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顧初安的手描繪著顧初瑾臉的輪廓,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那一抹朱砂痣格外的礙眼。此時的顧初瑾整個人在顧初安的懷抱裏,睡得正香。


    “所以哥哥是如何知道我的?”


    顧初瑾將思緒理了理,邊走邊看向白笙。


    “佛寺裏的住持是我們的舅舅,也就是母親的哥哥,他在我成年後將一切都告訴了我。”


    妖界自古以鳳凰為尊,又有四大家族,朱雀,玄武,白虎,青龍。


    母親是鳳凰的後裔,嫁給了青龍族的少族長,自古妖界以男人為尊,青龍族的少族長便成了妖帝。在剛上任的一年後,妖後懷了孕,妖帝也納了妃,是當時朱雀族的血脈繼承人,她和妖帝是青梅竹馬,自此妖後空守屋房,變成了掛名的妖後,而那朱雀深受妖帝喜愛。


    妖後生產那天,漫天飛雪,天空卻是一片紅,眾人都知道是鳳凰要降世了,妖後的宮內前前後後都有著數百人,無非是等著鳳凰降世。


    產婆前前後後的進出,端出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直到第二天清晨,雪還在下,忽然兩聲鳳啼先後發出,響徹雲霄,眾人分分吐了口氣。


    “陛下呢?快去找陛下。”


    一位婢子正焦急的看著殿外,忙讓另一位婢子去請妖帝。


    “月弦,別白費力氣了。”


    床上的女子看著繈褓中的兩個胎兒,勉強的笑了下。


    月弦走到床邊,緊緊的握著妖後的手。


    “您是妖後,是最尊貴的凰,您怎麽可以讓那朱雀拿了您的寵愛。”


    “這本就是你情他願的事。”


    妖後反握住月弦的手。看向屋頂,隨後嚴肅的對月弦說。


    “你將他們兩個其中一個讓淩霄帶走,隨便找個人家,另一個你且帶去佛寺。萬不可讓他的陰謀得逞。”


    月弦看了看妖後,隨後抱起兩個胎兒往雪地裏走。


    漫天的大雪,無情的下著,整個妖宮都感受不到喜慶,雪越下越大,淹沒了整個宮殿。


    “你好狠的心!”


    妖帝將妖後從床上拽起,扔在地上。


    妖後吐了口血,殿中沒有任何人,妖後瘋狂大笑起來,用手指著妖帝。


    “我狠?那你算什麽!”


    妖後釀釀蹌蹌的爬起來,笑得更大聲,似是瘋了,指著四周。


    “你先引我入局,隨後騙我與你成婚,不就是要鳳凰的血脈嗎!你以為我看不到你的陰謀!你與朱雀早就聯合在一起……”


    忽然妖帝抓住妖後的脖子,將她懸在半空中,妖後的試圖掰開妖帝的手,但換來的卻是窒息。妖後雙腿不停的撲棱著,昔日最尊貴的象征,如今卻在這深宮中活的像狗。


    “你隻要告訴我她的位置,我就可以放你一命。”


    妖後閉上眼,顫顫巍巍的說出最後三個字。


    “不,可,能。”


    此後妖後薨,朱雀便成了繼後,先後誕下四子,無人再言先妖後,而妖帝則全麵搜尋著什麽。


    “為什麽要鳳凰的血脈?”


    顧初瑾越聽越覺得疑惑。


    “傳言將凰生下的兩個孩子放於祭台之中,再由巫族進行施法,便可讓四大家族其一擁有鳳凰血脈,稱霸妖界。”


    白笙握住顧初瑾的手。


    “這一切……”


    顧初瑾閉上了眼,不敢相信,因為權利所以要犧牲生命,且巫族術法極其殘忍,不曾想,妖界之前竟與巫族有關係。


    顧初瑾睜開眼,揉了揉太陽穴,不想再迴憶。


    顧初瑾起身下榻聽見陣陣琴聲,隨意披了件衣服便往庭院裏走去。


    四季花下,白衣少年端坐著,撫著琴,雖然斷斷續續的,但能聽出是什麽曲子。風掠過樹梢,碎落一地的四季花,落在男人的肩上,發絲上,青色的花瓣無比顯眼。


    顧初瑾小心翼翼的走到顧初安的前麵,此時陽光透過樹葉,光圈打在二人的發絲上,金燦燦。


    顧初瑾的腦裏出現了一個女孩的聲音:如果樹葉光圈下能倒映此時此刻,那會是我和你的影子,四季花常勝,你我常相見。


    聲音將顧初瑾的思緒拉向遠方,眼前的白衣少年與那夢中的少年重疊,琴聲悠揚,陽光正好,風吹起少年的發絲,少年專顧著彈琴,光照在他的側臉上,無比的柔和,鍍上了金黃色的光輝。


    “鳳求凰。”


    顧初瑾脫口而出。隻見少年停下了撫琴的手,看向顧初瑾,他的笑容溫柔至極,含情脈脈的看著眼前的心上人。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


    顧初安邊說邊接著彈奏。


    琴聲附和著少年的聲音,旋律婉轉悠揚。


    “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時見許兮,慰我彷徨。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


    “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顧初瑾與顧初安同時開口,兩人視線對上,有著千言萬語想要訴說著。


    顧初瑾當然知道顧初安是什麽意思,但她猶豫了,腦海中不斷出現那段占卜:萬物之生,為天而殉。


    顧初安似是知道顧初瑾在想什麽,一把抓住顧初瑾的手,安撫著。


    “師尊隻用說喜不喜歡我,其它的不用考慮。”


    顧初瑾看向顧初安,喜歡嗎?顧初瑾不知道自己的心,或許說她根本就沒有心。


    萬物之生,本就要擔負萬物的責任,心?最後不都是要為天而殉嘛。


    顧初瑾苦澀的笑了笑,這一生變數太多了,莫名其妙的有了個徒弟,又莫名其妙的失了前世的憶。


    上一世的孤苦伶仃,這一世不如好好的活一場。


    “喜歡。”


    顧初瑾聲音嘶啞的說著,似是用盡了全部勇氣。


    顧初安聞言,將顧初瑾抱入懷中,神情遮掩不住的激動。


    上世的自己將自己的感情藏了起來,這世便一定要如償所願,即便後麵有許多腥風血浪……


    顧初安的眸子暗了暗,這一世,我便護你周全。


    顧初安把顧初瑾抱得更緊了些,似是要把她融進自己的血肉裏,生生世世都不能逃離自己。


    生生世世……


    如果相逢是有時間的話,那一定會在四季花盛開的時候,所以,我說的是。


    我們終將會相逢。


    顧初瑾在妖宮裏熟悉了幾日,白笙為顧初瑾賜了封號“析遇”,讓他名正言順的進了鳳凰曆代的族譜。


    自此,妖界大街小巷都在議論著這位“析遇”長公主。


    顧初瑾在妖宮裏的生活很開心,雖然有些時候那臨驀天天在兄妹倆討論八卦的時候出現,順便秀了波狗糧,還嘲諷了顧初瑾幾句。


    一日,顧初瑾收到了玲瓏閣的傳音信鴿,顧初瑾皺緊了眉頭,帶著顧初安便急匆匆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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