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也在理,幾百號人呢,確實照顧不過來。”劉老頭吧嗒著旱煙鍋子,沉吟道,隨即喊來四個兒子,還讓大孫子把秀才女婿也叫過來。


    聽孫女說她爹已經歇下了,那就作罷了,橫豎自家兒子多,安排的過來,夜裏一人守上一個時辰也就過去了,就算兒子不夠,還有五六個年長的孫子呢,不愁沒人用。


    不得不說,兒孫多的好處在這時就體現出來了。


    不遠處,悅然抱著小弟坐在火堆一旁,不時往這邊瞄一眼,心裏也不由感慨,難怪古人都羨慕兒子多的人家呢,在這種艱難的生存環境下,兒子多就是優勢資源。


    不過,半大小子吃窮老子,長大了又要娶親,也是一筆很大的開支,這樣的家庭多數情況下,日子也都過得緊緊巴巴,就像她姥爺家似的,除非一眾兒孫裏能有個出息的。


    隻是這一家兒孫,上輩子也跟原主爹娘一樣,大都死於那場亂兵的屠刀下,唯有自私惡毒的劉大柱夫妻倆活了下來,幸存的一兩個孫輩也在這場混亂中走失,最後音信全無。


    想到這裏,悅然忽然聽到有人叫她,“小荷姐,趙夫子呢?我爺喊他過去說話。”


    “哦,小豆子啊,裏正爺有啥事啊?我爹在睡覺呢。”悅然一看,來人是周裏正家的小孫子,隨口問了一句。


    小豆子撓撓頭,“不曉得,反正我爺讓大伯他們把王村長與族老們都喊過去說話。”


    悅然想讓她爹多休息一會,這下子也泡湯了,想來裏正有正事與大夥商量呢,也不敢遲疑,二話不說就把趙秀才喚醒了,總不能讓幾位長輩等一個晚輩。


    正好劉惠娘也迴來了,悅然就把弟弟交給了她,跟他爹一起過去了。


    她隻曉得,他們正在往南方逃,至於接下來怎麽走,會經過哪些州縣就一頭霧水了。


    但周裏正手上應該有一份簡易版的地圖,一路會照著圖上的標注的道路走。


    周裏正的小兒子跟人學了點拳腳功夫,在府城鎮遠鏢局當鏢師,這次也被他爹給叫了迴來。


    其實眼下鏢師還挺搶手的,完全可以大賺一筆。


    北方大旱,社會秩序紊亂,不僅吃不起飯的窮人在逃荒,有錢人怕被搶也在往外逃,這些人平日出個遠門都要雇幾個鏢師保護,更遑論這個時候了。


    但周裏正想著,與其讓兒子保護別人,不如迴來保護自家人,且這一走,還不知曉得能不能返鄉,肯定要把全家人都帶上了,即便七十歲的老爹怎麽說都不肯離鄉,也被他強行帶走了。


    氣得須發皆白的老爺子,指著他的鼻子罵他不孝、孽子,也不在乎。


    當初,悅然聽她爹說起裏正家在府城當鏢師的兒子,會跟著一起走時,就在想他會不會弄一份鏢行走標的線路圖迴來。


    要知道在古代,很多人一輩子都沒做出過方圓十裏之外,周裏正即便有見識,但也沒怎麽出過遠門。


    而有了這個東西,就相當於有了個向導,也省得裏正帶著大夥無頭蒼蠅似的亂撞。


    當悅然跟著她爹來到周裏正家營地的時候,就見神情疲憊的老頭,正埋頭認真地看著手裏的東西。


    是一張泛黃的硬紙紙。


    悅然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自己果然猜對了,這應該就是傳說中很少有人見到的與圖了吧?


    饒是簡易版的,那也是相當珍貴的。


    “裏正叔,各位叔伯大家都在呢?”趙鵬程笑著拱手跟幾位在場的老人打招唿。


    “趙賢侄來了,快坐快坐!”


    聞聲,周裏正這次抬起頭來,“鵬程來了,哦,小荷也跟來了?”


    “裏正爺好,各位爺爺叔伯好,我來找春杏玩。”悅然笑眯眯地跟人問好,又隨口扯了一個理由。


    “好好好,春杏在那邊跟她娘做煮飯呢?你找她吧。”周裏正笑嗬嗬地捋著山羊胡,然後抬手指了一個方向。


    悅然就笑著朝那邊跑去了。


    “清菏,你咋來了啊?”悅然平日基本都宅在家,這還是頭一迴來找人玩,不由得春杏不興奮。


    春杏就是裏正小兒子周長林的長女,因她爹長年在外走鏢基本不怎麽著家,就跟著她娘在村裏住。


    她年齡與悅然相仿,因去過府城見過些世麵,不怎麽看得起村裏的土妞,卻經常過來尋悅然這個秀才家的閨女玩。


    可能是因為,悅然是從鎮上來的,身上沒有村氣,這才入了她的眼。


    但小姑娘人倒不壞,就是眼睛長的有點高而已。


    悅然也缺個玩伴,她又主動湊上來,就跟她不鹹不淡地處著了。


    “嗯,跟我爹一起來的。你家咋還沒吃飯呢?”


    “人太多了唄!”春杏無奈地撇嘴。


    周家三個兒,一大家子還沒分家在一個鍋裏吃飯,兒子也不算太多,但孫子輩有呀,幾個兒媳就跟比賽生兒子似的,一個接著一個往外蹦,每家都有三五個,加起來孫女,全家一共都有三十多口呢。


    每次做飯都要花費很長時間。


    這次逃荒,還叫上了一個嫁得近的閨女一家,這個閨女今天也帶著孩子過來蹭飯。


    提起這個姑姑,家裏人就沒有幾個看得上的,按後世的話來說,就是有點極品。


    寒暄過去,春杏拉著好姐妹去了一邊,跟她低聲吐槽起這個討人厭的姑姑來。


    “我爺這次叫上我小姑一家已經夠意思了,她還占便宜沒夠。當年,也是她自己看上人家又長得俊,非要嫁過去的,日子過得不好了,又來娘家扒拉東西……”


    這個小姑是老來女,本來家裏都給她想看好了一門很親事,但她卻非要嫁外村的一個相貌英俊的讀書人,尋死覓活的折騰。


    家裏隻得隨了她的意,還給了一筆不薄的嫁妝,隻是這些嫁妝都花在了她夫君身上,結果那人考了個童生後,就沒什麽動靜了。


    可家裏為了供他讀書,掏空了家底,也掏空了這位小姑的嫁妝,她便經常迴娘家打秋風,三個哥哥不好說什麽,但幾個妯娌與侄子侄們就特別看不慣。


    妯娌們看不慣很好理解。


    至於侄子侄女們,則是因為每次小姑家的孩子來了,爺奶都會把家裏藏起來的點心糖果等好東西給他們吃,心裏就很不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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