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前年鄉試的經驗,江念這迴淡定了許多,大哥既然能得解元,於科舉一道自然有自己的把握,她又何必做無謂憂愁。


    大慶會試為九日,二月十二入貢院,二十晚上出來,然後三月五日便張貼杏榜。


    “娘娘,禦花園裏的杏花竟是一夜開了,奴婢瞧著好兆頭呢。”


    江念看著青茉手裏捧著的插滿杏花的玉色釉瓶,春水般的眸暈開點點笑意,落在明媚麵容上,隻覺風情萬種。


    “確實好看,放過來吧,”江念眼神示意,然後思緒也不由有些遊離,她想今日爹娘他們定也是在榜下仔細找哥哥名字,就是不知結果到底如何。


    手裏原本拿著書,便是為了靜氣的,結果卻是被江念垂手捏著,半下也未翻動,但大約辰初,蕭懷臨卻是來了。


    聰明如江念,立馬便猜到了來意,剛剛還隱不住兩愁滋味,現在卻是笑靨如花,卻比枝頭繁花還昳麗。


    “看來不肖朕說了,你猜到了,”蕭懷臨怕江念心急,於是一下了早朝便來這來。


    江念得了肯定答案,愈發歡喜,都道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殿試隻是排名次的事,所以這會試上了榜,也算讀書這條路走到了最高處了,她怎能不替哥哥歡喜。


    但蕭懷臨這番心意她也是要領受的,而且這殿試還沒定不是,現在自然得好好待著,於是江念軟了嗓音,“皇上您若是不來,臣妾隻怕今日都吃不好飯了,而且這杏榜也有頭有尾的,哥哥到底排多少,臣妾也好奇呢。”


    這話熨燙,而且蕭懷臨看著小桌對麵的嬌人兒,新月籠眉,春桃拂麵,意態幽花未豔,肌膚嫩玉生香,這般絕色,他想莫說他,便是從古至今任何一位君王,都不忍不疼惜。


    “你哥哥爭氣,是《春秋》的魁首,杏榜第五。”


    江念聽到第五,直接瞠目結舌,這麽厲害的?會試不是超級難嗎?她哥哥好像也太妖孽了些吧。


    若她沒記錯哥哥才二十有二,這難道便是天降文曲星?


    江念實在忍不住,整個人都快樂麻了,她這原來不是低裝備,而是都隻等發育,全都神裝。


    “這般高興?”蕭懷臨看著江念雙手掩唇,眼角眉梢皆是喜意,也忍不住被感染。


    江念聽到問話,轉著眸子看著蕭懷臨,然後言語得意,“肯定呀,我原本隻盼著哥哥能上榜就好,誰成想名次這麽高。”


    蕭懷臨聽到這話倒是認可,他今早看到榜單時,也是有幾分詫異的,他原本還想著若是江承瑾若是僥幸上榜,但名次低,他便看見江念的麵上,等殿試,賜他進士出身,如今看來倒是不必了。


    “皇上,您用了早膳沒?”剛剛江念沒有胃口推了早膳,現在得了喜訊,胃口大開,隻覺饑腸轆轆。


    蕭懷臨看著狡黠的江念,心便不由泛軟,她總是宮中獨一抹姝色,讓他忍不住心隨之牽動,“沒有。”


    江念聽到這話,便知蕭懷臨是為了給自己送消息耽擱了的,心裏也不禁起了漣漪,然後趕緊吩咐紅蘿她們上早膳。


    *


    “念兒就沒什麽想同朕說的?”蕭懷臨看著拿著剪刀認真給杏花裁剪的江念,忍不住問了這句。


    “啊?沒有呀!”江念有些錯愕地抬頭望向蕭懷臨,她有什麽該問的嗎?


    蕭懷臨看著江念明明天姿國色,卻自有一番嬌憨,便忍不住將人拉懷裏抱住。


    “啊,剪刀,皇上小心,”江念真是一刹那間,連忙掉轉剪刀,生怕碰著了蕭懷臨,否則她怕個謀殺的名頭就落下來了,便是不是謀殺,皇後徐氏那也輕饒她不得。


    蕭懷臨看江念這般,卻是愈發覺得她好欺,甚至忍不住在絳唇上輕點。


    旁邊伺候的宮人,都將頭快低進脖子裏了,但江念卻還是火燒紅雲,而且偏偏還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輕咬著唇,無聲控訴。


    蕭懷臨見此,將江念頭輕輕揉進胸膛裏,下巴放在其頭頂,他想江念確實至純至真,但他卻得給她鋪路,不能讓她一直勢單力薄。


    江念自然不知道蕭懷臨想了這許多,但她卻知道,哥哥殿試名次的事,不是她能,也不是她該幹涉的。


    後宮不得幹政,此為其一,最為要緊的是,這開口不如不開,若對她上心,哥哥自然有康莊大道,若不上心,提了也不過惹厭,所以不如規規矩矩做個閑人。


    *


    三月九日,殿試,莫說老百姓看熱鬧,便是後院,也都支著耳朵,想知道一甲是哪三個。


    江念這一日,怕自己心緒不寧,索性又跑去永和宮,找秦氏下棋。


    “你哥哥再如何也是跌不出二甲的,你何必自亂陣腳,”秦氏往棋盤裏落了一子,江念滿盤皆輸。


    江念也知道自己心靜下不來,索性將手裏的棋子放迴了棋簍裏,然後帶著幾分心焦道,“二甲與二甲也是不同的,總歸進翰林院肯定最好的。”


    這話秦氏倒是不能再讚同,她父親秦祭酒當初便是二甲第七名,然後通過館選,入了翰林院,成了庶吉士,也正是這起點,才能一步一步,在四十歲熬成正四品的國子監祭酒。


    “翰林院隻要是讀書人,都知是儲相之地,出金玉之才,未來才能登閣拜相,但妹妹,萬事無絕對,也有外放官員,幹得政績,扶搖直上的,你哥哥這不過開頭,你未免想太多了。”


    江念何嚐不知道自己想太多,但現在哪裏是她能控製住不想的,秦氏見此也是無奈搖了搖頭,她族中叔伯弟兄幾乎每年都是有科舉的,不過她瞧習慣了,倒是波瀾不驚。


    *


    江念這邊著急,殿試上也是一派嚴肅,蕭懷臨居高臨下,往殿中間掃了掃,很快便將目光鎖定在一人身上,他麵如冠玉、如圭如璋,在一眾貢士裏,當真是鶴立雞群。


    蕭懷臨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心裏感歎江家是會生兒女的,個個鍾靈毓秀,而且細看,江承瑾與江念眉眼是有三分相似的,這般,蕭懷臨看江承瑾愈發順眼。


    於是蕭懷臨便從金鑾寶座上起身,想著看看江承瑾的文章。


    帝王巡視,不少貢士慌了神,甚至有不小心潑了墨的,多年苦讀不易,蕭懷臨雖心中不悅,但也沒發問,隻裝作不知,首先站在會試第一身旁,看了其答卷,然後過了大約半炷香,這才走到江承瑾身旁。


    蕭懷臨看江承瑾氣定神閑,握筆姿勢不改分毫,心下愈發滿意,然後這才仔細看其卷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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