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醒,看著淚濕的枕頭,感受著眼睛的酸澀,言欽雅無奈坐起,拿藥水滴了滴眼睛,褪去紅腫之後,才推門而出。


    師父去世之後,自己又遭遇了那些不堪,之後就再也不曾踏足平州。如果不是這次青陽果的問題,自己應該也不會來的吧。


    言欽雅拎著蘇掌櫃準備好的紙錢與美酒,獨自一人迴了神醫穀。


    山腳的迷陣依舊在運行著,盡管多年沒有人進進出出,迷陣依舊發揮著防衛的作用,阻止陌生人進出。從山腳走來,一路上雜草叢生,藥田裏原本整齊的也變得參差不齊,有一些死了,有一些活的旺盛。再往上走就到了原來居住的地方,當年修建的幾間茅草屋年久失修,已經爛得不成樣了。


    言欽雅皺著眉看著麵前破破爛爛的茅屋,手一揮,原本的茅屋就徹底變成了廢墟,也許再隔數年,這裏就看不到有人曾經居住過的痕跡了。


    然後,言欽雅提著酒與給他準備的紙錢來到當年建立衣冠塚的地方,同樣,墳前草不止三尺高,將帶來的東西放在一邊,擼起袖子就開始整理。


    慢悠悠地將周圍的雜草扯幹淨之後,言欽雅撩袍子跪在藥老墓前,一聲不吭的燒著紙錢元寶。


    火光跳躍,青煙嫋嫋,紙屑紛飛。


    等火堆熄滅之後,言欽雅將酒倒在地上,想說點什麽,又不知道從哪裏說起,最終隻化作一句呢喃“師父,我給您帶了好酒……師父,我想您了……”


    慢慢的傾倒著壇中美酒,再緩緩等日暮西沉。


    看著天邊的紅霞,言欽雅勾了勾嘴角,“師父,我要迴去了,以後……有機會我會再來看你的……”


    說完就從地上起身,慢悠悠的走下山,看著兩邊的藥田,有合適的會一並帶走,其他的就讓他留在這裏陪著藥老。


    藥老是他良善的啟蒙,也是他殘忍的開端。他教會了他誠以待人,也教會了他真誠換不到真心。如果藥老能再活些年,等到言欽雅長大的話,也許很多事情都不至於發展到如今的地步,隻是那又怎樣呢?


    醫術救得了命,但是救不了命啊!


    言欽雅抱著花,提著藥材迴到了悠然居。


    自晌午後,席煙就一直在等著他迴來,看著人終於露了麵,連忙上前問道:“你怎麽才迴來呀?”


    “讓你久等了!”言欽雅歉意的笑了笑,然後將花遞給席煙,“喏,給你的!趁現在花開的正好,摘給你玩。等花謝了之後,可以摘下花瓣放在香囊裏。我記得你還欠我一個荷包沒有給,換成香囊我也接受的。”


    “好,我明天就給你做!”席煙接過花,湊近聞了聞,是一種很淡雅的清香,就跟言欽雅身上的味道一樣。


    或許言欽雅自己認為他活得很張揚肆意,但在席煙眼裏就跟這懷裏的花一樣,並不惹人注目,但是也絕對讓人無法忘懷。


    “那你手裏拿著的又是什麽藥材啊?是人參嗎?”


    “有一株是兩百年的,不過我沒有好好挖,扯斷了不少根須,改天燉雞吃。剩下的藥材年份就比較淺,七八年的,一部分炮製好帶著,剩下的也都一並燉了吃。”言欽雅蹲在地上整理著地上的藥材,將要炮製的放一邊,燉來吃的放另一邊。


    “這麽多藥材,得吃到什麽時候去?”席煙無奈扶額,最關鍵的是這些藥材燉來吃味道肯定不咋地!


    “又沒讓你天天吃!一部分是驅寒的,一部分是養身體的,剩下的一點點才是大補的。至於味道嘛,我可以讓禦廚來做,能好吃不少。”


    “額……給我吃的?我身體好的很,哪裏需要這些東西啊!”席煙突然想起初識時,言欽雅給他安排的藥膳了。


    一個字,難吃的要命!


    “我陪你吃啊!你那身體,我之前就想給你仔細養養的,奈何這些藥材隻有神醫穀有,外麵的我總覺得藥效不夠。難得來平州一趟,等你這次調養一遍,之後就能百毒不侵了。”


    百毒不侵才是言欽雅的最終目的,年末她就要跟著自己迴京都了,京都那一攤子的事,自己總會有照顧不到的地方,有了這一層保障,至少能撐到自己趕過去。


    “不至於吧?我又不是傻子……”席煙仍然不想吃這些藥膳。


    “你知道為什麽我爹的手下叫做雲莊,這裏叫做悠然居嗎?”言欽雅取水淨手,莫名其妙來了一句。


    “不知道……”


    “因為我母親叫做陸雲悠。所以全國的暫居地都叫悠然居,雲莊也遍布全國。我應該沒有同你說過我母親的事情吧?”


    “沒……沒有!”席煙好像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原本以為是他們懶得取名字,所以才各地都叫悠然居,隻是怎麽和他母親的事情牽扯起來了呢?


    “我父親很厲害吧?掌握九成九的財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是他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我母親死在他懷裏。對外稱的是我母親為生我難產。實際上,我母親是中毒去世的,很常見的毒,但是等不到我爹找來解藥,就這樣死在他懷裏了。”


    說起母親的死,言欽雅心裏也很不好受。


    他從出生起就有對外界的記憶,看到什麽,聽到什麽,都會牢牢記住,永生無法忘懷。隨著年歲漸長,他也能逐步控製自己不再去想那些讓他傷心的事。可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又無法避免內心的孤獨,逝去的親人,與他們相關的一幕幕都死死的刻在他的腦海裏,想逃,卻逃不掉!


    言明煦一直以為他不知道母親的死,可實際上,他也見證了母親的離去,盡管那時的言欽雅還未滿月。


    曾經的他,以為自己注定孤身,倒也沒有關注其他的事,可是現在的他有了想要保護的人,那麽就絕對不能重蹈覆轍。他再怎麽強大,他也不能每時每刻都跟在席煙身邊,隻要有離開,就注定有悲劇發生。


    所以,他得為席煙打算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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