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唇齒間的驚唿被吞噬,化作嗚咽,江念的瞌睡也瞬間全沒了,理智逐漸迴籠,她看著上方,與自己最多不過半寸距離的這張臉,一時有些發懵,他怎麽會出現在這的?


    蕭懷臨本就對江念存了念頭,現在看見她這迷糊的樣子,襯著夜色朦朧,更是喜愛,於是難得哄人,“乖,這次不會弄疼你的。”


    江念看著蕭懷臨飽含侵略性的眸子,心裏吐槽,你這能克製才見鬼了,而且傷才好,他都沒擺出個態度來,她才不給。


    否則以後他越發不把她當迴事了,這可不是她想要的,想清楚這些,江念將臉側轉,讓緊貼的唇分開,又抬起放在身側的雙手,輕推蕭懷臨。


    “不要,王爺或許不知道,上迴的事,妾身都成了別人嘴裏的玩意了,而且下麵真的好疼。”


    蕭懷臨沒想到都貼一塊了,還能被拒絕,心底自然是有些許不高興的,畢竟從未有人敢忤逆他。


    但在聽到江念故作平靜的語氣,還有話語裏的內容時,他的脾氣便下去了,上迴的事確實是他欠妥。


    不過道歉是不可能的,蕭懷臨用寬闊的手掌輕拍江念的背脊。


    給貓順毛呢,江念心裏默默吐槽,她心裏忍不住痛罵這吃人的封\\建社會,就沒有平等可言,害得她這麽難。


    不過今晚蕭懷臨來,大概率是為著孫姨娘昨晚鬧騰的事,給她正名來了,想著這點,江念倒是心氣順了些,到底不枉費她這一年的努力。


    將人真推走是不可能的,她現在還沒這麽大的臉,真不能這樣硬氣,不過總得讓他以後不能這樣對自己了,這罪她可遭不住。


    將事都捋順後,江念放在蕭懷臨身前輕推的手,逐漸鬆了力道,然後手指逐漸收攏,攥著蕭懷臨的衣襟,身子更是忍不住輕顫。


    “念兒,乖,不哭了,”蕭懷臨將江念的臉用手捧著輕輕轉了過來,便看見梨花帶雨,卻更是動人,特別是濕漉漉的眸子,瀲灩了秋水般,他不得不承認,江念確實是他見過的最美最勾人的。


    這般想著,蕭懷臨壓下身子,涼唇再次壓在江念唇上,但這迴沒了剛剛的侵略性,很柔很柔,如春風細雨。


    江念感受到變化,這才將胭脂般的唇瓣微張,與蕭懷臨配合。


    蕭懷臨這次在床笫間,動作輕柔了許多,沒了往日的疾風驟雨,卻沒想竟意外品出了些許別的味道,亦別有洞天。


    他也是稀奇,在江念這,怎麽總能在還沒厭倦前,便又尋到新的樂趣。


    “周全,昨晚的事別傳了出去,”蕭懷臨看了眼被褥裏酣睡的江念,眉眼間盡是饜足,想著她對他的深情,亦想起她層出不窮的新鮮點子,更想起她昨晚搖擺的腰肢,他總該護著些。


    有了昨晚的爬牆,周全現在聽什麽都不覺得奇怪了,而且昨晚連著叫了三次水,這勁頭,旁處可是從來沒有過,所以該怎麽辦事他知道呢。


    不過主子爺的這份維護,他瞧著江念日後絕對是前途無量,不由心裏感歎,這人喲,還真是造化。


    有了蕭懷臨的吩咐,這事自然傳不到榮側妃耳朵裏,江念醒來後知道,第一次覺得他還算個人。


    *


    端王府,葳蕤院,小佛堂裏,徐氏跪在蒲團上,雙手捧香,滿目虔誠。


    “願菩薩賜我一麟兒,我定日日向善,搭棚施粥,以感菩薩恩德。”


    珍珠接過徐氏手中的三炷香,穩穩地插在堆了厚厚香灰的香爐中。


    “吳氏那一局,我滿盤皆輸,悔呀!”徐氏神色悔恨,從蒲團上緩緩起身。


    珍珠連忙去攙扶,“誰能料到吳氏這般好運道,孩子那麽大竟然也生了出來。”


    “是呀,不過自古嫡長最為尊貴,她一小小縣丞之女,又哪裏擔得起撫育之責。”


    “王妃您說得極是,那吳氏?奴婢覺著現在大公子小,養在膝下是極好的。”


    徐氏聽到這話,抬頭看了眼真金塑身的觀音菩薩,然後才輕啟口,“吳氏那不急,免得傷了我與王爺的情分,而且江氏那邊也該有好消息才是。”


    “說來也是,江氏也算是新人裏拔尖的了,怎麽肚子還沒動靜?府醫又說她身體無虞。”


    “算起來她侍寢也不過幾個月,再等等吧,不過坐胎藥沒落下吧?”


    “王妃放心,江姨娘最是期盼懷上孩子,這次狩獵,她剛得了隨行的消息,便自己去找了府醫,要了坐胎的藥丸,雖說比不得現熬的湯汁,但也是有些功效的。”


    徐氏嘴角輕勾,“她倒是懂事。”


    “她出身不好,能依仗的就是孩子,自然上心,”珍珠說著眼裏流露出幾分鄙夷。


    *


    狩獵進山的前一日深夜,不知怎麽好好的大晴天,到了晚上竟然狂風大作,還下起了瓢潑大雨。


    這青磚黛瓦,聽雨是最清晰的,江念將腿上蓋的毛毯往上攏了攏,又讓白芍將銅爐裏上麵燒盡的炭撥了撥,露出底下燒得通紅的,這才覺得背上莫名撲過來的幾分寒氣退了下去。


    “這京郊的天可真是說變就變,幸好還有炭,否則這沒地龍的,真要凍壞人,”白芍將手放在銅爐上烤著,又望了望外麵漆黑得好像能將人吸去的夜色,不由感歎。


    “可不是,奴婢聽說那些搭帳篷住的,都歸攏住進院子裏了,怕出事,聽著怪滲人的。”


    江念聽著白芍和綠蕊兩個你一句我一句的,隻悠悠感歎了句,“天時最是要緊,隻盼這雨早些停,一切平息才好,若是這雨下一夜,明日狩獵隻怕也是懸。”


    外麵狂風大作,頗有掀天的氣勢,江念最後做主讓白芍兩個都睡外間,否則沒有銅爐,明日肯定得病倒。


    “姨娘您先睡,奴婢將雄黃還有驅蟲的藥補一些,這下雨後它們是最容易出來的。”


    江念聽到綠蕊這話納罕,她還真不知道有這樣的事,“嗯,都聽你的,反正仔細些總是好的。”


    江念將胭脂粉的芙蓉繡花鴛鴦被從腰際往上拉了拉,蓋到肩頸處,又將手都放了進去,這才覺得人暖和些。


    很快宮盞熄滅,江念也在雨聲中沉沉睡了過去。


    “啊!”


    一聲刺耳的尖叫聲,將江念嚇醒,她剛想喊怎麽了,就見綠蕊和白芍兩個已經到了床前。


    “姨娘,您快起身,”綠蕊壓著聲線,江念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便見最西處的膳廳的小支窗底下都是蛇,好些已經爬到了明間了。


    江念最是怕蛇,瞬間汗毛倒立,不過腦子卻越發清醒,“竟然有人想要我的命,”江念說著不禁感謝那人做事還不夠周全,隻放蛇卻不放迷香,否則她肯定沒得活路。


    不過想到這,江念越發肯定自己得好好向上爬,在這裏,沒有寵,冷不伶仃就被人弄死了。


    “姨娘別怕,您先和白芍去側間,奴婢自小上山采草藥便與蛇打交道可以處理它們。”


    聽著綠蕊的話,已經嚇得臉色慘白的白芍趕緊從衣架子上取了江念的灰鼠短毛鬥篷下來,想著給江念綁上,卻被江念阻止了。


    “這事不鬧到王爺跟前,還等什麽呢,”說完,江念勾了勾唇,還是起了床,自己將剛剛的鬥篷穩穩係上,然後便作勢要出門。


    “姨娘,這雨越下越大,雨夜難行,要不還是奴婢去吧,您同綠蕊在側間等著就行。”


    江念看著渾身輕顫,卻還是極力為自己考慮的白芍,笑著摸了摸她的頭,語氣輕柔,“傻丫頭,這戲得我親自唱,才好看呢,而且牆角隻怕還蹲了人,留在這反倒不安全,不如跑出去,他們攔不住。”


    就這樣江念帶著白芍、綠蕊,撐著傘,身影沒入瓢潑雨中,混合著這漆黑的夜色,讓人半點尋不著。


    江念幾乎是將身上的力氣都拚全了,就怕那想要自己命的人見計劃失敗,直接來硬的,這大雨能衝刷一切痕跡,她還想活。


    不過好在有驚無險,江念一路跑到了蕭懷臨的住處,問勤居。


    江念將傘遞給白芍,雙手猛地拍打院門,同時急迫唿喊,“王爺,救命呀,救命!”


    急促的拍門聲,彰顯了江念心底無限的慌張,聲線更是絕望,讓人聽著便知她是真被嚇壞了。


    “師傅,我怎麽聽見有人敲門呀?”小福子皺著眉抻頭看向院門處,想看個清楚。


    正打著盹的周全聽到小福子這話,沒迴答,而是豎著耳朵聽著,然後露出驚訝來,“聽著怎麽像江姨娘的聲音,走走走,快去開門。”


    周全趕緊拿起柱子旁豎放著的油傘,帶著小福子急忙往院門去,然後便聽見越來越清晰的喊聲,這讓周全的心猛地沉了沉。


    取下門栓,周全抬眼便看見頭發胡亂披散著,有幾簇濕噠噠地貼在臉上的江念,鬥篷尾部也全濕了,好是狼狽。


    “江姨娘,您這是怎麽了?”雨大,門口自然不是說話的地,周全連忙將江念請入內,又吩咐小福子去喊其他伺候的,燒薑茶之類的。


    “周公公,勞煩您幫我稟告給王爺,我那屋裏進蛇了,而且都是從一個窗戶進來的,數十條,我實在是嚇壞了,否則也不敢深夜來叨擾王爺。”


    周全聽到這話,便知江念的意思了,後院爾虞我詐,他見多了,倒是不覺驚訝,但看著一雙眼盛滿驚惶的江念,卻不由得生出兩分惻隱之心來。


    “姨娘您先緩緩,稍等片刻,奴才這就去傳稟王爺。”


    “多謝周公公,”江念說著還起身行了一禮,周全連忙側身避過,“姨娘您言重了,奴才去喊王爺。”


    周全剛出去,便有小太監端來濃濃的薑湯,江念想著明日看狩獵,一口悶了下去。


    而此時正房裏,周全才踏進明間,廂房裏便掌了燈。


    “江姨娘來了?”廂房裏傳來低沉有力的聲音,周全連忙快步入內迴話,“迴王爺的話,是來了。”


    穿著一身玉色寢衣的蕭懷臨,眉眼清明,雙手撐在大腿上,氣勢壓迫,“出了什麽事?”


    “迴王爺的話,江姨娘屋裏從窗台進了數十條毒蛇,所以這才被嚇得來尋王爺您庇佑。”


    蕭懷臨是在宮闈裏長大的,十七娶妻這才出宮建府,雖日日學的是聖人之言,但害人的手段再沒有比他更明白的,不過是他願不願意深究罷了。


    “她可是嚇壞了?”


    周全聽到這帶著親昵的話,連忙迴道,“可不是嚇壞了,王爺您是不知道,江姨娘說話都是抖的,嘴裏還不停喊著王爺您。”


    聽到周全最後一句,蕭懷臨憐惜之情愈甚,“讓她到本王這來,蛇的事你去處理了,天亮前本王要知道前因後果。”


    周全聽到天亮前就要查清楚,將害江念的人罵了個遍,好好的覺不睡,非折騰幺蛾子,這大雨天的,害得他還得跑路。


    周全越想越覺得不是東西,想著待會定要把人給揪出來,才能平了他這口氣。


    *


    “妾身見過王爺,”江念彎著腰肢,緩緩欠了一禮,將柔弱呈現了十成。


    蕭懷臨看著江念一張素淨卻略顯蒼白的芙蓉顏,心裏憐愛攀升,於是拉著她的手,讓她坐在床沿處。


    “手怎麽這樣冰?可是冷?”蕭懷臨撚著江念柔若無骨的手,而江念卻猛地撲進他懷裏,聲音嬌柔輕喘,“王爺,我怕。”


    蕭懷臨感受到懷裏人兒的不安,以及對他的完全依賴,收緊了手臂力量,將人緊緊地圈在懷裏,輕聲誘哄,“不怕,本王在呢。”


    江念聽著這話,從懷裏微仰著頭,定定地看著蕭懷臨,眼眶裏淚珠打轉,語氣帶著幾分不確定和膽怯,“真的嗎?”


    美人垂淚,何況還是自己喜歡的美人,蕭懷臨心被狠狠觸動,“自然,今晚你便睡本王這,本王定會為你做主。”


    聽到這堅定的承諾,江念心底咕嚕咕嚕冒出幾分喜悅,她原本以為端王隻會憐惜她,安撫她的,卻沒想願意給她個交代。


    而且這不是最要緊的,他多疑她是知道的,最初下個棋,討個彩頭,他都亂猜疑,壓根就是一個伴君如伴虎,現在明顯好多了,他沒有再覺得或許是她自己演的戲。


    所以這代表她的努力有用呀,雖然進度緩慢,但有用她就有信心了。


    “我信王爺,”江念語氣雖輕,卻滿是信任,讓蕭懷臨心更是一軟,他想她在這能依靠的唯有他一人而已,他得對她好些。


    “來,將鬥篷脫了,都濕了,別貼身上著了涼。”


    蕭懷臨說著竟然親自幫江念解了繩子,但溫柔的眸子在看到鬥篷裏的風景時,卻瞬間變得壓迫。


    “念兒,你在勾本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嬌軟通房升位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蒸蛋糕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蒸蛋糕並收藏嬌軟通房升位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