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言欽雅依舊握著手中的劍不撒手,也沒有任何動作,言明煦歎了口氣,無奈從空中落到他麵前。


    一手撐著傘,一手將言欽雅帶著的蓑衣鬥笠摘掉,將人抱進懷裏,輕聲道:“不就是一些渣滓嗎?哪至於這麽半天迴不過神?”


    “他們為了引我入局殺了近千人,都是些活生生的人啊,就這麽沒了!”言欽雅窩在他懷裏,一手揪著他的衣裳,泣不成聲。


    此時,言明煦有些擔憂,送他來學醫是希望他能不失憐憫,而不是將所有的過錯都攬到自己身上,拿旁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就更是不應該了。


    “其實,沒有他們下手,那些人也沒有幾天好活了!”言明煦輕聲道。


    這背後的山已經被他們挖的差不多了,今年的雨又下的格外的大,山體垮塌是遲早的事。他們不知節製的開采背後的鐵礦時就注定了今天的結局。


    私自開采鐵礦本就是死罪,隻是言明煦將這把刀遞給了影樓,順便給自己的孩子一個教訓罷了。


    不然憑什麽這個水固鄉能成為平州有名的富庶之地?憑那兩分瘠薄的地?還是憑門前連魚都打不到的河?


    將這水固鄉的真實麵目扒出來之後,言欽雅心裏才勉強好受一點,都是些該死的人就好,就怕傷及無辜。


    等人迴了神,言明煦這才抱著人直接禦劍飛迴神醫穀,藥老麵上的死相證明他時間不多了。他不想藥老臨別時言欽雅還錯過了,那真的就是畢生憾事了。


    秦沛與暗七等人將堵著的山路挖通時,已經是第二天了。這段時間也沒有聽到言欽雅傳來的任何消息,他隻能在心中暗自祈禱,可一定要被殺死了啊,不然他的報複誰承受的起啊


    山路挖通了,秦沛也顧不得旁人怎麽想,一躍上馬,朝水固鄉飛馳。剛到山腳,看著眼前被冰封住的河流,秦沛就知道,那些人絕對是兇多吉少了。


    隻是他一直以為言欽雅教的雪落軒轅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的把戲,沒想到居然連這麽寬的河麵也能說封就封的。


    秦沛仍是不死心,想要從冰麵走過去查看那些人是不是還有的救的時候,冰麵瞬間消融,仿佛剛才看到的冰隻是自己的臆測。


    暗七此時也跟了上來,就看見秦沛不知死活的想涉水過河,連忙將他撲倒,高唿道:“秦公子,這水太深了,您這麽涉水而過,會死人的!您可千萬不要想不開啊!”


    秦沛被暗七按倒,落得滿身泥濘,很是不悅道:“我又不是傻子,那麽深的河流我怎麽可能會涉水過去,你快快放開啊!”


    暗七這才鬆手,連連歉意的看著他,直唿對不住。秦沛也知道那是言欽雅隨行的護衛,也不敢多少什麽。


    “秦公子,少主已經迴去了,這裏就等雨停了再去挖那些屍體吧。這種陰雨天,屍體腐爛很快的,這裏又臨水,搞不好容易出大事啊!您還是先迴神醫穀吧,這裏自然有我們這些粗人來解決這些醃臢事情!”


    “好,那我先迴去看看師父!”


    話是這麽說著,秦沛轉身騎上馬徑直朝幽州走!迴去?難得的機會,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三年了,整整三年了!我被困在神醫穀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除了兩個瘋子之外,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說得好聽,是拜他為師,找了條出路,可自己卻麵臨著整整三年的毒打啊!


    那個小破孩啥子也不會就知道瞎折騰,什麽雪落軒轅,什麽殺人無形,這是幾歲下娃娃能幹的事情嗎?還一天到晚的各種蠍子蜈蚣蟾蜍毒蛇的,都不知道怕怎麽寫的嗎?最要命的是,他自己就輕飄飄的一句話過去了,我還得跟伺候大爺一樣的給他處理那些惡心的東西!


    偏偏這神醫穀又邪門的很!沒有人帶著,出都出不去,明明各種標記做的好好的,迴頭一看全部擠成一團亂麻了!進山容易出山難,自己的手下有不少就死在了進山的路上,難得有一兩個成功來到神醫穀,話都沒有說兩句就莫名暴斃了。


    最可氣的就是,好不容易有人找到路,都看見外麵的世界了,一眨眼就又迴到了神醫穀!其他人還都又死了!


    雖然有跟著言欽雅下山義診,可是自己也無法離開,他能使喚你使喚的跟頭驢一樣,都沒有計劃逃跑!


    現在,機會終於來了,還想我迴去?門都沒有!


    見秦沛果真想跑迴幽州,暗七招了招手示意人跟上,然後就開始組織人搭橋,準備過去將埋著的屍體全部清理出來。


    雖然說下雨天清理這些是要辛苦一點,可若是等到天晴出太陽時,屍體怕是都臭完了,就更辛苦了!


    花了三天時間,將所有屍體清理出來,確認了是九百八十七具之後,點火將屍體焚燒幹淨。然後再派人將那些沒有使用過的鐵礦搬走充公。


    言明煦抱著言欽雅迴到神醫穀,就看著藥老在門口等著他們。看著他身上的死氣越來越重,言明煦別過眼去,不忍心去看。


    “迴來了?一路可順利?”藥老笑著遞給一個麥芽糖給言欽雅。這三年他來他已經很少下山治病救人了,而言欽雅隻花了半年時間就將自己的畢生所學掌握了個透徹,除了最開始帶過幾天,之後每三個月的義診都是他自己去的。


    每一次言欽雅出去義診迴來,藥老也是這樣,拿著塊麥芽糖,笑眯眯的對他說:“迴來了?一路可順利?”


    言欽雅沒有發現異常,照常接過麥芽糖放到嘴裏,然後就迴去梳洗了,雖然沒有怎麽淋雨,可身上的寒氣也需要去一去。


    “我今年九十三了,活得夠久了,遲早的事情罷了,不必傷懷。”藥老也知道自己就這幾天了,倒也灑脫。


    “我隻是怕他想不開!剛剛經曆了多麽多死亡,如今又要……”言明煦喉頭也有些哽咽。


    “他呀,你且放心吧,隻要這天下人不負他,他必然是不會負了這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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