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汗毛倒豎,腦海裏什麽殺人狂魔類的畫麵都出現了,現在她隻一個念頭,那便是趕緊跑。


    但……不等江念行動,背後的人說話了,“江姨娘,奴才奉王爺的命令,送您迴去。”


    聽到是周全的聲音,江念整個人一鬆,渾身都出了一層密汗,她真覺得自己剛剛在鬼門關走了一遍。


    “勞煩周公公了,”江念勉強擠出笑容,今日跟過山車似的,她現在人都軟的。


    周全看著身側前默然不語的江念,也是看不明白,前段時間主子爺爺突然就不寵這位了,他以為是這位惹惱了主子爺。


    但現在主子爺怒極的情況下,還能掛心這位,可見人是在心尖上的。


    那前段時間是怎麽迴事?周全也是跟在端王身邊二十多年了,頭一迴半點看不明白。


    終於到了梧桐苑,江念緊繃的弦終於鬆懈下來,人愈發顯得疲憊,不過她還是撐著精氣神,與周全道了謝,然後讓白芍給了賞銀。


    “誒,多謝江姨娘,”周全的態度明顯比以前親熱幾分,不過江念現在也沒力氣想這許多,隻笑著應付了幾句,就進了屋。


    而等周全一走,白芍和綠蕊兩個,捏肩捶腿,幫著江念緩解疲乏。


    “不用了,趕緊添水吧,我洗漱了好躺床上去,”江念現在就想窩床裏,坐著都嫌累。


    白芍與綠蕊兩個雖都好奇孫姨娘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麽,但看著江念扶額的模樣,便隻顧得心疼了。


    “是,奴婢這就去,姨娘您先在榻上歇會。”


    這一晚,不僅梧桐苑,後院各處都靜悄悄的,前些日子絲竹管樂的聲音恍若隔世。


    唯一燈火通明處是前院的倒座房最裏一間,此時一陣又一陣慘叫哀求聲連綿不絕,而受刑的赫然是唐姨娘的侍女們。


    一嬤嬤拿著蘸了鹽水的鞭子,在空中輕輕揮甩著,便發出尖銳而響亮的‘咻咻’聲。


    “我勸姑娘們還是招了,這蘸了鹽水的鞭子抽在臉上,那可是要毀容的,瞧瞧你們這細皮嫩肉的,可就可惜了。”


    “沒有,我們沒有,”兩個侍女剛受了一遍指刑,現在滿頭大汗,有氣無力申辯著。


    旁人聽了這話定是要心疼的,但這裏的嬤嬤是誰?那是要你命的人,也不廢話,隻啪地一聲響,鞭子就在二人身上留下一條血痕。


    “啊!嬤嬤饒命,嬤嬤饒命,我們真沒有。”


    嬤嬤將鞭子在手裏緊了緊,“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這三十六樣刑罰,便是金剛羅漢來了,那也得粉碎,何況你們這嫩皮子。


    而且你沒有,怎麽知道她沒有?想活命,就好好想想,反正你們兩個裏麵總有一個背主的,想活命就給我好好想。”


    ……


    這房亮了一夜,燭火隨著風搖擺,映照在各色刑罰上,更添詭異。


    而此時葳蕤軒內室裏,亦是留了一盞暗燈,王妃換了寢衣半躺在靠背上。


    “孫姨娘那邊都好吧?”


    “王妃放心,那青蟹自從宴席散了,剛去大廚房就被分食幹淨了,而且孫姨娘可沒吃,半點怪不到上麵去。”


    “隻怪她自己貪嘴,吃不得還非用手捏著看看,到底是年輕呀,不仔細。”


    “王妃說的是,也怪她命不好,上迴我們給了她機會的,她自己把握不住,這孩子就不該生的。”


    王妃聽著勾了勾唇角,“吳姨娘的胎好生照顧著,已經四個多月了,我也盼著當母親。”


    翌日,江念睡到了近午時,但人還有些昏昏沉沉的,約摸著是晚睡的緣故。


    “姨娘,奴婢給您揉揉吧,或許能好些,”綠蕊學醫出身,是會些推拿之術的。


    實在暈乎,江念點了點頭。


    綠蕊手法確實不錯,江念覺得舒服了不少,也有了心思問旁的,“今早可有什麽消息?”


    綠蕊和白芍今早跑了趟廚房,知道了孫姨娘流產了,而且也聽說唐姨娘香包有麝香的事,所以知道江念問話的意思。


    “聽說唐姨娘的兩個侍女都受不住差點咬舌自盡,但都被嬤嬤發現了,沒死成。”


    昨日香包出現,江念第一反應便是唐姨娘身邊有丫鬟背主了,但今日緩過勁來,仔細思量,這種可能反倒不大。


    秦庶妃也好,唐姨娘也罷,她們進府時都是帶了兩個貼身丫鬟的,也就是家生子,父母兄弟的身家性命都被秦家與唐家拿捏著。


    像彩蓮這等子能被攛掇動的,要麽就是蠢,要麽就是有要命的把柄在人手裏。


    但這樣的情況還是少,所以唐姨娘那個香包,隻怕是有人趁著晚宴偷摸進了屋裏放下的。


    不過她能想到的,沒道理端王想不到,江念懷疑這審押侍女,隻怕不過是端王虛晃一招,想來按著速度,現在也應該查到了。


    江念沒猜錯,一個時辰前,前院書房裏,夭臨在裏麵待了足足半個時辰。


    所說周全是端王在明處的劍,那夭臨便是端王在暗處的刀,前朝後院但凡有明麵不能查的事,都是交給夭臨,而夭臨也從未讓端王失望過。


    當晚,端王去的葳蕤院,畢竟昨晚月圓之夜,按道理該陪王妃的,但事情冗雜,今晚怎麽也該補上。


    王妃聽說端王要來,眼角眉梢皆是喜意,轉而便開始陀螺似的囑咐,“櫻桃酒釀可冰上了?王爺夏日最愛這一口。”


    珍珠看王妃歡喜,臉上笑意也跟著堆疊,“王妃放心吧,酒釀冰著呢,還有橘酒,都準備齊全了。”


    王妃聽到都準備了,這才歇停了,但突然又想起事來,“老鴨湯可燉上了?王爺上迴來喝了有足足一碗的。”


    “都準備了,您就安心吧,王妃您待王爺可真好,處處周到。”


    “我們夫妻一體,我自然該待王爺好,”說著王妃不由得想到二人大婚時的場景,眸裏滿是柔意。


    戌時,端王著一身鴉青緙絲水紋綢直裰,入了葳蕤院。


    “臣妾見過王爺,”王妃在屋門口端端正正行了禮。


    端王卻並沒有停留,徑直入了內,王妃笑意凝了片刻,但很快便恢複如常,跟上了端王的步伐。


    “王爺可餓了?臣妾準備了櫻桃酒釀,您可要嚐嚐。”


    這迴端王倒是給了麵子,嗯了一聲,王妃見此連忙讓珍珠去小廚房將膳食擺上來。


    “本王剛剛去看了孫姨娘,”端王轉了轉自己大拇指的玉扳指,似是隨意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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