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到趙家了,洛清微隔三差五,衛生院裏沒患者的時候,就遛達著過去看看。


    跟高紅秀的關係,比以前更近了。


    “我覺得,緣緣就是楊柳抱迴來的,根本不是她在火車道撿的。”


    這天,倆老太太都去鄰居家裏幫著包豆包去了,這邊就這樣,凍豆包一次包很多,都是鄰裏互相幫忙,做豆餡,包豆包。


    高紅秀在家帶孩子,跟洛清微聊起來。


    “咋這麽說呢?”


    “我住宿舍的時候聽說的,楊柳想迴城,直接迴省城迴不去,夏夢之前不是調去縣劇團了嗎?楊柳想照著她的路子走,先調去縣城,然後再想法子調迴城省。折騰了幾個月,每周休息都往縣城跑去找夏夢,夏夢沒幫她。


    後來說是認識了一個女知青,那女知青的男朋友是省裏大領導的侄子,那段時間她特別興奮,想盡法子跟大家換糧票,到處淘換吃的用的帶去縣城,每次迴來,都在念叨著迴城後的打算。


    兩個月之前,突然不念叨了,也不提那個女知青了,也不提迴城了。


    上個月,有電話打到知青辦找她,她拿上錢就走了。再迴來就說撿了個孩子。


    前天,我去給緣緣買奶粉,看到她去知青辦交申請表,聽宿舍的人說,要調去縣裏的中學當老師。


    之前我也沒多想,她這一調走,把前後一聯係,我這心裏就犯疑惑,你說有沒有可能,是她幫著別人處理了孩子,人家幫她調的工作呢?”


    要是真像她說的這樣,那太有可能了。


    “她有沒有問過緣緣的情況?”


    自己撿迴來的孩子,怎麽著都該問問吧。


    “沒有,一句都沒問過,像是刻意在撇清關係一樣。”


    那這就有心虛的嫌疑了。


    “那你是怎麽打算的?孩子是有來曆的,之前被當過工具一次,以後,難保不會再被當做工具,威脅什麽人。”


    “既然已經養了,總不能再送走。我是想著,實在不行,等來年,讓老太太帶迴京城去,我們按月給郵錢。對外就說孩子沒了。


    等過上幾年,再找個別的理由接迴我們身邊。


    要是能迴城,天南海北的,離著幾千裏路,那麽大的京城,上哪找我們去。”


    “你心裏有數就好。迴頭我跟我們家沈默說說,他是公安,這些事該他管,要是有人來打聽緣緣的事兒,讓他留意著。


    總不能讓人用孩子為自己謀私利。”


    她最看不慣這樣的人了,忒自私,損人利己。


    ……


    晚上兩口子被窩裏聊天,洛清微把這事跟沈默一說,氣得牙癢癢。


    “她利用孩子脅迫別人,那人能量夠大的話,能讓她好好的待著?心想事成?這種人,一旦留著,會被她拿捏一輩子。


    你說,要是你的話,會怎麽做?”


    沈默問出來,洛清微想了想,“必要找到機會,把她一下按死,永遠都不能翻身的。但是不能馬上動手,得先把尾巴處理幹淨,也得等時間過去,某人出事,不會被懷疑到自己身上。”


    就是這個話。


    “那就等等看,看看她的報應來不來。”


    “你現在精力是真夠旺盛的,操心這麽些。身體完全好了吧?”


    啊?


    剛聽到沈默這麽說,還以為是在嘲諷她愛管閑事,可再一反應。


    咦咦咦?


    問她身體呀?


    “早好了。給你提示好多次,你跟木頭樁子一樣,我心累了。說的太直白,好像我著急要跟你圓房似的。”


    這說的已經夠直白了。


    沈默腦子懵了一會兒,耳朵燒著了一樣,想了想,跟清醒著的洛清微相處了三個多月,越來越親近,並沒有半點兒不想繼續的想法,反而每天看見她就覺心裏跟吃了蜜似的,她笑他就高興,她不高興,他心裏也跟著失落。


    又不是傻的,對別人也沒這樣,哪裏不明白,這是稀罕她呢。


    再一想,自己的親媳婦兒,有啥不好意思的。


    咬咬牙,給自己做做心理建設,“那,要不要試試?”


    試試啊?


    “試試。”


    怎麽試,這個問題,不用人教,哪對夫妻,都不用教,人到了一定年紀,自然就會懂的。


    本來被窩就挨著,沈默眼一閉,把自己被窩掀開,往媳婦兒被窩裏一鑽,正好,他媳婦也想往他這邊鑽,一下就撞個滿懷。


    接下來,水到渠成。


    就一迴,沒辦法,第一次,洛清微的身子受不住,難受啊。不是生病的難受,就是純粹的某人一身牛勁造成的難受,腰酸,平躺著四肢發麻。


    做為優秀的醫生,洛大夫知道,閨房之樂,不是這樣的,以後會好,這些都是暫時的。


    做為女人,活了兩輩子,第一次有魚水之歡,想的是,原來是這樣的……


    果然啊,夫妻之間,要是少了這一層,總是差著點兒什麽。


    這不,第二天一大早,她迷迷糊糊的醒來,洗臉水已經兌好了,牙膏給擠好放在臉盆邊上,棉衣在炕上,拿起穿就是溫的。


    之前,這些沈默也做。


    可今兒個,感覺就不一樣了。


    說不上為什麽。


    就是覺得牙膏的味道,都加了三分甜。


    早上喝玉米糊糊,還問老馬呢,“馬叔,今兒個玉米糊糊裏加糖了?”


    問得馬叔都愣了,“加什麽糖啊,誰家喝粥還放糖,浪費。”


    哦,“那怎麽喝起來是甜的?今年的新玉米這麽好吃?換種子了嗎?”


    沈默這個蹭飯的,在一邊兒傻樂嗬,“嗯,我喝著也是甜的。”


    唐淑華和趙美琴都是過來人,看他倆那膩歪樣兒,唐大夫酸溜溜的,“這新婚就是好,甜的喲。俺們是再也迴不去囉,光剩下老甘蔗,想嚐點甜滋味兒,咬著費牙。嚼完了還得一嘴渣。”


    於詠秋也是新婚,看著洛清微笑得曖昧。


    張鳳英木著臉,悶頭吃飯。


    洛清微臉皮厚,拿著碗又盛了一碗米糊,傻樂嗬的坐下,“那也挺好的,把糖省下了。昨兒個福利社的小李說今天要殺羊,沈默,咱趕早去排隊,迴來熬羊湯喝啊。有誰不吃羊肉的嗎?”


    沒有沒有,吃肉還嫌棄啥。


    “你們兩口子掙得多,沒拖累,家裏不用補貼,這日子過的,太舒服了。”


    趙美琴羨慕的呀。她家孩子多,上麵兩層老人要養,她得家裏男人拿的都是最低一級的工資,一個月吃頓肉還得想想。


    人家小兩口,福利社什麽時候殺豬殺羊,都沒落下過。


    主要一個是退伍軍人,一個是烈士遺孤,都有補貼,加起來一個月接近一百塊。差不多趕上三個工人掙的。


    花錢的地方少,不用養孩子,沈家又富裕,不用補貼,誰都知道他倆不缺錢。


    所以,沈默住在宿舍,偶爾也蹭著吃飯,沒交過飯票和糧食啥的。但小兩口時不時的買肉迴來放食堂給大家改善一頓。


    互惠互利,誰都沒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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