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大哥名叫王鵬,今年三十多歲,已經結婚,並且有一名女兒。


    這件事發生在大概十多年前左右,那時候王鵬剛剛畢業,來到一家汽修廠工作。


    好景不長,廠子倒閉了,王鵬也待業在家,過上了天天朝勞動市場奔波做各種臨時工的生活。


    而在某一天,他偶遇了之前在一家廠子裏工作的朋友,和對方一起吃飯的時候,他向朋友大倒苦水,朋友見他確實困難,便介紹他去東郊交通公司工作。


    那個時候,東郊這邊交通路線重新規劃,城市無人售票公交車輛開始大量投入使用,確實需要一批司機,差不多會開車、有證件就能上崗,王鵬也因為有朋友的介紹直接麵試成功,進入到這家公交公司,跟著一名叫馬有德的老師傅一塊學習開車。


    那個時候,王鵬並不是404公交車的司機,甚至他本身也不知道公司內有這輛車的存在,隻是偶爾與帶自己的老師傅馬友德閑聊時,對方會隱晦地提醒他,盡量別替別人出夜班車,就算迫不得已一定得出,也別走一些“特別”的路線。


    而對於404公交車的事情,馬友德也似乎有些諱莫如深,隻是提醒他沒有極特殊情況盡量別走這趟路線,王鵬也沒多想,隻是覺得老師傅可能是怕他一個新人不穩重,一個人開車容易出事,所以特地告誡他,讓他注意。


    至於說牽扯到鬼神之談,王鵬並不相信,隻是覺得這是老人嚇唬他們這些小輩的玩意,平日裏也就當聽個故事。


    就這樣,他開始了每天跟隨老師傅馬友德出車學習的日子。


    王鵬很珍惜這次機會,而他本身就在汽修廠做過工,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更別提馬友德是個好師傅,對他足夠耐心和關照,所以他很快便可以獨自出車,也慢慢開始賺錢。


    而就在他以為這樣的生活可以一眼望到盡頭的時候,變故卻發生了。


    馬有德失蹤了。


    不知道什麽原因,一連數日杳無音信。王鵬詢問過公司,也去過馬有德的家裏找他,卻完全找不到對方,就好像對方人間蒸發了一般。


    而在不久之後,公司內有人傳出是馬有德被仇人追債,逃到外地去了。


    公司對此事也沒有明確表態,似乎是想不了了之,甚至派人過來和王鵬談,大意就是馬有德無兒無女,就隻有他王鵬一個名義上的徒弟,但王鵬現在想要保住工作就別深究這件事。


    這話說的有些細思極恐,但卻直擊王鵬軟肋,對於當時的他而言,一份穩定的工作有多麽不容易不用再說,所以哪怕判斷出這件事不正常,他也隻能選擇默默記在心底,沒有去深究。


    就這樣,日子一天天過去,很快就到了他終身難忘的那一天。


    那是一個夏天的晚上,雲厚到看不見月亮。


    和他住一個宿舍的陳生忽然過來找他,讓他替自己去出趟夜班。


    王鵬本來就開了一天的車,身體比較疲憊,本想拒絕,但陳生二話不說,直接遞給他一個大紅包,裏麵裝著一千塊錢。


    要知道,十多年以前,一千塊錢可抵得上王鵬小半個月的工資了。


    根據王鵬的說法,當時看見錢的一瞬間,他眼睛就直了,也絲毫沒有深思為什麽一向摳門的陳生這次卻這麽大方。


    畢竟沒有誰會跟錢過不去。


    所以,他想都沒想,直接滿口答應下來。


    不過,那天陳生表現的卻有些異常,對方一直在催促自己,讓他盡快出車,還一直在重複什麽“晚了就來不及了”之類的話。


    當時,王鵬沒有把陳生的異樣當做一迴事,他為人還是比較老實的,想著自己既然收了人家的錢,自然是要把事情完成。


    所以,他簡單地收拾了一下,然後便帶著陳生給他的車鑰匙,朝陳生今天要開的那輛車的方向走去。


    臨走之前,他特地把老師傅馬有德送給他的一塊印刻著“平安”的桃木牌給帶在了脖子上。


    這塊桃木牌是之前師徒倆下班後在夜市攤裏喝酒,喝到高興的時候,馬有德忽然掏出這塊桃木牌送給王鵬,說是一個道士送給他的,已經陪伴了他數十年的時間,現在自己即將退休,想著送給徒弟也算留個念想。


    王鵬也知道是老師傅的一番好意,就收下了這塊桃木牌,平日裏倒也沒有天天帶著,隻是偶爾出車的時候會選擇帶上,討個吉利。


    而在他朝404公交車走過去的時候,一個不經意的迴眸,他忽然發現陳生正對著他非常詭異地笑了笑,但發現自己正看向他時,陳生又迅速收起臉上的笑容,然後扭頭便直接離開。


    那天時間已經很晚了,大概是十點多左右。


    陳生要開的404路公交車是那天的最後一班,也就是人們常說的“末班車”。


    路線自東郊的太平大劇院出發,終點到達江城市北邊的清平山站,全程差不多需要花一個半小時的時間。


    王鵬上車之前,按照習慣先檢查了一遍車身,說來也奇怪,王鵬在東郊交通公司待的時間也不算短,但對這輛車卻感覺壓根沒什麽印象。


    車廂內的陳列看起來與其他公交車別無二致,隻是後視鏡上掛著一張不知道從哪裏求得的平安符,看著有些奇怪,但估計是開這輛車的哪個師傅掛著的,王鵬倒也沒有將其取下。


    他也算是老司機了,能自然應對各種突發情況,但據他當時說自己上車後卻接二連三地遇到怪事。


    先是怎麽都打不著火,折騰了十幾分鍾,好不容易打著火,就在車子啟動的瞬間,坐在駕駛位置上的王鵬卻極為突兀地有一種被人盯著的感覺,那感覺自後方而來,就好像有人正躲在哪裏偷偷地窺視著他的一舉一動,這樣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但當他迴頭檢查,卻隻能看到空空蕩蕩的車廂,除他之外一個人都沒有。


    王鵬皺了皺眉,但也沒有多想,隻是覺得自己確實有些累了,這才出現了幻覺。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口那印刻著“平安”的桃木牌,就開始了今晚的工作。


    車子駛出,這次沒有任何問題,一路正常來到東郊的太平大劇院。


    太平大劇院是當時整個東郊這一片最大的歌劇院,江城市隔三差五就有表演團來這裏表演,甚至還請過當時紅極一時的明星來這裏演出,可以說在整個江城市都算是非常有名。


    而每到夜晚的時候,這裏往來的人也是最多的,一般都是過來觀看夜場演出,或者是看完了表演準備打道迴府。


    王鵬當時還覺得在這一站估計會上來好多人,但奇怪的是,今天也不知道怎麽了,這裏往來的人特別少。


    最後他硬生生等了好久,都沒有人來乘坐自己這輛車。


    眼看時間不斷流逝,夜色更加濃重,王鵬也懶得再等,他感覺有些困了,就點燃一根煙猛吸一口提提神,然後便準備再次啟動車子離開這裏。


    “王鵬!”


    而在王鵬剛準備關上車門的時候,一道熟悉的叫喊聲卻忽然傳來,讓他的手微微停頓了一下。


    冷汗順著耳邊流下,王鵬瞳孔驟縮。


    他停下手中的操作,猛然扭頭看向車門方向,臉上帶著不敢置信之色。


    車門口不知何時站著一位身形清瘦的老人,老人滿頭白發,皮膚有些幹枯,臉色慘白,最惹眼的是老人穿著的那一身壽衣,配合寂靜的深夜和閃爍著霓虹光芒的劇院燈光,看起來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而讓王鵬感到最毛骨悚然的,是這位老人正是之前帶他學車的那位老師傅---馬有德!


    這才多久不見?對方怎麽會變成這幅模樣?


    這也太過離奇了一些!


    眼見王鵬愣在原地,馬有德蒼白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一抹滲人的微笑,他看向王鵬,一字一頓地說道:“乖徒兒,好久不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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