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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縣太爺的話一出,堂下圍觀的群眾自是一片歡唿。


    趙敏和辰熙對望了一眼,皆是舒了一口氣。


    看來這個糊塗官還真沒有糊塗到要為了這麽一個逢場作戲的女人,丟掉自己的前程。


    “不過現在他隻是同意去開井,之後又會出什麽幺蛾子還不知道。”辰熙看了一眼阮寡婦,沉吟道。


    等到屍體從井裏拉上來後,十有八九也還是要鬧一場的。


    此刻阮寡婦的臉已是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她氣急敗壞地指著縣太爺,張口就罵道:“好你個老不死的東西,虧我還……”


    “把堂下這個疑犯給我帶上!一同去阮府查證!”


    縣太爺心知她要說什麽,趕緊大喝一聲打斷了她的話。順便給一旁的兩個衙役使了眼色,衙役領命,率先拖了阮寡婦下去。


    拖她下去的時候她依然在一路叫囂著“你個老不死的,背信棄義的東西!”之類的話。引得圍觀的吃瓜群眾紛紛鄙夷地指著她唾罵。


    “大人真是英明,如此秉公辦案實在令人佩服!”趙敏收迴看熱鬧的目光,很是誇張地對著縣太爺行了禮。


    眾下人也紛紛跪下叩謝縣太爺的處理方式。


    “嗯。”縣太爺念著胡須冷哼了一聲,“事情還沒結束,你們且別得意的太早。”


    他揮了揮手,又上來了一批衙役候在一旁:“帶上他們,一同前去。”


    “一切聽大人吩咐!”趙敏再次誇張地給縣太爺行了個禮。


    一群人自是浩浩蕩蕩地又趕去了阮府。


    幾乎整個白水鎮的居民都放下了手裏的活,跟著去看熱鬧。畢竟這裏近十年都沒有過這樣的惡性案件。


    涉案的還是阮寡婦和趙鳳蘭這倆個白水鎮的話題攜帶者。


    大部分這次都還是第一次進阮府。在驚歎其奢靡鋪張之下,紛紛對阮寡婦的揮金如土表示不恥。


    趙敏很是感歎,仇富的心真的是自古以來就有的。


    本來你富就富了,你要是富的低調點,平日裏又樂善好施一點,大家自然也就不會有什麽敵意。


    偏偏你又是這麽囂張跋扈,不把梅子這樣的窮困下人當人看,現在還搞出一個命案來,那大家自然就會往死裏踩你了。


    盡管知道此行是要來挖死人的,但圍觀的吃瓜群眾們依然烏泱泱地圍成了一堆,伸頭伸腦地唯恐錯過什麽精彩的環節。


    “大人,便是這一口井了。”小魚怯生生地指了指草地上早已雜草叢生的一口廢井。


    她心知這口井裏的東西,雖然從前往這路過了無數次都很是心悸,但都不及此刻的心裏的恐慌。


    縣太爺點點頭,一揮手就招唿了幾個衙役拿著工具上去。


    井口就是被普通的石板給封住的,倒也沒有費什麽力便開啟了。


    那石板被掀開的一瞬間,濃鬱衝天的惡臭一瞬間從井裏散發了出來,將周圍每一寸空氣都浸染了個幹淨。


    現場瞬間就作嘔聲不斷。那些伸著腦袋還要往前湊的圍觀群眾立刻就退後了幾丈遠,卻依然擺脫不了這個氣味。


    阮寡婦自己也嫌惡地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鳳蘭已是將自己整張臉都埋在了老張的肩膀上,不停發出作嘔聲。


    趙敏惡心地捂著口鼻,往辰熙的胸膛邊側了側身。


    ……無論是原身還是她自己,還是第一次聞見這樣的屍臭。


    衙役們捂著鼻子,有些猶豫地聞縣太爺:“大……大人,還要撈嗎?”


    縣太爺早已在一旁吐得昏天黑地,雙腳都在發軟。聽到問話,他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他心想自己不能就這樣失了威風,便在兩個衙役的攙扶下壯著膽子又靠近了些,顫著聲說道:“撈啊!怎麽不撈!”


    方才問話的衙役心裏叫苦不迭,隻能拿出了一早就準備好的,一根綁了鉤子的竹竿。順便還撕了衣襟將自己兩隻鼻孔都堵住。


    這樣的惡性案件未曾發生過,是以這樣“高難度”的工作他們也是沒有做過的。


    幾個衙役輪換著,皆是手忙腳亂地將竹竿伸到井裏亂捅,捅了無數次都沒有將屍體撈上來。


    縣太爺興許是已經習慣了周遭迷漫的屍臭,很是不耐煩地在衙役屁股上踹了一腳。


    “磨磨蹭蹭地,搞什麽?!動作快點!”


    那衙役哭喪著臉匯報道:“大人,裏麵確實有東西!硬硬的,可能……是死人的骨頭!”


    此話一出,周遭便是此起彼伏地抽氣聲。


    今日天氣本就陰沉,氣溫也很是森冷,衙役這一句話簡直讓周遭的氛圍變得越發陰森起來。


    縣太爺腦門上青筋亂跳,沒好氣地說了一句:“那就趕緊撈上來!哪那麽多廢話!”


    衙役加快了手裏的動作,沒想到一個不小心,竟將竹竿上的鉤子給弄斷了。


    “你這個飯桶!”縣太爺看著纏滿水草的竹竿氣不打一處來,幾乎就想將這個笨手笨腳的衙役給扔下去。


    一旁被衙役控製住的阮寡婦自是暗自慶幸,最好是一直都撈不上來!


    眼看周圍圍觀的人已經開始躁動抱怨起來了,縣太爺隻得差人再去弄鉤子來。


    “不用這麽麻煩了!”趙敏朗聲說道,順便陰惻惻地瞟了一眼阮寡婦。


    她伸手摘了小魚頭上的一根銀簪,打算將它給掰彎。


    沒等她動手,辰熙便將銀簪接了過來,輕輕一用力就又彎出了一隻鉤子。


    趙敏笑眯眯地將鉤子遞給衙役,絲毫不理會阮寡婦向她投來的那要殺人的目光。她心想,若不睡有衙役牽製著,這娘們估計早就上來掐死她了吧。


    衙役再次將竹竿探進了井裏。


    “勾到了!勾到了!”衙役驚訝地大叫道。


    說來也奇怪,竹竿綁了小魚的那根銀簪彎成的鉤子,這一次極為順利地就勾住了裏麵的屍體。


    趙敏見狀歎了一口氣,拍了拍小魚的肩膀:“這是香葉在天有靈,已經原諒你了。”


    小魚怔愣著,下一秒淚水就奪眶而出。


    眾人瞪大了眼睛,又驚又怕地死死盯著那井口。眼睜睜看著衙役的竹竿勾著一具纏滿了水草雜物的白骨從井口出來。


    “嘔——!”


    現場沉默了片刻,下一秒便是此起彼伏的嘔吐聲。


    在場的除了趙敏原先看過電視,還從未有人見過如此猙獰的場麵。眾人當即有些後悔跟了過來,這得做多長時間的噩夢啊!


    甚至還有諸如雙兒這樣的小丫頭當場就慘白著臉暈厥過去。


    進行這項艱巨任務的衙役自然也瞪大了眼睛捂住了嘴,將屍骨放下後便趕緊到一旁狂吐。腹腔裏幾欲奔湧而出的穢勿讓他險些就直接將這屍骨隨手扔下。


    挺過胃裏的不適後,小魚自是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對著香葉的屍骨痛哭懺悔。


    “大人,現在事情已經很清楚了吧。”趙敏努力不去看地上那句骸骨,看著縣太爺正色道。


    “嗯。”縣太爺青白著一張臉,重新看向阮寡婦,“阮氏,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阮寡婦當然不會就範,她依舊嘴硬地:“你……你們設局!憑什麽說這是我幹的!”


    趙敏無奈地搖搖頭,走到一個衙役身邊耳語了幾句。


    那衙役麵露難色,但最終還是硬著頭皮將香葉攥成拳的右手掰開,裏麵果然有一枚快被水泡爛了的瓔珞。


    “阮夫人,你千萬不要說這東西你不認識啊!”趙敏盯著阮寡婦冷冷地說道,“在場大概有許多人都曾見你炫耀過這個東西哦。”


    阮寡婦瞪大眼睛看著那串瓔珞,再也說不出任何話。


    在場的吃瓜群眾紛紛迴了神,謾罵聲頓時此起彼伏地響了起來。


    趙敏看了看香葉的骸骨,想到她到死都緊緊抓著這瓔珞便一片心酸。


    現下,她也可以瞑目了……


    事情至此便極為順理成章了。阮寡婦被收監,不日之後在白水鎮市集口問斬。


    趙敏一行人自是被無罪釋放,陪著鳳蘭迴了趙府。


    從大早上亂到了現在,又是阮寡婦慘無人道的劣性,又是那具屍骨帶來的驚懼。一時間屋子裏的眾人都沉默著,沒人開口說話。


    直到每個人都迴屋小憩了片刻之後,精力和思路才慢慢迴籠。


    “阮氏至此,也算是得到了應有的報應了吧!”鳳蘭喝著茶,很是感慨的說道。


    “她死有餘辜!”趙敏咬了咬牙,覺得那樣的人砍頭算是便宜她了!實在應該淩遲處死!


    梅子上前來對著敏敏拜了拜:“敏敏,多謝你了……”


    這樣一來,他們這些阮府的下人,便可至此高枕無憂地留在趙府了。


    這時,園丁阿德蹬蹬蹬地跑進了屋。


    阿德神色很是複雜地看了一眼辰熙,猶豫著開口:“屋外來了個姑娘,說是要找辰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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