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醫生來檢查,確認沒事他可以出院了。


    身體上的傷就得慢慢休養。


    她扶著他慢慢從地下室走迴客廳。


    其實他可以自己走,隻是想找機會靠她近一點。


    “念念昨天是不是沒有睡好?”她臉色看起來很差。


    “沒關係,今天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她扶著他坐在沙發上,轉身準備去給他倒一杯水。


    “念念。”他急忙拉住她的手,不想她離開自己。


    “怎麽了?”


    攔住她的腰,複雜的黑瞳直直望著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想說什麽?”


    “我想問…我,雲赫,邢軼,念念覺得誰更好?”


    看穿他的迫切,她垂眸略微思索。


    伸手撫摸她的側顏,“念念不用思考,用心感受,如果選一個人共度餘生,會選誰?”


    “共度餘生的人…”


    她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覺得除了媽媽爸爸,還有小暖,其他人都沒有那麽重要。


    可如果真要在三人中選一個人,她應該會選邢軼,因為邢軼會讓她更放心。


    片刻,沒有等來她的迴應。


    她臉上的糾葛似乎就是最好的答案,無論答案是什麽,一定沒有他。


    “我明白了念念。”他眼裏流露一絲悲情,又瞬間消散。


    “沒關係,我很有耐心,我會給念念答案,一定會讓你迴心轉意。”


    “嶼辭…”


    溫柔地唿喚在不知不覺中,一點點注入情緒,隻要彼此還沒有發現罷了。


    “念念,我能去畫室看看嗎?”


    “好。”


    她扶起他,兩人牽著手來到畫室。


    和上次來相比,多了好多畫。


    “念念,都是他送給你的嗎?”柔和的嗓音融入咬牙切齒的恨意。


    看著他蹙著眉,抿直了唇,滿臉怒意,惡狠狠盯著多出來的畫。


    “怎麽這個表情?”她倒是覺得他吃醋的模樣,越來越可愛了。


    “他這麽對念念,我很有危機感。”


    她情不自禁露出笑容,覺得他這樣很好玩。


    望著她美麗的笑容,擔心她會對藺寒的示好心動,連忙抱著她坐在自己腿上。


    她一愣,想要起身,“嶼辭,會壓著你傷的。”


    “腿上還好,不疼。”


    “我想和念念說,念念想要的,我都可以為你達成。”


    “嗬嗬好。”她輕笑,顯然沒有認真。


    看出她不信,他變得尤為嚴肅,“我不是說說而已,隻要念念想要的,我都可以盡全力實現。”


    她故意向他靠近,摟住他脖頸,兩人唇瓣幾乎要觸碰在一起,“那我要藺氏所有的權力,給我嗎?”


    “給。”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我一定會得到。”


    “然後,你當我的傀儡皇帝,聽我指揮。”


    “好。”


    她瞳孔微震,打趣後露出笑容,捏捏他的臉,“嶼辭,這麽瘋狂嗎?”


    “念念有這個能力,我心甘情願聽你指揮。”


    “真是讓人心動。”


    不可否認,是讓人心動的權力誘導。


    從某一刻開始,他們不是在合作,而是他為她的命運抗爭。


    她捧住他的臉,貼近他的薄唇,溫柔觸碰,落下連綿一吻。


    唇瓣漸漸分離,他微微一怔,幾息內,眼裏蓄滿星點的碎光,享受她的觸碰。


    每一次她主動的親吻擁抱,他都記得,太珍貴了,是不能遺忘的迴憶。


    “獎勵你的。”


    “不夠…我還想要…”可仍然無法阻止他充滿欲望的情。


    捏住他的臉,柔聲訓斥,“誰總是這麽貪心?”


    “我…”眉眼流露委屈,抬頭再次討要她的吻。


    “可以嗎?念念…”


    伸手阻擋他預示吻上來的唇,“先說話,來畫室,就是為了生悶氣的?”


    握住她的手,充滿愛意地吻了吻,隨後又貼合在自己臉龐,“其實,我是想看,念念送我的畫。”


    是那幅叫《愛》的畫。


    她起身,為他拿出這幅畫,擺放在架子上。


    他瞬間看出其中的差別,“不一樣了?”


    “恩,我把它補充完整了。”


    原本隻是冰冷和溫暖的差異,是他們兩人的感受,如今她在冰冷的一方增加了細節,點綴高光,加深暗隱,冰冷演變成低沉的悲傷。


    “明明隻是細微的差別,居然一眼就能看出來。”


    “感受不一樣了,那天我看到的第一眼,是茫然慌亂,現在是悲傷,悲傷的吻。”


    “覆蓋的霧,不是代表念念沒有感受,而是你正在尋找,總有一天念念找到屬於自己的方式。”


    她心髒微顫,這句話迴蕩在耳畔,似曾相識。


    【念念不是沒有感覺,隻是念念在尋找,總有一天念念會找到自己感受的方式】媽媽對她說過同樣的話。


    心髒怦然跳動,冥冥之中,似乎都在幫她找尋答案,屬於她的答案。


    他起身從後抱住她,熾熱的溫度包裹她的身體,“念念,我能把這幅畫拿迴房間嗎?我想隨時都能欣賞。”


    “我以為…你會很討厭這幅畫。”


    一幅集滿隱瞞,欺騙,傷痛的畫,為什麽還想要隨時看著?


    “為什麽討厭?我喜歡它,是念念在畫裏告訴我實情,是我自己不明白,沒有看懂。”


    “現在再迴看黑夜係列,每一幅都有了不同意義和理解,念念早已將所有一切都袒露了。”


    一股酸澀的情緒湧上她心頭,淚水無聲無息漸漸低落,“不怕嗎?”


    “不怕,念念是最特別的,無論你是什麽樣,我都想知道你的全部,況且從小我就明白,得到想要的就要有犧牲,我甘願為此沉淪。”


    隨著敞開心扉的話音,他轉過她的肩膀,望著她早已淚流滿麵的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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