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約摸半個時辰,太醫終於來了,可賈寶玉手上的傷口早就止了血,太醫也隻是拆開包裹的紗布,看了一眼後,隨便開了劑鎮痛的方子就離開了。


    臨走前賈府又給太醫包了二十兩的銀子,命人用馬車將人送了迴去。


    賈母更是生怕自己寶貝孫子的藥被人熬錯了,差自己身邊的大丫鬟鴛鴦親自去監督。


    賈母自己則跟摟著心肝寶貝似的抱著寶玉怪罪道:“常言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生氣便生氣,何苦摔東西傷到了自己。


    幸虧這次隻是手受了點傷,算不得什麽。”


    賈寶玉眼眶一濕,猛的撲進賈母懷裏:“老祖宗,手疼……”


    “怎麽?可是傷口疼了?疼也是你這孩子活該,誰讓你不愛惜自己。


    咱們賈府是軍功起家,爺們都是刀槍中滾出來的,這點子小傷不許叫疼。”賈母雖然疼愛寶玉,但還是忍不住教訓了兩句。


    賈寶玉聞言用袖子一擦眼淚,忽然笑了出來:“老祖宗若是能把林妹妹叫迴來,孫兒便不疼了。”


    賈母立刻明白了賈寶玉的那點小心思,當即笑道:“哈哈哈,可是你這猴兒惹惱了你妹妹,如今她不理你了,就求到我這裏來了?


    若真是這樣,那我也不管,你們孩子氣的事,自己耍去。”


    豈料賈寶玉一咧嘴,哇的一聲又哭了出來:“林妹妹走了!她不迴來了!”


    賈母眉頭一皺,雖然依舊不改慈祥端莊的姿態,可就是這一皺眉,讓整個榮禧堂內的丫鬟婆子們的心猛然揪了起來。


    整個府裏,隻要不是個傻的,都明白,眼前這位慈祥的老太君才是最不好說話的主。


    平時的小事賈母也不會計較,可若真出了什麽問題,一但賈母不滿意,整個賈府誰也救不了自己。


    “到底是怎麽迴事,去把我的玉兒叫來。”


    不一會兒的功夫,去黛玉院子裏的婆子便迴來了,卻不見黛玉的身影,隻過來了一個紫鵑。


    紫鵑立刻跪下,將黛玉早上隨著賈璉迴林府一趟的事說了。


    賈母聽了也隻是點點頭,沒有多想,畢竟在她看來,林府那也是自己女兒女婿的居所。


    黛玉這個孩子去看看昔日父母的故居,權當做解思念之情也是應該。


    更何況還是讓璉兒帶著出去的,出不了什麽問題。


    至於寶玉哭的說什麽:林妹妹再也的不會迴來了。


    賈母隻當做是賈寶玉又犯了癡,好言好語的勸道:“我當是出了什麽亂子呢。你林妹妹隻不過迴府裏去看看,待會便迴來了。


    就這麽點事,瞧瞧你這又是摔東西,又是弄傷了自己的,可還有一點大家公子的風範?”


    賈寶玉當即轉悲為喜:“老祖宗說的可是真的?林妹妹待會兒就會迴來?”


    “你林妹妹不迴家來,在京裏還能去哪,淨說胡話!我瞧著這天色也不晚了,也該派人去接我的乖孫女兒了。”


    王夫人坐在一旁欲言又止,扭捏的樣子被賈母看在眼裏,於是開口道:“老二媳婦,你有什麽話要說?”


    “迴老太太的話……”


    王夫人將白天的事情掐頭去尾,簡略的說了一遍,話裏話外都是薛虹的不是。


    賈母一隻手按住了又有些躁動的賈寶玉,看了王夫人一眼:“這裏頭怕不是有什麽誤會,我看那孩子倒不像是個藏奸的。”


    王夫人故作歎息:“唉,誰說不是,剛見到薛虹那孩子,我這心裏也是欣賞的。


    可是如今我手底下那婆子現在就在林府扣著,迴來的下人們還說薛虹要拿了婆子送官呐。


    老太太您說,都是親戚家的,有什麽誤會要鬧的麵上沒有光采啊!可見那孩子說到底是個小門小戶出身的,沒有什麽容人的肚量。”


    此話一出瞬間惱了一旁的邢夫人,小門小戶這是在指誰?莫不是指桑罵槐?


    往日慣會打圓場的王熙鳳,此刻也沒了聲音,隻是靜靜的看著王夫人展示。


    “見過老祖宗、大太太、太太、二奶奶、寶二爺,門口薛虹公子說是有事求見老祖宗並著太太、奶奶。”


    賈寶玉眼睛一亮:“可是林妹妹迴來了?”


    下人有些為難,可當著賈母的麵也不敢撒謊,隻能道:“沒見到薛公子帶了車駕,隻一個人帶了三個護衛騎馬過來。”


    賈寶玉正要鬧起來,卻被賈母輕輕的拍了拍頭看了一眼,隨後便安靜了下來。


    “去把那孩子請進來吧。”


    下人正要轉身離開,賈母忽然想起來什麽,開口道:“他在哪個門?”


    “西北角門。”


    “身上可帶了玉佩?”


    “迴老祖宗的話,帶了一塊煙霞暖玉在佩戴在腰間。”


    “引他去側門進來,萬不可從角門進。”


    賈母作為先國公的妻子,史家的大小姐,自然清楚對皇帝的敬畏這種東西,看起來平時沒什麽用,可一但出了事就是罪加一等。


    尤其現在時政特殊,私德品行有虧倒不怕什麽。就怕在這樣的大是非上出了亂子。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薛虹便到了榮禧堂外麵。


    “晚輩薛虹,見過老太君,見過大太太、太太,璉二嫂子。”


    薛虹一如既往的抱拳躬身行禮,沒有半分的禮數欠缺。


    隻不過不同的是,和之前溫文爾雅的氣質比起來,今天的薛虹仿佛多了幾分清冷之意。


    “好孩子,起來吧。”


    薛虹入座後又對著賈母拱了拱手:“老太君,今日虹來此是有兩件事,第一便是白日之時,貴府上的一位婆子,站在家師府前滿口汙穢之語,辱罵晚輩。


    以仆罵官,又是咆哮於命官府邸門前,虹不得已略施懲戒,依法將其拿了送官。


    今日特來向老太君賠罪。”


    賈母臉上和藹可親的笑依舊不變:“說什麽賠罪不賠罪的,要這麽說還得是老婆子我向你賠罪。


    若真是如此,你拿了那婆子送官也是應該。”


    薛虹:“老太君果然最是仁慈體恤晚輩的,二來嘛……是為了和府上商量,讓黛玉暫且迴林府居住些時日的。”


    “我不同意!!好端端的,林妹妹要出去住!”


    賈母一邊伸手安撫賈寶玉,臉上露出疑惑也一邊開口道:“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薛虹從懷裏掏出一張紙,上麵寫滿了一些字跡,示意丫鬟遞給賈母。


    “老太太,您是黛玉師妹嫡親的外祖母,又是虹敬重的長輩。


    虹請教,貴府多年以來,可有奴才配錯丸藥這種荒唐事?”


    王夫人臉上一副茫然的神色,可手中的撚佛珠的速度卻變快了不少。


    賈母沒有立刻迴答,而是一邊讓丫鬟從盒子裏拿出自己的花鏡,看了看那紙上的字跡,看過後大吃一驚。


    “虹哥兒,這是……這寫的是?”


    薛虹臉上掛著不明意味的笑容:“想不到貴府的“狗奴才”居然會做出這樣的荒唐事來。


    如此簡單的事情還能弄錯,險些害了我師妹的性命。”


    賈母看過後,臉上的笑已經消失不見,變得陰沉起來,又將紙張給邢夫人、王夫人、王熙鳳傳閱了。


    王夫人看過後一邊握著佛珠,一邊道:“也許是虹哥你請來大夫診治錯了。”


    “哦?虹也希望是如此,可惜替師妹診治的大夫,乃是前任太醫令梅老大人,他老人家的醫術,斷然不會有錯。”


    賈母:“可是現在被供養在皇宮中的梅老?”


    “正是。陛下念著家師功勞,隻是一時難以封賞,因知道了黛玉的事情,特派了梅老大人來診治。不想竟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薛虹無視王夫人,繼續對賈母道:“老太君,虹身為恩師弟子,師妹險些遭難,自然不能不聞不問。


    我已將此間之事,原封不動帶著梅老的診斷書一並發與老師。


    至於後麵如何,就不是虹該管的了。


    隻是在老師未曾來信之前,隻能先委屈師妹迴府居住,也請老太君理解晚輩。


    若有失禮之處,待一切結束,虹自當攜帶禮物,登門謝罪,告辭。”


    薛虹一撩衣袍,起身就要離開。


    “你不許走,將林妹妹還我!!!”


    賈寶玉掙脫賈母的手跑到薛虹前麵擋住了路。


    薛虹低頭看著和個土豆一樣的賈寶玉,也不至於和個孩子置氣,瞥了他一眼就準備繞過他離開。


    賈寶玉見薛虹不理自己,又想起離開的黛玉,當即觸發技能,手伸向脖子上的通靈寶玉將之摘下,高高舉起就要摔下去。


    薛虹眯了眯眼睛,忽然開口:“這便是那塊寶玉?改明個,我也給師妹送塊像我身上這樣的暖玉。”


    賈寶玉身形猛然一滯,目光瞥見薛虹腰間的暖玉,眼底閃過一絲癡狂:“我不許你送林妹妹玉!”


    賈寶玉猛然撲向薛虹,一把扯下了腰間的玉佩抓在手裏:“什麽破暖玉,林妹妹隻能有我這一個玉!”


    一邊說著,一邊就要摔玉。


    薛虹露出一副震驚,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表情。


    這玩意,都知道你有摔玉的技能,這不利用起來坑你們賈府一下,簡直對不起黛玉受的委屈!


    摔啊!快摔啊!這玉碎了,你也得碎!


    就算不碎,你們賈府也絕對夠喝上一壺的!


    親手摔碎禦賜之物,和挑釁皇權也沒差啥了。更何況摔玉的還是個天生帶玉的。


    你說說,這是要造反呢?還是造反呢?


    “寶玉快住手!!!”賈母急的幾乎從榻上直接站了起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好孽畜!鬆手!!”


    薛虹隻覺得一道身影從身邊掠過,緊接著賈寶玉就被一腳踹成了折疊屏飛了出去。


    臥槽!!!雙折疊!怎麽折都有麵!何方壯士大俠,竟然有這樣的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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