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然不理會老太婆的叫嚷聲,顧自迴了自己院子。


    她也想看看吳衡這次會站在哪邊。


    直到晚飯時分,吳衡才出現在她麵前,沒提正院發生的事,倒像是專門來陪娘倆吃飯的似的。


    他不提悅然自然也不會提,就當沒發生過那件事一般。


    但次日還是開了庫房,挑了兩樣擺件與幾匹綢緞,讓徐嬤嬤帶人一路招搖地給小姑子送了過去,算是給她的添妝了。


    禮數做足,至於收不收就是她的事了,反正這些東西也不是她的,送著不心疼。


    隨著小姑子出嫁日期的臨近,那老太婆與她閨女也忙了起來,沒工夫尋悅然的事了。


    倒是王家大舅家聽說悅然母子被接迴了吳家,舅母帶著女兒上門,話裏話外的意思隻有一個,吃水不忘挖井人。


    “你現在日子好過了,可不能忘了自己當初是怎麽攀上這門好親事的,家裏日子現在不好過,你可不能不管。”


    “你舅舅的位子幾年都沒動過了,你趕緊在你夫君耳邊吹吹枕邊風,讓他替你舅舅打點一下。”


    見悅然都點頭答應了下來,張氏高興不已,末了又說接悅然母子去家裏住兩日。


    這迴,悅然以小姑子馬上要出嫁她走不開,給拒絕了。


    張氏也沒有不高興,隻要她肯拉拔自家就行,隻是她高興的有點早了,直到臨走時,悅然除了送了兩盒小廚房做的糕點外,什麽都沒給。


    出門坐上車,張氏看著那兩盒點心,心裏就堵得慌,怎麽跟打發叫花子似的,沒好氣地罵了悅然幾句。


    最後,她泄氣地自言自語:“算了,隻要她肯讓吳總兵給她舅舅升官才行。”升了官不僅朝廷給的俸祿高了,來錢的路子也多起來了。


    這樣家裏的日子總能好過起來,也就不發愁兒子們的聘禮了。


    悅然:嗯,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那位大舅把她害的這麽慘,還想踩著她這顆墊腳石高升,還是做夢去吧,夢裏什麽都有。


    難道他就不曉得外甥女有多恨他嗎?還在那裏自我感動,覺得都是因為他外甥女才能嫁進吳家這樣的高門大戶,就得一輩子感激他。


    悅然恨不得把他一擼到底,讓他們一家滾迴老家種地去。


    如果這一家人再來招惹她的話,悅然真的會忍不住出手。


    之所以沒現在還動手,隻因為她實在沒騰出手。


    迴京沒兩日,燕王府那邊就送來了請帖,邀請吳府大少夫人攜子過府一敘。


    悅然也有大半年的時間沒見到榮華郡主了,次日就帶著安哥兒去了王府做客。


    吳家人得知情況後,紛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個農家出身的村姑,怎麽跟王府郡主搭上了關係?


    下人們驚詫不已,沒想到這位大少夫人還深藏不露,於是對悅然就更恭敬了三分。


    至於吳家的主子們更是不可思議。


    吳老將軍為此還特意把大兒媳叫去了正院問話。


    老將軍早就跟正妻分房睡了,平日都待在自己的院子,身邊由姨娘伺候著,很少踏足吳老太婆的正院。


    府裏的事他不插手,外麵的事又有大兒子頂著,他就負責每日在院裏跟姨娘丫鬟們作樂。


    聽說最近又有一位丫頭爬床成功,還懷上了身子,借肚子上位成了姨娘,把吳老太婆氣個半死。


    悅然看著主位上的體態臃腫已顯出老態的公爹,不是很理解,都那麽大歲數了,竟還有丫鬟爬床,這年頭底層的丫鬟們為了上位可真是夠拚的。


    “大兒媳,燕王府怎麽會邀請你,你跟榮華郡主是怎麽認識的?”


    走神的悅然馬上迴過神,隻說曾經在京裏跟榮華郡主有一麵之緣,後來又在莊子上有幸見過幾次。


    這幾年每年夏日,榮華郡主都會隨母妃去京郊的莊子上避暑,必要邀請悅然娘倆去燕王府的莊子上小住幾日。


    這事吳衡也是知道的,吳管事暗自每年都會給遠在邊關的主子送信,告知大少夫人的情況。


    悅然也是無意中發現的,但沒有戳破,假裝不知。


    至於吳衡送來的信,她看一眼就撇在一邊,從不給他迴一言半語,他隻能從吳管事那裏了解娘倆的情況。


    不等吳老爺詢問清楚,老太婆就跳出來吩咐道:“明日,你帶著曉慧一起去燕王府!”


    “可以。”悅然點頭,瞥了眼一臉興奮的吳曉慧,慢條斯理地道,“隻是小姑作為出嫁女,這個時候不是該待在房中繡嫁妝嗎?出門做客的話,不會被指責不懂禮數嗎?”


    這話一出,那母女倆的麵色馬上晴轉陰,怨恨地瞪著悅然,就跟有多大仇怨似的。


    “大兒媳說的對。曉慧再有幾日就要出嫁,就不要出門了。”吳老爺喝著茶水,一錘定音,“衡兒,明日就由你陪著你媳婦去王府,代父親跟燕王問個好。”


    吳衡皺眉,人家請的是他的妻兒,請帖上可沒提他,不請自來不合適吧。


    就算要跟燕王府搭上關係,也沒必要這麽上趕著。


    不過次日,吳衡還是跟著去了趟燕王府, 把妻兒送到就顧自上衙去了。


    臨走還囑咐悅然,“下午等我來接你跟安哥兒。”


    悅然敷衍地應了一聲,就抱著兒子與等在門口接人的王府婆子進了燕王府。


    “哎呦,可算是把你們娘倆盼來了!快來讓我看看安哥兒是不是又長高了一些。”母子倆還沒進屋,就聽到燕王妃歡喜地道。


    燕王妃的身體如今已經痊愈,病了一場,整個人也似看開了一般,精氣神又迴來了,顯得神采奕奕,年輕了不少。


    當然她也沒忘了,能有今日,都是悅然的功勞。


    要是沒有悅然給她的三株人參,她這會估計都不在人世了,現在她就像涅盤重生的鳳凰,重獲了新生。


    連那位不怎麽來她院裏的夫君,現在都時常宿在她房中,把那位柳側妃氣的半死,想不明白病懨懨的一個人怎麽忽然就好了起來,還奪走了王爺的寵愛。


    唯一讓她慶幸的就是,燕王妃早就不能生了,就算有寵也妨礙不到她與兒子的利益。


    這個王府遲早還是屬於她與兒子的。


    燕王妃病愈,又重拾昔日與夫君的恩愛情意,很是感激悅然,對安哥兒也分外疼愛。


    她時常不無遺憾地笑言:“唉!要不是輩份不合適,我是一定要認安哥兒為義子的,這個孩子也太招人稀罕了。”


    引得悅然與榮華郡主哭笑不得。


    這一次見麵,燕王妃又發出了這樣的感慨。


    悅然不由又在心裏問自己,那麽她要不要送這位喜歡孩子的母親一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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