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家主手握權杖,步履從容,緩緩走進來。


    禮堂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停止喧嚷,看向家主。


    家主身著深灰色襯衫,花紋領帶別著一枚領針,手指上戴著象征地位的扳指,黑色馬甲上掛著鏈條,鏈條來源是包裏的古董懷表。


    她緊緊盯著家主,與剛剛截然不同,唇角消失的笑容,目光如炬,體魄如同山巒般巍峨,每一步彰顯自身的力量。


    “爺爺。”


    “家主。”


    所有人向家主問好。


    “人都到齊了嗎?”家主示意身邊的管家。


    “家主,小少爺,還要晚一些迴來。”管家臉上帶著歉意。


    家主眉頭一蹙,“這小子又跑哪兒去了,上午明明還看見他的。”


    “我馬上給小少爺打電話。”


    家主揮了揮手製止,“算了,不管他,他就是這樣特立獨行。”


    她聽著兩人口中交談的人,詢問藺嶼辭,“家主在說誰?”


    “藺寒,我小叔。”


    豁然醒悟,難怪管家稱唿為“小少爺”。


    “他身份特殊?”所有人都到齊了,他仍然缺席。


    “算是吧,除了家主,權力最大的就是他。”


    她在心頭盤旋,藺寒,網上都沒有資料,不知道是個什麽樣的人。


    宴會開始。


    按照以前,藺氏會分享討論近月收藏的古董,聚集交流,也會刻意避開工作話題。


    最後家主會按照眾人期望拿出收藏的畫作,其中也包含黑瞳的《第八夜》


    所有人期望地注視一幅幅作品,欣賞之餘也會發表自己的看法。


    突然,冷念尋感受腿上一陣清涼的觸感。


    什麽東西?


    低頭一看,對上一雙冷冰冰的眼睛。


    這時,眾人已經聊到了黑瞳的《第八夜》。


    “最後一幅倒是顯得奇特,富有層次的黑色作為底色,兩個白色人影,一個模糊一個清晰,而且兩人像是在產生交流,中間還有根蠟燭。”


    一位藺氏講述畫中所存在的東西。


    “這是兩個靈魂在進行什麽儀式嗎?”


    “有可能,或者是靈魂交換?”


    眾人跟著猜測發聲,可惜家主始終沒有聽到滿意的答案。


    “小丫頭,你呢?有想法嗎?”家主莊嚴的話語突然響起。


    眾人瞬間安靜下來,目光隨著家主的視線看向她。


    她望向《第八夜》,在腦海中迴憶當時的景象。


    如果說前幾幅是充滿意識流的幻想,那麽,後麵幾幅便是真實故事的啟發。


    “層層疊加的黑色,樹木房屋不再扭曲,她的世界已經形成,兩人中間的蠟燭,燃燒溫暖的火苗,象征希望。”


    “墜入黑暗的靈魂已經找到了自我,沒有痛苦,沒有牽絆,另一人則是用自我的靈魂與她達成妥協。”


    專注聽聞她的解析,家主忍不住開口,“獻出自我靈魂?目的又是什麽?”


    她揚起唇角,“黑暗會吞噬一切,越靠近越危險。”


    這是當時她和父親達成的協議,兩人做好麵對危險,而她徹底釋放自己壓抑的一切,更冷酷,更殘忍。


    “這就表示,黑夜係列結束了嗎?”一旁藺嶼辭認真聽聞也提出自己的疑問。


    她搖搖頭,“人的心境在變,如果黑瞳還在成長,還有她要完成的事,黑夜係列就不會結束。”


    “你怎麽知道?不會是在胡言亂語忽悠我們吧?”藺子書勾勒唇角,不屑質疑。


    沒等她反駁,藺嶼辭動了怒,“不會說話就把嘴給我閉上。”


    “你…”


    眼看兩人要吵起來,一旁藺雲赫驚異發現她手臂上的東西。


    “念念,這是什麽?!”


    “這個?”她示意自己手臂上的小家夥。


    一條青色的玉米蛇。


    “不知道是誰的,剛剛從我腿上爬上來。”


    青蛇吐著信子,她毫不畏懼把玩在手裏。


    “念念小心!”藺嶼辭擔心地拿過那條蛇。


    雖然沒有毒,但是咬人也是會出血的。


    藺子書一見心疼地上前,“這不是我的小青嘛,怎麽跑這兒來了。”


    “管好你的寵物!”藺嶼辭幾乎是盤在手裏扔過去的。


    “念念沒事吧?”藺雲赫關切詢問。


    她微微搖頭,“沒事的。”


    幾人的打鬧引起注意,但也無傷大雅。


    至於她說的是真是假,喜愛作品的眾人自會判斷。


    “丫頭,過來。”家主微笑著向她招手。


    她連忙上前,兩人則是心驚膽戰看著她前去。


    “一直不太明白《第八夜》,丫頭也是替我解惑了。”


    “難得今日這麽開心,說吧丫頭,想要什麽?”


    她深邃的眼眸眨了眨,似乎不太明白家主的意思。


    管家再次肯定,“孫少夫人,家主說要贈予您一份禮物。”


    理解後她微微一笑,“能和爺爺探討畫,已經讓我感到滿足。”


    話語間留意藺嶼辭給她的眼色。


    連忙補充,“不過,既然是爺爺要送我禮物,自然不能拒絕。”


    她留意家主腰間的鏈條,思索後小聲道出自己的願望。


    家主一聽,輕笑,“嗬嗬有什麽不可以的。”


    正當眾人好奇,她究竟討要了什麽禮物。


    家主已經拿出包裏的古董懷表,遞給她,“給丫頭。”


    見狀,她趕忙伸出雙手,沉甸甸的懷表落在她手心,唇角也隨之綻放笑容。


    “謝謝爺爺。”


    “這可是爸最喜歡的一隻,念尋真是好福氣。”


    聽聞藺嶼辭父親的提醒,她略微驚訝,“真的嗎?那我得收好了。”


    奈何身上沒有包,她僅是把懷表護在背後,穩重平靜的麵容,卻又增添了少有的孩子氣。


    家主倒是被她這模樣逗樂了,“嗬嗬,這丫頭是怕我反悔嗎?”


    “真是有意思的孩子。”


    她迴到藺嶼辭身旁,握緊手中的懷表。


    明顯感覺到,藺氏家人嫉妒的視線紛紛落在她身上。


    “察覺了嗎?”藺嶼辭在她身邊耳語。


    她同樣小聲迴應,“恩,感覺到了。”


    一塊幾百萬的古董懷表,對頂級富豪來說,和幾塊錢沒什麽不同。


    重要的自然是,懷表作為禮物的意義。


    不受寵愛的孩子,或許一輩子都得不到家主親手送出的禮物。


    閑聊之餘,話題再次迴到黑瞳的畫作上。


    “我倒是好奇,黑瞳新發的作品為什麽不是黑夜係列,並且與之前畫風相差很大。”其中一人提出大家都好奇的疑問。


    “可能是心血來潮吧。”


    “不可能吧,如果他出黑夜續作,價格一定會比現在這幅要高。”


    另一個人趕忙否認,“哥,你一定沒有看拍賣信息。”


    “現在,《月亮下的演奏》已經拍賣到三千萬了。”


    管家便將《月亮下的演奏》投放在屏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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