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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敏很是意外地看了辰熙一眼。


    ……這麽說,他們是被奉為上賓了哦!


    辰熙衝那夥計拱手迴了個禮:“多謝你家主子了。”


    一行人便往台子後的蘇氏麵館走去。辰熙看了一眼台子上的蘇暮邪,微微向她點頭打了個招唿。


    後者微不可聞地翻了個白眼,又猶自沉浸在了自己正進行到高潮的舞姿。


    進到蘇氏麵館之後,隻見麵館一樓已是人滿為患。


    靠近門邊座位上的人幾乎都端著碗,一邊吃一邊津津有味地看著門口蘇暮邪的舞姿。店裏麵的人便是對舞蹈沒什麽興致,正三五成群地做在一起對飲。


    趙敏他們跟著夥計上了二樓,二樓的狀況和樓下一樣,幾乎也已經客滿了。


    隻見二樓正中間的窗邊空了一桌,夥計將他們領到了桌邊,很是恭敬地躬了躬身。


    “這裏便是主子給三位留的位置了。三位想吃什麽盡管點,主子吩咐了,這一餐都算她的。”


    趙敏吃驚地看了一眼,隻見桌上已是擺好了精致的瓜果點心,一壺溫好的女兒紅,一碟還熱乎著的五香瓜子。


    竟然還有一碟花花綠綠的糖果,和幾串用不同蜜餞串起來的,顏色甚是好看的糖葫蘆。


    “替我多謝你們主子。”辰熙衝著候在一旁的夥計點了點頭,然後看向趙敏。


    “看來她是打算給我們餞行了,別客氣,想吃什麽就點。”


    小空已是頭一個極其興奮地坐到了椅子上,迫不及待地品嚐放在桌上的食物。


    夥計適時地呈上了一卷精致的竹卷,趙敏展開看了一眼,上麵密密麻麻刻寫滿了麵的種類。


    字跡蒼勁頎長,一時間竟無法分辨出筆者是男是女。


    “這……”趙敏好奇地詢問一旁的夥計。


    “這本菜單是主子親自寫下的。”夥計機靈,立刻便知道趙敏要問什麽,“這些點心,也是主子親自下廚的。”


    趙敏更是驚訝了。


    這桌子上的食物,別的不說,就當是那幾樣點心,一看就是花了極大的功夫做出來的。無論是雪花糕、桂花糕還是南瓜餅,都與世麵上看到的很是不一樣。


    她險些都要以為這是用機器製成的了。


    趙敏心底對這個女子越發的有好感。真的是一個極其懂得生活的人呢……


    他們三兩下點好了麵,夥計便領命而去。


    辰熙看著滿桌的食物連連點頭:“她倒是有心了,我同她也沒白相處這麽多年。”


    “她的手可真巧。”趙敏感歎道。


    “在廚藝這一塊,她確實也很是有天賦。”辰熙讚許地點點頭。


    他忽而覺得不對,趕緊又說:“自然,我仍是隻喜愛你做的吃食。”


    趙敏愣了一下,抿嘴一笑。


    雖然原先就沒打算同他計較這幾句話,她還不至於這樣小氣。但聽到他主動這樣說,心裏依然是甜滋滋地充滿了暖意。


    趙敏看了一眼小空,很是無奈:“看吧!方才讓你不要吃,現在這麽多好吃的點心,你可還吃得下去?”


    她一邊說著,一邊沒好氣地戳了一下小空的腦袋。


    小空剛塞了兩塊雪花糕進嘴裏,兩個腮幫都鼓鼓。聽到趙敏的話,他很是得意地揚了揚手裏的蜜餞糖葫蘆。


    “當然唿……我當然……吃得下去。”小空幸福地眯著眼睛,這些點心他可是連見都沒有見過的。


    趙敏翻了個白眼,扭頭看向窗外樓下的蘇暮邪。


    原想著這個位置確是居高臨下,但是又背對那個台子,觀看體驗應該不佳。


    然而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樓下的蘇暮邪竟轉了一個身,麵朝她的麵館跳了起來。


    連她的舞姿也調整地很是討巧。


    從正麵看自是賞心悅目,從背麵看想必也是別有一番神秘的風情。腰肢和手臂款擺扭動越發的婉轉魅惑。


    眼看著樓下那些恨不得眼睛都長在她身上的男人,趙敏很是感歎。


    ……這樣一個人人都想得到的女子,要真的是個磨鏡,那豈不是太暴殄天物了?


    “她當真,沒有同一個男子相好過嗎?”趙敏好奇地問辰熙。


    辰熙沉吟了一下,有些猶豫:“這……”


    “怎麽了?不能說嗎?”


    “確實是有的。”辰熙點點頭,“隻是……”


    隻是那時的事情實在是……有些血腥。他不確定是否應當同趙敏說。


    最後,實在拗不過趙敏那恨不得撬開他腦子的目光,他才斷斷續續地說了出來。


    那是他還沒有離家出走,蘇暮邪這個殺手也還未金盆洗手時的事情了。那時兩人都在鄲州,蘇暮邪確實是同鄲州的一個男子相好。這大概可以算是蘇暮邪的初戀。


    蘇家在鄲州經營著布匹生意,也還算是小有名氣。可那男子就是一個普通的書生,門第上算是很不匹配了。


    但蘇暮邪不嫌棄。她那樣如火如荼敢愛敢恨的人,自然是看上誰就一定是認死了的。


    蘇家的門風與辰家不同,向來是秉持極其開放的放養教育。在試圖勸誡蘇暮邪同那男子了斷未果後,家裏便也由得她自己去折騰了。


    蘇暮邪便也樂得整日裏跟著那個書生閑逛亂竄。


    而問題就在這兒,有時間閑逛亂竄的書生多半都很難成什麽大氣候。再加上花得都是蘇暮邪的錢,那就更容易膨脹了。


    果然沒過多久,那書生便被蘇暮邪在煙花柳巷裏逮了個正著。


    據說那時,當蘇暮邪將他從煙花女子的被窩裏逮出來的時候,他正將從她那偷來的步搖往那煙花女子的頭上戴。


    趙敏聽到這兒,氣得險些沒從椅子上跳起來,直接脫口而出:“要是我,我便將那狼心狗肺的東西給閹了!”


    聞言,辰熙有些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


    趙敏捕捉到他這個表情,有些難以置信,結結巴巴地問道:“莫……莫非……”


    辰熙甚是尷尬地點了點頭:“她……確實這樣做了。”


    蘇暮邪這次捉奸實屬偶然,因此身上並未佩戴她“工作”時的刀。據她自己時候描述說,她當即就用那隻步搖將那個書生利落地給閹了。


    趙敏目瞪口呆,但是她關注的點,是用步搖要怎麽……操作哦!


    辰熙對此也很是不解,隻能說是那時蘇暮邪狼性大爆發,估計給她一塊豆腐都能把人閹掉。


    “那後來呢?”趙敏急迫地繼續追問到。


    他們點的麵條早已送了上來,但除了小空,他們二人皆是顧不上吃。


    話問到這兒,辰熙的臉就更紅了。


    他支支吾吾地說:“後來,我便作為她的好兄弟將那登徒子給痛揍了一頓,打到他險些癱瘓。”


    ……這可是他第一次跟人打架啊!他想了想,還是不把這層意義說與趙敏聽了。


    聞言,趙敏憤憤地說道:“光打一頓,實在是太便宜他了!”


    這種人,簡直就應該閹了之後再做成人彘嘛!


    辰熙歎息了一聲繼續往下說。


    蘇暮邪原本的閨名是喚作“蘇暮雪”,很是溫婉沉靜。也是自那負心男一事之後,她才改成了“蘇暮邪”這樣古怪又自帶邪氣的名字。


    雖然之前她就已經開始在殺手這個領域有所涉獵了,便也是在遭到負心,改了名之後才開始大張拳腳。


    她還順帶離開了鄲州,一段時間過上了極其自由的流浪生活。


    “我原想著她會性情大便,殺人如麻。”辰熙看了一眼窗外,“但並沒有,她依然堅持著自己一貫的原則,隻是再不對男女之事有興趣了。”


    趙敏滿頭黑線地瞪了辰熙一眼。


    ——那這麽說她就不一定是磨鏡啊!雖然說受了情傷的女人要變成磨鏡也不是沒有可能,但並非每一個都是這樣。


    她偏頭看了一眼樓下那熱情如火中又清冷疏離的女子,很是感慨。


    無論怎樣,她現下興許已經過上了她最想要的,最自由的生活。生命中有沒有男女之情,便也不會再這麽重要了吧……


    這時,鄰座一個年輕男子端著酒杯和酒壺滿臉堆笑的靠了過來。


    沒等兩人反應,隻見這個比辰熙還要白上幾分的奶油小生極其自然地拿過了辰熙和趙敏的酒杯,幫他們一一斟滿。


    然後他一臉春風和煦地說道:“幾位,要買宅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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