哪裏抱迴來的,該不會是京城人,現在被他們家人找迴去了?”


    “那肯定不是,獵戶雖然經常隔三差五不在家,就那幾天功夫也不夠他到京城。當時村裏有人問他哪裏撿到的孩子,他說就在山溝溝裏。所以他的名字才叫山野。”


    原來這樣,宋良佐自言自語。


    “不過林獵戶把這些放在我們家門口是要做什麽?讓我們幫著保管?”老婦人更在意的眼前的竹筐。


    竹筐最上麵是硝好的灰兔毛,下邊有什麽誰也不知道。


    宋良佐說“奶,咱們先看看裏麵都有什麽吧,要是沒有貴重物品,估計是這些帶走沒用,林獵戶送我們的。要是有貴重物品,咱們就幫著保管下好了,再看看他們可有留信下來。”


    不僅宋良佐想知道裏麵有什麽,家裏其他人也想知道裏麵有什麽。


    幾人說幹就幹,他和兩個姐姐在邊上看著,先是三張灰兔皮毛和一張白色的狐狸皮,隨後是一張鹿皮。


    光這些皮子就占了多半筐位置。


    跟著是風幹的一些肉,有兔子的,也有宋良佐不認識的。


    再就是一些很新鮮的根莖草藥,宋良佐看著那些藥草,心裏盤算,少說也能賣二十兩銀子。


    最下麵則是一罐食用鹽和多半壇子的豬油。


    “娘,這些皮毛都是老獵戶硝好的,真拿到鎮上估計也能賣上幾兩銀子。”王春蘭手摸著鹿皮說。


    “值錢的是這些藥。”宋良佐指著藥說。


    “這半壇子豬油,也要好幾百文的豬油嘞。”老婦人說。


    “奶,這邊還有兩麻袋麥子呢。”兩姐妹在邊上也說。


    “那這些東西?咱們怎麽處理?”王春蘭再說。


    隨即,他們把竹筐以及所有東西都翻了一遍,也不見裏麵有書信。


    老婦人想了想歎了一口氣,“他們也沒有留個信,誰知道他們什麽時候迴來,這些一直放著也不是個事。既然放我們家門口了,就是給我們了。”


    宋良佐提出不同意見,“奶,娘。這些東西我們給估個價格吧,日後他們要是迴來了,我們就給他們銀子,要是沒有迴來,東西我們用了也就用了。”


    老婦人明顯有些不願意,最後在宋良佐的捧哄下,也是點了頭。


    因為藥材是按著往日兩家平分的算法,最後幾個人一陣合計,這些東西折價十五兩銀子。


    用他們家的話說,日後隻要見到對方,就給他們銀子。


    ......


    屋子裏幾天沒有住人,炕是涼的,窗戶紙也破了一個洞。


    一家老小今天要在村裏過夜,家裏被子也隻有三條,在老婦人的一聲招唿中,三個孩子負責燒炕。


    家裏沒有窗子紙,王春蘭就把西堂屋窗戶紙揭了一塊下來,把東堂屋這邊破的窗戶洞給糊上。


    跟著。老婦人帶著宋良佐去了一趟二院。


    一進屋子,整個屋子烏泱泱的都是人,村裏人居多,宋家人偏少。


    大人有的坐椅子、板凳,有的坐炕沿,他們帶來的孩子則被他們捆在身前。


    像宋進銀和家裏幾個小的都隻能在炕上待著。


    隻有宋進金孤零零的站在人群中央,要不是周圍的人都樂嗬嗬的,他都要猜想,這是不是在開批鬥大會。


    宋進金見宋良佐進來,像看到了希望,說話的聲音都比往日大上幾分,熱情幾分,幸災樂禍幾分。


    搞得宋良佐有些汗毛豎立。


    就在他想問你要做什麽時,他二爺爺開口了,“來來,良佐快來我這裏。”


    宋良佐有些不明所以,人還是靠了過去。


    結果他就聽到二爺爺說“良佐,你把你在私塾學的東西念念給大家聽聽。”


    “......”


    這像不像你是個學舞蹈的,家長逢人就誇:給大夥跳一段,讓大夥看看我錢是不是白交了?


    又或者說:給你叔叔嬸嬸喊幾句,讓我們看看你學得怎麽樣。


    這簡直就是大型的社死現場好嗎?


    怪不得宋進金見自己進來笑的那麽開心,該不會是從進家門就一直在背書吧?


    這般想著他遞給宋進金一個同樣問題的眼神。


    宋進金點頭。


    宋良佐隻覺得眼前一黑,隨即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把《千字文》硬背一遍。


    結果屋裏人聽不懂,隻能再背《三字經》。


    三字經背完,不等屋裏人開口,宋良佐小孩子性子一使,喊了一聲“奶,我去玩了”,拉起宋進金就跑出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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